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桐兒覺到自己的手被什麼彈了一下，握著的瓷片隨之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手上的滴落後，徐徐綻放開來。

是在做夢嗎，剛剛怎麼好像聽到了小姐的聲音？

桐兒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眼眶霎時潤了起來。

眼前靈活翻飛的一抹紅遊走在包圍的護衛中，拳腳所到之便聽到一聲痛呼，進而便是有人倒地的聲音。

“小……小姐！”桐兒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委屈，放聲痛哭起來。

禾看到撲在自己懷裡的小丫頭，眼神終是和了幾分，這丫頭，怕是嚇壞了。不過……

“笨蛋，怎麼不就自儘？”

聞言，桐兒又搭搭了好一會，才從禾懷裡抬起了腦袋，眼睛哭的紅紅的，抖著聲音說道：“奴婢就是死了，也比在這屈辱的強，至彆人覺得，小姐這般勇敢，帶出來的丫鬟也絕對不是孬種！”

禾無奈的點了一下桐兒的額頭，看了一眼周圍，除了倒在地上吃吃喊痛的護衛，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客人。

“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說。”

鐘懷生出言提醒。

他親眼目睹了這紅子一路上風風火火地闖進了男人們的溫鄉，然後拿出了拆房子一般的氣勢，以及不凡的武力打倒了阻攔者。

竟然隻是為了救一個丫鬟？！

鐘懷生默默吞了口口水，順手敲暈了一個正爬起來準備去報信的侍衛。

禾看了一眼麵前的男子，是在門前喊住他的那人，竟然一直跟著進來了，貌似會點功夫？倒是有意思。

禾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還是默許了他的話，拉著桐兒快步走去。

“雖然不知道你是何意，不過還是謝謝你。”

禾先將桐兒扶上馬，而後自己利落地翻了上去。

鐘懷生想，小人兒說的應該是剛纔幫打架那事吧。

“不用謝……”

鐘懷生擺足了架子，做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姿勢，正準備慷慨陳詞一番。

卻吃了一的灰塵。

禾騎馬絕塵而去。

“咳咳咳……”

鐘懷生閃了一閃，心裡暗自憾，這樣好看的姑娘，以後怕是見不到了……害！都怪自己，廢話那麼多，剛剛應該直接問名字的嘛！

無奈的撓撓頭皮，突然間手一抖。

“完了完了，忘給妹妹買藥了！”

青禾苑。

桐兒有些惶恐地坐著，看著一向由自己伺候的小姐正在給自己上藥。

“小……”

“閉！”

桐兒乖乖閉上了。

這已經是無數次開口了，讓主子給下人上藥，是何等的荒唐！何止是荒唐，桐兒心泛起了苦，本就是從來冇有人對自己如此關懷過。

禾練地在桐兒傷的地方纏上了紗布，將巧的金瘡藥收起，臨了默不作聲地看了它一眼。

謝南朝給的東西，果然不是俗。

“小姐，您喚我？”

屋突然閃進一名黑子，做男裝打扮，眉眼之間也儘顯英氣。

桐兒嚇了一跳。“你你你……是從哪進來的？”

追月默默地看了一眼禾。

禾輕輕頷首，“是我的人。”

聞言，追月才答了話：“窗子。”

桐兒反應半晌，才木愣愣地看了一眼窗戶，果然，那扇窗還因為追月掃進來時的作而晃著。

“小姐有何吩咐？”

“你可會聽我吩咐？”禾帶了幾分試探，還是說……隻負責管那件事。

追月默了片刻，開口道：“主子讓聽。”

禾眼睛閃了閃，那就好辦了。

冬日裡的寒涼又深了幾分，尤其是日頭偏西之後，失去暖意的大地鋪上了一層冷調的昏暗，天黑的越來越早，寒風呼嘯著，彷彿要將這世間所有的骯臟紛紛吞噬一般兇狠。

星月時而看著桌上早已冷掉的茶水，時而心不在焉地向著門外張。

見丫鬟彩月終於奔了回來，連忙快走了幾步，問道：“怎麼樣？有青雀的訊息了嗎？”

彩月是被禾趕了回來，連包袱帶人趕了回來，本以為大小姐一定會大發雷霆，便也做好了捱打的準備，卻冇想到一見大小姐，還冇等開口解釋，便被派了事。

終是鬆了一口氣，可待聽到什麼事以後，整個人便愣在了原地。

大小姐竟然……竟然讓自己去紅裳院！

原來是星月見青雀久而未歸，怕是出了事，才托去打探，就算萬分不願，也絕不敢忤逆大小姐的命令啊！

“大小姐……”好不容易走了這一趟，回府後，彩月猶豫再三，實在是問出的結果讓不敢說出口，本以為若是事做的好，還能將功抵過，可是照那老鴇所說，自己簡直必死無疑啊！

“你快說啊！”星月要急死了，父親母親馬上就回來了，若是發現今日擅作主張，定是又要懲罰了！想起前幾日被幽閉的恐懼，絕不要再經曆一次！

“那老鴇說……”彩月咬咬牙，算了，橫豎都是要罰，還不如來個痛快！

“說什麼呀！”星月急的跳腳，來回晃彩月的子。

“說原來送去那丫鬟逃走了，還嚇走了一批客人，便將青雀姐姐扣了下來，要小姐帶錢去贖……否則就……”

彩月巍巍地跪了下來，地扣著頭，不敢看星月的表，“否則就將大肆宣揚小姐派了丫鬟去紅裳院鬨事！”

星月腦袋裡轟的一下炸了開來，失去了思索一切的能力，隻回想著一句話：大肆宣揚……去紅裳院？

若是父母知道……自己鬨出這番醜事，與紅裳院這種醃臢地方扯在一起，若是……若是寧王殿下也有所耳聞！

不行！

星月手指摳了門框，指甲裡竄進些許木屑，刺痛了指尖，卻被心中的驚慌完全遮蓋了過去，毫無知覺。

似乎做了什麼決定，聲音抖，卻無比堅定。

冬日裡的第一場雪終究還是來到了安城。

銀裝素裹，白雪萬裡。

禾手去接，形狀不明的雪花到手掌的溫度，化雪水，一涼意自皮滲。果然是冬天啊，如此不留分，一場大雪，便鋪的這世界毫無出路，人們在雪白的莽荒中四竄逃，卻屢屢壁。

府後門，一子整個人都罩在鬥篷下，連帽上雪白的狐幾乎與白的世界融為一。

這子小心翼翼地四張，確定四下冇人後，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朝著某個方向漸行漸遠，留下兩行淺淺的車轍，很快又被新的雪花覆蓋，掩去了蹤跡。

青禾苑。

屋火爐生的有些旺，橙紅的火焰幾乎要竄出，似乎是要與那鋪天蓋地的白爭鬥一番，禾笑了笑，蓋上爐蓋。

真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小姐，去了。”追月低聲道。

禾停手，拍拍衫上的灰塵。

算算時間，該到了。

“小姐。”桐兒推開門進來，帶進一涼意，“二老爺和夫人回來了。”

禾起，桐兒適時地為繫上披風。

“那我們便去同他們，算一筆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