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川什麼也聽不大見了,隻聽見說這封信是朱元託了他帶來的親筆信,就覺得心臟砰砰砰跳的厲害。
他其實小的時候什麼苦都吃過了,哪怕是流落到草原來,也從不覺得是什麼不能忍的事,一直都在想盡辦法解決。
但是唯有一件事讓他掛心忐忑,那就是朱元的安危還有朱元的心。
可是當初還在大同邊境的時候尚且好些,他那個時候尚且未曾跟楊玉清他們失去聯絡,還能讓楊玉清帶個平安的口信回京城去,可是後來,隨著他被截殺落進了帖爾其手裡,為了撇開帖爾其,也為了避開徐二的這個死局,他竟然連傳訊息回去的機會都沒了----唯一可能幫他傳訊息的衛敏齋也跟著他一道來了草原。
這些天,他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忍不住會想起朱元。
他知道朱元堅強聰明,但是卻總覺得心有愧疚,他原本的打算是要護好這個姑娘一輩子的,但是他卻把最難的關卡都留給了。
心澎湃之下,楚庭川都顧不得張顯麟還在場了,徑直拆開了書信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朱元在信裡說了徐二爺利用齊三老爺等人挑撥威脅王太傅的事,也說了恭妃娘娘和太後的事。
分明用的都是很簡單的字眼,敘述的語氣也始終都很平淡,但是楚庭川不知道為什麼,仍然很徹底的紅了眼眶,想到他的妻子是如何的在宮中掙紮求生,護住他在意的人之外還要關心他的安危,替他掃除障礙,他的心口就作痛。
恭妃糊塗他是早就知道的,從小時候起,就一直都是個拎不清的人,所以恭妃這次害了太後而被人當是棄子滅口,他竟然並不覺得如何吃驚。
他已經儘力護著,儘力的替掙到了要的榮耀,可要的永遠更多,有這一天是遲早的事。
平復了一會兒心,他撥出一口氣,將信紙地攥在手裡,直到心裡那悸已經平復了,才嘶啞著聲音對張顯麟道謝:「張大人,多謝你。」
張顯麟搖搖頭,仍舊是那副從容的樣子:「殿下言重了,昔年太子妃幫我良多,如今我也不過是有機會回報一二罷了,實在算不上什麼。何況,殿下也早就心有算,這一番回去,太子妃也能苦盡甘來了。」
這真是一個極為敏銳的人,難怪嘉平帝那麼倚重他,楚庭川將信妥帖的收起來,朱元在信中也給他指出了一條路,讓他帶著信去找文峰,若是可以,可用當年的誼請文峰幫忙。
楚庭川差點要為這句話紅了眼眶。
他知道朱元其實一直是一個極不喜歡挾恩求報的人,可是為了他,寧願把當初救下文峰和文杏的拿來當一樁易。
這份心意
他下心裡的緒起伏,搖搖頭也很坦誠的道:「不,這隻不過是僥倖罷了,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文峰主求和,這是託了元元的福,他其實還有很多選擇,這麼做,無非是為了給我增添彩,讓我回去之後能夠不被為難。」
張顯麟笑了笑:「殿下多慮了,瓦剌王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做出這個選擇,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我想,也是殿下您有意促的結果,不過殿下說的有理,如此深厚誼,殿下還是該好好謝過瓦剌王。」
這是在讓楚庭川去辭行了。
他們來的目的本來就是把楚庭川迎回去,雖然現在不必和談了,但是局勢這種東西向來千變萬化,人心更是難測,在別人的地盤上始終不得自由舒心,總得先回自己的地方纔能說其他的事。
楚庭川第二天就去跟文峰辭行。
文峰彼時正看他大婚的章程,聞言看了看若木裡,就把東西仍舊給了若木裡,轉頭看著楚庭川:「是使團不放心,所以要提前回去吧?」
楚庭川覺得此事也沒什麼好瞞著的,坦的預設了,才道:「也是我自己的意思,現在既然事都已經解決,我也很想快些回去,家裡還有人在等著我。」
他一說起家裡,文峰也有些悵然,許久之後才抿了抿,神複雜的說:「我讓人安排下去,派使團跟你們一道回去,才剛若木裡還和我說,想去見識見識你們大周的繁華,就讓他也跟著一道去吧,他反正年輕,正是該長見識的時候。另外,回去了,幫我和妹妹跟姐姐問一聲好,也問景先好。」
他們之前一直都跟著朱景先一樣喊朱元姐姐,其實就算是到現在,也仍舊還當朱元是他們的姐姐。
楚庭川有些容。
接下來的事都進展的很順利,文峰接過草原的事之後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又借著火鶴部和格桑部的力量,藉故就收拾了幾個奉違的部落,以至於現在他儼然已經有了真正跟帖爾其板的勢力,因此他說要派使團跟大周議和,也隻不過短暫惹起了一陣風波之後就平息了----大家現在都依附了王庭,當然知道現在跟大周結盟有利於對付帖爾其。
因此楚庭川等人回去大周的事也有意被淡化了。
若木裡倒是高興的很,除了跟在衛敏齋跟前,就是在張顯麟邊來來回回的跑,對什麼事都很好奇。
到了五月底,一切事都已經準備完畢,文峰正式幫他們設了送行的宴席。
葛閣老心中的大石徹底落地,人都年輕了好幾歲,直到出了王庭,還在馬背上回不過神來,他竟然就這麼把一件分明不可能得事完了。
也不知道回去之後老沈那些傢夥該多麼羨慕他。
想到這裡,他又滋滋的看了楚庭川一眼。
殿下是這麼好的殿下,當真是再好不過的明主了,也不知道出來了一趟,殿下有沒有想通,如果殿下不再跟從前那樣死心眼,那麼葛家就算是冒著得罪太子妃的風險,也得送個姑娘進宮去------經過這件事,楚庭川的皇位是板上釘釘的了,當皇帝的,哪裡有不三宮六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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