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擺出了立場,這場酒宴的主題,正好從廖一冠里揭曉。
清黨眾人和竹院眾生無不憎恨秦張黨派在朝中橫行霸道,如今秦張零落,竟然是廖一冠為皇上分憂的所為,眾人再看廖一冠的目就不一樣了。
廖一冠對眾人的目分外滿意,捋著花白的胡須,舉杯與眾人共飲。
后半輩子一直在南直隸場打轉的時候,廖一冠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能把南京戶部尚書安穩做到致仕,就功德圓滿了。
但是陪都的戶部尚書哪里比得上京城,就在前幾年,他老娘病的時候,請了位回鄉的太醫過去,太醫自然是答應的,廖一冠也十分謝,誰料走到半途,竟然有人前來截人,生生把太醫劫走了去!
這人可不是旁人,正是張閣老!當時張閣老家的長孫媳生孩子,胎位不正,唯恐難產,張閣老一家就這麼把給廖一冠老娘看病的太醫截了去!
廖一冠束手無策,眼看老娘病病殃殃快要咽氣了!一旦老娘咽氣,他必得回家守孝三年,三年之后,還能不能復原位,尚未可知!
好歹那大夫還記著他的老娘,那廂幫張閣老家長孫媳生產完,這邊急奔過來把吊著氣的廖一冠的老娘救了過來。
會試第一次張榜,他點了張閣老的長孫做狀元,當然不是那些人所言,是張閣老送來太醫救了他娘,而本就是廖一冠因為奪醫之仇,籌謀的一場報復!
他確實從皇上那里聽到了對秦張兩人把朝廷搞的烏煙瘴氣的不滿,他因通政使彭助下馬而被臨時調任京城,他原本以為沒有指的仕途,突然來了高。
廖一冠一把年紀,若是還不能借此有所作為,豈不枉費世間走一遭?而張閣老在他心頭恨了多時,這次終于到了他報仇的機會。
只是廖一冠沒想到,自己推波助瀾的一把,竟然威力這般兇猛,他當時故意把會試第一第二都置為了張閣老一派的人,果然引發了秦閣老的打擊,兩派最后之爭徹底點燃。
廖一冠看著他們紛紛咬死,簡直不要太高興,而在此之前,他也在皇上面前表過對秦張二人不滿的意思,皇上果然沒有為難他。
一切都是這麼順利,廖一冠在秦張下臺,首輔老眼昏花難理政務之時,順利接手了閣老手中權柄,只是不知為何,這閣老之位遲遲不落在他上。
岳啟柳尚且年輕,他可等不得,不僅他等不得,他那個巍巍的老娘更等不得,不定那一日便撒手人寰,到時候,他可是要回家守孝的!
若能閣,即便是次日回鄉守制又如何,從此,廖家就在他手里不一樣了!
廖一冠等得急,但皇上就不搭茬。
廖一冠急了,現培植人手等不及,他就想到了清黨。
他對著眾人笑,笑得慈,尤其看向穆三平,出有意結的和煦。
誰料就在廖一冠在眾人對他轉變的眼神里,以為打開了一扇大門的時候,穆三平突然冷笑了一聲,“我怎麼以為,廖大人是為了報仇,才出此計策?如果我記得不差,是因為廖大人為母親請的太醫,被張家截去的事吧!”
廖一冠訝然,大吃一驚,穆三平怎麼知道?!
穆三平繼續冷笑,“原本這消息,我是要拿出來彈劾張閣老的,不想沒來得及彈劾,張閣老已經樓宇倒塌一樣沒了,穆某便把這事拋到了一旁,廖大人不提,我險些忘了!”他直視著廖一冠,“廖大人,這等仇記了很久了吧!”
話音一落,廖一冠不由地倒吸氣,他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穆三平做了十年史,手里不知道有多張閣老的錯,好巧不巧,竟然同他所言對上了!
廖一冠見眾人看他眼神又是不變,心下一急,說道,“穆大人也說這等仇,我侍母純孝,這等仇怎能忘卻?”他所言確實,是個人都不能隨隨便便忘掉這樣的屈辱和仇恨。
可是穆三平一臉疑地歪著頭打量他,“記仇到沒什麼,報仇更沒什麼,可廖大人明明是報私仇,怎麼了為皇上分憂了?”
他說著笑起來,“若是又能為皇上分憂,又能報了私仇也是不錯,怎麼方才只言片語不提呢?難道當我等不必知曉后面這一層,只是道廖大人滿腔熱江山社稷?”
穆三平說話向來不留面,史里的頭頭,毒舌里的狀元,連著幾句問話直喇喇問到廖一冠臉上,把廖一冠直接問懵了。
眾人的目再次一變,再看廖一冠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屑,有人甚至直接跳了出來,“廖大人這是以為我們清黨眾人就吃這一套呢!這一套要比桌上鮑魚燕翅好吃多了!”
譏諷廖一冠的是翰林院一位熱之士,當時第一個沖過來考問魏銘的,就是此人。
魏銘聽了,當下暗笑,心道這些人到一,果然能產生不一樣的妙,這可都是廖一冠自找的。
清黨眾人都是兩袖清風卻皮利索的人,廖一冠是為幾十載,但是可沒打過幾次仗,他被穆三平突如其來的問話問懵,還沒來得及回應,騰騰又蹦出來幾個人不留面地譏諷他,場面轉換太快,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魏銘和葉蘭蕭相互對了個好笑的眼神,不過廖一冠終于反應了過來,他下眾人譏笑聲,“各位,廖某不過沒來及說明,眾位便這般質疑,算怎麼回事?”
他見著跳出來的幾個人全是清黨的人,多半是穆三平麾下的史,而他看那穆三平仍是面譏諷,曉得拉攏穆三平是不了。
他迅速看清了形勢,開口道:“各位,咱們和而不同也是有的,難道廖某沒為了朝廷安定盡力?那秦張兩黨,是實實在在垮了的。”
他主張看結果,卻又把結果都拉到了自己上,說起來,他只不過是個推波助瀾的人,這件事的起因,還是鄔陶氏的兒子被下獄,而鄔陶氏在孟月程壁,轉向秦閣老一派。
前者是崔稚和鄔陶氏對抗的結果,后者是魏銘在岑普拉了鄔陶氏一把,才讓鄔陶氏搭上秦閣老一派。
現在被廖一冠一說,全了他的功勞了,真是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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