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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完,老林為了逃單,很不要臉地先溜了。
林朝夕付完錢,撐開傘,踏雨簾。
此時的雨比他們從醫院出來小很多,雨絨一般撲灑在傘麵上,滿目皆綠。
走在路上,車輛行人往來,帶起道旁水花。氣氛卻在喧囂和寧靜中最完的平衡點上,令人到莫大安寧。
剛才那麼問老林,是因為很慌。可現在平靜下來,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
今年22歲,學哲學,立誌為一名榮的人民教師。
老師嘛,假期多,可以好好照顧老林。而且家裡不缺錢,老林可以住最好的療養院。所以就算老林生病,真不會有太大影響。
最多也就影響下以後別人給介紹相親件時的背景說明。
額……
想到這裡,林朝夕的手機鈴聲響了。
著頭皮,趕忙接起。
「朝夕啊,昨天那個小劉對你很滿意啊。」
電話那頭是實習學校的教務主任,一位非常熱心給實習生介紹件的領導。
就在昨天晚上,參加了主任組織的相親活,認識了一位銀行職員。和對方單獨在咖啡店裡聊了會兒,然後對方送回家。
早上,男生髮微信和打招呼,急著和老林去醫院,一直沒來得及回復。因此在接起主任電話前,都覺得自己要被批評了。但主任不僅沒對進行思想教育,反而很高興
可「對你很滿意」聽上去很像被選中的妃子,林朝夕有點囧:「是……是嗎?」
「小劉媽很高興給我打電話的,說他問了他們家誌遠了,對你有覺的,你要抓……」
握住扶手,回憶相親件的樣子。
記憶裡是很正常的男生,有點小驕傲。男生講了父母的工作,說了爸媽喜歡孩子所以要生二胎的事。並暗示自己媽媽認識市裡最好初中的校長,要去工作也是一句話的事。
窗外是被雨洗禮過的城市,街道茫芒然,耳邊是主任的教導。
「孩子主點,沒事的,你要抓啊!人家家裡條件那麼好,父母都是局長……」
這話林朝夕本沒法接,隻能繼續沉默。
公車上的報站提示音正好響起。
主任問:「你在哪呢,怎麼這麼吵?」
「車上,今天要回趟學校。」
主任又抓到關鍵詞了。
「大學生啊!別看你現在年輕,但人老得快,二十七八就不好找了……」
林朝夕聽著聽著,驟然窺見自己未來人生的全貌。會有一份穩定教師工作,嫁個家境比家更好些的人,對方會和一起照顧父親,為對方生兒育……
可在那瞬間,因這種真實,而到恐慌。
「你以後生了孩子,要是不想工作,估計人家也肯養你的,日子不要太愜意噢……」
也就這麼走了個神,話題也真實進行到生兒育,林朝夕打了個激靈,趕忙打斷。
「抱歉主任,其實有件事不好意思的……我爸剛被確診了阿爾茲海默,所以您看,要不還是您幫我跟對方說一聲,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電話沉默了。
林朝夕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主任才開口。
「你這個況,我幫你去跟對方說一聲,還要看人家男方家裡要不要你了。」
「……」
「學校忙完以後,給人家男生髮個簡訊道歉!「
囑咐完,主任就掛了電話。
林朝夕倒沒什麼被辱的憤怒。隻是突然意識到,確定的軌跡也同樣意味著,的人生再沒有無限可能。
……
也就憂愁那麼一小會兒。
下車時,林朝夕已經把那通電話忘的差不多了。
今天回校,是為大學城高校聯合智力競賽的事,學生會主席蘇小明打電話來,找來旁聽。
回校後直接去了大學生活中心二樓,校學生會在那裡有間會議室。
會議室傳出吵鬧的說話聲,林朝夕看了眼手錶,離會議開始還差5分鐘。也沒多想,就直接把門推開。
會議室霎時靜下,十幾道目來,林朝夕也跟著愣住。
這是已經開始了啊……
「你哪個學校的,好歹敲個門吧?」會議桌主座旁,一位著幹練的生直接沖說。
林朝夕也不認識對方,應該是其他學校來開會的。這事本不用說什麼,轉把會議室門關上,他們學校學生會主席蘇小明就已經開口。
「是我們提前開會了,朝夕後來的,不知道。」
「抱歉抱歉。」林朝夕順桿爬,說完就跑到蘇小明旁邊的位置坐下。
「林朝夕,上次智力賽題目是擬的。」
坐下後,蘇小明指著介紹道。
隨後蘇小明又向介紹了與會諸人,果然像猜的那樣,在座是大學城裡其他學校的代表。
講到那位幹練生時,蘇小明著重了下:「安瀟瀟,百草大學生會學習部部長。」
百草的,們學校的死敵啊。
林朝夕邊想邊沖安瀟瀟點了點頭,算打了招呼。
因為進門這番介紹,會議暫停了會兒,有人開始喝水,乘此機會,蘇小明湊過來低聲音,問:「你爸怎樣?」
