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瀟瀟也覺頭痛。
霖哥兒素來孝順懂事聽話。怎麼也沒料到,父子重逢后會鬧這樣。
盛澤一臉委屈,霖哥兒也是一臉委屈。兩雙眼睛用同樣的希冀和切看著,等著表明態度,站在誰的一邊。
尹瀟瀟暗嘆一聲,沖盛澤使了個“以后再說”的眼神,然后拉著霖哥兒的胳膊先走了。
可氣的是,霖哥兒在臨走前,轉頭沖他來了個挑釁兼示威的眼神。
盛澤:“……”
這個混賬小子!本就是故意氣他的吧!
更可氣的還在后面!
往日尹瀟瀟隔一兩日就要來一回,這一回過后,連著四五日都沒見蹤影。
盛澤等得心浮氣躁,卻不能在人前面,更不能去指揮使府。霖哥兒帶來的幾百親兵,有不都是他當年的親兵舊部,他稍微個影子,都會惹來疑心。
沒辦法,只能憋著氣繼續等了。
海島上他留了心腹坐鎮,且海島位置蔽,附近暗礁頗多,外人想靠近海島絕非易事。他上岸后,在泉州住下,便沒再出過海。
這兩個月,部下傳了兩次信來,催他早日回海島。
他舍不得和妻子再次分離,打定主意要說服尹瀟瀟隨他一起去海島。可看眼前這架勢,別說去海島,就是像以前那樣時常半夜相會都了泡影。
混賬小子!
太可惡了!
……
梅蕓覺得府里的氣氛近來很不對勁。
相公從早出晚歸,變了晚出早歸。一日三頓飯都和婆婆一起吃,每天晚上都要在婆婆的院子里待很久才回來……說實話,母子兩個雖然親厚,往日也沒黏糊這樣啊!
婆婆也有些奇怪,仿佛有了為難發愁的心事,連著幾日都沒笑過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梅蕓忍不住私下問霖哥兒:“你和婆婆是不是為什麼事鬧別扭了?”
霖哥兒當然不肯承認:“沒有。我和娘好的很,這世上,誰也不及我對我娘好!”最后一句話,尤其說得堅定有力!
梅蕓聽得哭笑不得,白了一眼過去:“又沒人和你搶婆婆,說得這麼大聲做什麼!”
霖哥兒:“……”
媳婦啊,你不知道,確實有個厚無恥“死”了都不消停的要和他搶親娘了!
這等時候,他絕不能心,更不能退讓。不然,親娘就真的要和“謝五”遠走海外去了。
霖哥兒憋著沒吭聲。
梅蕓反復追問,見霖哥兒就是不肯說,也沒了法子:“罷了,你不肯說,我不問就是了。總之,不管遇到什麼事,母子兩個好好商量,別慪氣。”
霖哥兒點點頭。
他哪里舍得和親娘慪氣啊!
他就是沒事抹一抹眼睛說自己舍不得親娘而已!
對了,再順便抹黑一下“謝五”。諸如“在海上這麼多年說不定早就在海島上娶了媳婦生了兒子現在都是裝深騙人的吧”之類。
尹瀟瀟一氣要揍人,他就紅眼睛裝著要哭。心的親娘,就這麼被他哄著留在府里,幾天沒出去了。
哼!
讓“謝五”著急去吧!
“啟稟世子殿下,”親兵侍衛前來稟報:“王妃有事和殿下商議,請殿下獨自前去。”
霖哥兒和梅蕓對視一眼,應了一聲。
……
一路上,霖哥兒打定主意,不管娘親說什麼,他都不能心。
信誓旦旦的霖哥兒,在見到滿面愁容眉頭鎖的尹瀟瀟后,陡然一陣心疼,聲音不自覺地了下來:“娘,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尹瀟瀟將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一臉的難以啟齒:“霖哥兒,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這個月我的月事一直沒來,已經遲十幾日了。”
霖哥兒:“……”
天上一道驚雷,也不過如此!
霖哥兒倒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看了親娘平坦的肚子一眼:“你、你該不是……該不是有了孕吧!”
和親兒子討論這等事,尹瀟瀟頗覺恥,臉上一陣滾燙,卻不得不應:“我不敢確定。”
這得請大夫來診脈,才能確定是不是有了孕。
可世人皆知,閩王妃守寡十余年!若是傳出有喜算怎麼回事?
不請大夫,當然更不行。尹瀟瀟也是快四旬的人了。這等年齡懷孕,無疑于老蚌生珠,飲食起居都要分外小心。若是有個不慎,就會胎氣傷……
霖哥兒心里那個懊惱郁悶就別提了,黑著一張俊臉,出幾個字來:“今夜我去找他。”
如果尹瀟瀟真的懷孕了,顯然不能在人前面了。接下來要如何安胎養胎生孩子,一樁樁都是令人頭痛的事。
尹瀟瀟一臉愧疚地看著兒子:“對不起,霖哥兒。我也沒料到,這把年紀了竟還會有孕。給你添麻煩讓你心,都是娘的不是。”
霖哥兒看著滿面愧的親娘,心里又是一。
罷了!
他確實是故意慪氣而已。娘和爹夫妻分別十余年,如今得以重逢相聚,自然想廝守在一起。他仗著娘對自己的疼,故意從中搗,想想也夠稚的。
“娘,你沒有對不住我。”霖哥兒低聲道:“這些年,你養我長大,心教導我做人行事。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其實就是舍不得你和他走,所以才這樣鬧騰。”
“你既是有了孕,還是和他離開泉州,去海島上吧!到時候,我就對外宣稱你病了,要在宅養病。霆堂弟那邊,我自會安住他。”
“娘,你辛苦多年,現在,我和霆堂弟都長大了,有了妻兒。你也該過屬于自己的人生了。”
尹瀟瀟聽著這番話,鼻子一酸,淚水紛紛落下。
……
當夜,霖哥兒去見了盛澤。
盛澤還沒來得及擺出冷臉,霖哥兒就扔了一句過來:“我娘這個月月事遲了十幾日,可能是有了孕。”
盛澤:“……”
盛澤先是不敢置信,很快咧起角。
幸虧有胡須當著,不然,角咧到耳邊實在沒眼看。
霖哥兒了角,繼續說道:“娘有孕之事,不能宣揚,你帶去海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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