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四·勸告

一頓晚宴雖然在中間出了些小曲，但是也沒有真正影響什麼，等到用完了晚飯，嘉平帝還看了楚庭川一眼，讓他第二天早些上朝。

楚庭川應了是，送了嘉平帝出去。

衛皇後就趁著這點兒空閑，深深的看了朱元一眼，才嘆息道：“太子妃，本宮知道太子待你深意重，也知道你們如今是新婚燕爾，眼裡容不得別人。可你總歸是要適應的，他是太子，未來還會是皇帝，你要他一輩子就圍著你一個人，邊隻有你，這不現實。哪怕是他願意，可是朝廷的臣子答應麼？皇帝的子嗣問題，不隻是家事，更是國師，這裡麵關係著多人，多事，不必本宮跟你分說，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這一次衛皇後倒是真的沒有別的私心，更沒想針對朱元。

淡淡的道：“他是男人，現在或許隻喜歡你一個，可難保以後不想嘗嘗別的口味，若你真的信了他的話，未必不會是另一個獨孤皇後，你冰雪聰明，相信許多道理也不必本宮揪著你的耳朵耳提麵命，你自己心裡是清楚的。這一次的事，聖上既然已經提出來了，你心中也要有數。”

楚庭川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難道最後要因為子嗣的問題功敗垂麼？

不說別人，反正衛皇後是決然不會允許這個可能發生的。

現在的依靠唯有楚庭川了。

七皇子怎麼養都養不，哪怕養了，要有楚庭川那樣孝順，也是不能想的，衛皇後已經不想再費盡心思去琢磨這樣的事，隻想好好的過日子。

那麼東宮也就要平平穩穩的。

朱元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正因為衛皇後也是為了們東宮好，反而不好再說什麼，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能說出來。

靜默半響，靜靜的應了一聲是。

衛皇後滿意的點點頭，正好楚庭川也送了嘉平帝回來了，就笑道：“好了，你們小兩口久別重逢，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的，也不必陪著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回去吧。”

楚庭川的確也有許多話要跟朱元說，聽見衛皇後這麼說，自然順水推舟的起告辭。

等到們走了，衛皇後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一直沒說話的太後看了一眼，淡淡的問：“你嘆什麼氣？”

衛皇後這纔想到太後之前還一直未曾表態，頓時有些忐忑，畢竟太後之前一直都是十分喜歡朱元的，這一次不表態，其實就已經是一種預設支援朱元的態度了。

訕訕的笑了笑，抿了抿看著太後，半響才遲疑著道：“母後，是兒臣的錯，兒臣太著急了.....”

太後卻並未曾指責，正相反，太後自己都嘆了口氣。

是喜歡朱元的，甚至把朱元當親孫兒，可是有些事不是你喜歡就能解決。

比如說這樁事。

衛皇後和嘉平帝說的考慮的都有道理，難道真的要一輩子讓楚庭川守著朱元一個人過日子嗎？

古往今來，有多個皇帝能做的到？

普通人有了點銀子發達了尚且還想著要三妻四妾，何況是皇帝。

朱元總要適應的。

搖了搖頭，有些惆悵也有些惘然的道：“不，你沒做錯。有些事就是如此，雖然殘酷了一些，但是卻是事實，遲早要學會接。”

除非他們夫妻真的比金堅。

但是比金堅四個字，本就已經太難了。

翁姑攙扶著太後出了門，見太後一直興致不高，也知道太後是為了什麼鬱鬱不安，就輕聲勸解：“您也不要為了這件事太傷神了，我看太子妃是一個通的人，真到了那個地步，太子妃......”

最多不高興一陣子也就罷了。

楚庭川對於來說也實在是已經算得上沒話說了。

別的不說，就說剛剛楚庭川站出來拒絕，這件事有多男人能做得到？

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難得了，夫妻之間過日子，總要相互諒，不能隻有一方不斷退讓的，翁姑雖然心疼朱元，卻也覺得朱元該明白事理。

朱元一路都沒有說話。

之前楚庭川回來的欣喜激退去，疲倦卻如同水般湧上來，以至於連開口的興致都沒有了，一直到下了竿，回了寢宮，也是懨懨的樣子。

玉燕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朱元的樣子就知道是心不好，因此都不敢多說什麼，隻是急忙上來倒茶。

楚庭川揮手讓們退出去，自己去屏風後頭找人，見朱元已經換了寢，正坐在屏風後頭發呆，就上前從背後矇住了的眼睛，笑著問：“怎麼了這是？誰惹咱們的太子妃不高興啦？”

他的手心發燙，蓋在眼睛上似乎有一種魔力，朱元忽然覺得眼睛發酸，可眨了眨眼睛，眼淚卻到底沒有流出來，隻是撥開了楚庭川的手，轉過頭正對著他，對上他的眼睛，輕聲道：“你今天不必這樣的。”

楚庭川的目頓時深邃起來。

他將手放下來，拉了椅子坐在朱元對麵，認真的看著朱元的眼睛，連語氣都變淡了：“是嗎？我不該怎麼樣？”

朱元搖了搖頭，心裡的厲害，半響後，纔有些艱難的啟齒：“你不必這樣為難的，今天這件事，父皇提出來本不是要經過我們的允許，連太後孃娘和皇後孃娘也覺得理所當然，你如此強的拒絕，隻是讓他們失，而且也改變不了什麼。”

楚庭川輕笑了一聲。

這笑聲分明很輕，但是落在朱元耳朵裡，又覺得異常的沉重。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楚庭川語氣意味不明：“元元，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怎麼想的重要嗎？

朱元忽然想起今天在朱家被人攔住，告發了朱筠的事，心裡隻覺得累，也因為太疲倦了，垂下了眼簾，不去看楚庭川的眼睛，輕輕的轉開了頭：“我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了大局考慮，你其實並沒有必要違背父皇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