「老年癡獃。」林朝夕答。
「什麼?」蘇小明瞪大眼,一時間沒來得及掩飾震驚。
林朝夕點點頭。
「這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拍了拍男生的肩,示意他認真開會,別想太多。
蘇小明即刻坐直,還有點恍惚,這一停頓空檔,安瀟瀟搶過會議主導權。
「既然大家對選擇題都沒什麼意見,下麵就剩下大題,30-60題是我們擬出的大題,要辛苦大家挑選下……」
安瀟瀟說完,大家開始翻起麵前的列印紙。
林朝夕來的晚,蘇小明已經和另一位幹事合看一份材料,麵前是個空桌板,這下又有點尷尬。
就在這時,一疊薄薄的列印紙從旁邊推了過來。
林朝夕轉頭,發現是右手邊姑娘悄悄推來的。姑娘臉小小的,眼睛又很大,穿一套寬大校服,被看了兩眼,竟有點害避,開了的目。
林朝夕向姑孃的位置挪了挪,了的手背,小聲道:「謝謝你。」
哎,妹子居然臉紅了。
……
林朝夕不逗小萌妹,開始認真看題。
可還沒等翻兩頁,又聽安瀟瀟說:「三味大學的林朝夕同學既然很有經驗,就從林同學開始吧。」
會議室翻紙的沙沙聲不約而同停下。
甚至還沒來得及翻完選擇題,所以有點無奈:「選10道大題是嗎?」
「是。」安瀟瀟抱臂說道。
「那給我一分鐘。」
「一分鐘夠嗎?」
林朝夕認真看題,沒回答。
搞趣味智力競賽是他們大學城傳統。這事本來很簡單,網上下載點趣味智力題,負責主辦的大學篩選下,挑出一些作為題庫。幾個學校湊在一起,討論下,最終選出20道選擇、10道大題作為最後的試題,就完事了。
但因為比賽每年都有,網上可選的趣味智力題越來越,所以選題才變得越來越有難度。林朝夕手頭就是百草大學今年拿出的備選題,一共100道大題。要從中選出由易到難的10道題,作為試題。
邊思考,邊看完所有百草大學選出來的大題,最後抬起頭:「那我先說說?」
安瀟瀟:「你來的晚,可以多看一會兒。」
「沒事。」林朝夕低頭,手指從題號上劃過,翻頁並很乾脆報數:「31、38、44、56、58、62、63、64、70、77……」說完,頓了頓,多補充了一句,「77這個題不錯,可以做軸的大題。」
說完,百草大學的人臉上好像有點掛不住。
不用安瀟瀟開口,旁邊另一個與會人員就說:「這麼快,你認真看了嗎?」
「這個。」林朝夕想了想,還是如實說了,「其實網上網下能找到的趣味智力題,我上次差不多都篩過一遍……」
霎時,所有人又開始嘩嘩翻紙。
安瀟瀟臉更不好看,但再說下去就有失風度,抿住,忍住了。
不多時,就有人說:「學姐……學姐選的題是不錯啊。」
「確實難度控製的很好。」
「但是62這個題……」另一人開口說。
林朝夕低頭看去。
62是圖形題,畫著簡易機械手臂,問機械臂按某一路徑轉時另外一點的路徑。
作為大題,看上去確實簡單。
林朝夕:「這是波塞利耶連桿,可以找類似複雜變形替換。」
會議室一片「哦哦哦」。
大家看了一會兒,忽然,又有人問:「77題,做軸大題?」
「這還能算智力題嗎,要怎麼做啊,有理科狗說說嗎?」
「我化學的,這題著簡單,做起來好像很需要思路。」
說話的人舉起草稿紙,紙上被畫得麻麻,本人看上去也很崩潰。
林朝夕又看了眼題目。
被抱怨的77題是個黑白棋子排布題,問有每行三顆,最多能排幾行。
看似簡單,實則困難,需要數學基礎,放在智力競賽裡有點欺負人。但百草找的100道題的備選裡也沒有更合適的,就選了這道。
安瀟瀟很不要臉地甩鍋了:「這也太偏數學繫了?」
「三味是仗著他校數學係碾式強大啊,其心可諸啊。」有人用筆尾指著蘇小明方向很沒好氣地說。
「所以這題還是不行。」安瀟瀟直接道,「換一個,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
林朝夕就坐在一邊聽,不發表意見。
不多時,眾人再刷了遍題庫,又紛紛覺得好像沒比77題更合適的選擇。
「別的好像不太行啊,林同學有什麼替換意見嗎?」有人問。
林朝夕說:「我個人覺得這題很漂亮,做起來也巧妙的,其實蠻合適的。」
「學姐好強啊。」有人以頭搶桌。
林朝夕:「我看了答案才知道。」
「那這題到底難不難,是不是需要很完備數學知識才能解出來啊?」
「我是哲學狗啊。」林朝夕誠實搖頭,表示真的很難說。
座下七八舌,意見又多了起來。
忽然有人提議:「不然找個數學係的做一做?」
「我們在三味啊,找你們裴之去?」有人拍著蘇小明的肩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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