秦烈的聲音并不大，卻清晰地傳每個人的耳中，不再燃燒神天之力，這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選擇，但是秦烈這麼做，需要付出足夠的勇氣。

更為重要的是，當秦烈做出這種選擇之后，還擁有與妖帝一戰之力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既然秦烈選擇燃燒神天之力，那麼也就意味著秦烈所能達到的境界，已經來到極限，他不能再通過覺醒而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只能通過燃燒神天之力的方式，來試圖與妖帝一戰。秦烈也的確做到了，當他孤注一擲，將神天之力引到極致的時候，即使是妖帝，也被他所制。

但是這一刻，秦烈卻選擇了放棄，非但他再無一戰妖帝的實力，而且也很難再做到幫助蕭。

所以，這個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沒有人能夠做出評價，甚至當妖帝所做的一切清晰地呈現在眾人面前時，妖帝和秦烈蕭這一戰究竟誰為正義而誰為邪惡，也已經變得異常模糊，即使所有人都依然站在之前的立場，而全力支持蕭和秦烈，甚至妖帝曾經為了完這一切，而致使三界無數高手隕滅，但是當三界高手已經真正及過外來的威脅之后，這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了，對于三界眾生而言，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誰是最終的勝者，只要能夠始終護衛三界就已足夠。

秦烈方才所說的那句話，對于未來的世界而言，蕭是更加合適的選擇，同樣縈繞在眾人耳邊，但是這并不是他們此刻可以及的重點，也不能對結果施加任何的影響。

云天之上，妖帝平視秦烈，緩緩說道，“你果然深智慧，三界的未來能夠付給你，未嘗不是很好的選擇，我原本的計劃，是將三界神天的力量也一并吞噬，但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改變了注意。”

“為什麼？”

“因為諸天神力即使被我吞噬，也未必能將神力運轉到極致，而你卻可以做到，至于龍神之力，我則是比他更好的選擇。”

秦烈輕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不對，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嗯？”

妖帝神目倏然一，“你想說什麼？”

秦烈坦然直視妖帝，“我想說的是，無論是龍神之力，還是神天之力，都不應該為你我所有。”

“你竟然會這樣想……”妖帝神目沉沉。

“是，我也是剛剛才想清楚這一點。”

“為什麼？”

妖帝第二次問出為什麼，以他的實力，原本不需要問，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秦烈沒有直接回答妖帝，而是說道，“當我燃燒本命神魂而封阻上古神明時，我以為我的使命只是輔助他，當魔尊將三清天神力導我，乃至于將三清天完全吸收之后，我以為我最終能夠與他并肩一戰，但是就在剛才，當我看到你所吞噬的神天之力，盡數為他所用時，我終于明白，我始終只是一個先行者，也是一縷影。”

“影？”

“是，始源天神是影，魔尊是影，諸天封神是影，而我也是。”

“你的意思是，你們所做的一切，最終都只是為了讓他走到終點？”

秦烈輕輕頷首，“是。”

妖帝眉心深皺，“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認知過于荒謬嗎？”

秦烈的目始終維持著絕對的平靜，“并沒有。一個人想要形某種決然的認知，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除卻你原本的立場更傾向于他之外，沒有別的理由了麼。”

“也許有很多理由，但是無論對于你還是我來說，都不是絕對的，至在這一刻，你和我都沒有理由去深究，但是我想我們最終都可以看到。”

妖帝長聲一笑，“如此說來，魔尊和諸天封神原本把希寄托在你們兩個人的上，而你現在則選擇將所有責任都付給他一個人。”

秦烈頷首，“是，我平生所做的選擇，從來沒有錯過。”

“嗡——”

一念方落，浩瀚天地之間，驀然神大盛，這是由妖帝釋放而出的神，呈現出如同永恒的暗金，在廣袤的天地間投下巨大無比的影。

“終于開始了麼……”

秦烈眼中神大盛，自始至終，他對蕭都擁有絕對的自信，即使在妖帝無上的神威之下，曾經有過難以言說的挫敗，但是最終，他仍然選擇相信蕭。

妖帝神目深深一沉，“果然如他所言，你依然試圖逆轉天命麼！”

昊天之上，清朗而決然的聲音倏然響起，瞬間傳遍三界，“天命原本就歸屬于我，難道不是麼？”

蕭離下意識握住謝君天的手，即使曾無比信任蕭，但是之前所發生的一切，讓依然對蕭心生懷疑，此刻蕭終于要再度逆轉天命，心里或許比任何人都要激。

“是嗎？”

妖帝仰天長笑，“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天命縱然歸你又如何？”

浩瀚蒼穹之間，蕭的聲音愈加清晰，“我一定會做到。”

一語未落，巨大的影之中，驀然明縱橫，一重法界倏然幻化。

“地獄法界？”

虛無天神口而出，神目之中輝熠熠，“竟然是十法界的力量！”

十佛界對于三界而言，始終都是最為神的力量，沒有任何人對十佛界擁有足夠的了解，即使是諸天封神也沒有。

正因為如此，十佛界才愈加顯出強大，當蕭的龍神之力已經為妖帝吞噬之后，他能夠用以逆轉局勢的，只有十佛界和無相天書。

一念縱橫，九重法界依次呈現，是為鬼法界、畜牲法界、阿修羅法界、人法界、天法界、聲聞法界、緣覺法界、菩薩法界、佛法界。

這是蕭除卻九訣之外，最初接到的神通，而在歷經無數之后，最終又回到開始。

天如永恒，無邊影深，蕭如同自無盡虛空化生一般，一步踏魔界之中。

眾人原本以為蕭會從妖帝破而出，沒想到最終卻是從虛空深出來，紛紛抬首去，只見蕭界而立，如萬古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