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啊……你要是不進被窩,好歹把子穿上唄?」房昊瞥了眼張小鳥下說道。
「我不張小鳥,我張祚霖,家裡排行老小,您可以我張老疙瘩……」說到這張祚霖忽然皺眉迷,旋即低頭一看,頓時的臉紅脖子,一下子就鑽進被窩裡,臊的半天說不出話,然後開口第一句就是,「俺娘說了,現在小不算小,俺還沒長呢,長起來也大得很!」
「哈哈哈!」
常澤春和房昊都放聲大笑起來。
果然逗小孩是最有意思的。
張小鳥……不,張老嘎噠,乾脆就張老三吧,因他在家排行老三,上麵還有倆哥哥,不過這倆哥哥也都不是啥好貨,喜歡賭博,早幾年就跑出去浪了,幾年都沒回過家,到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房昊問「你是什麼況?怎麼就被人丟下來了呢?」
張老三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他家以前也是殷實之家,算是個小地主,但他爹賭博,把家產都敗了,然後還死在了外麵。
他娘王氏一個人拉扯三兒一怎麼辦?就回孃家了,然後嫁給了一個姓吳的醫。
要說這吳醫也是心善,對張老三兄弟幾個都視如己出,給吃給穿,見張老三天天閑著沒事,還給張老三張羅著做生意。
但張老三實在是不適合做生意,他賣過包子,結果吆喝一天都賣不出去,正好自己也了,就自己給吃了,一口氣吃了十幾個包子。
可把他娘給氣壞了。
吳醫夠意思,說我看老疙瘩年紀小,那就得讀書啊,送他去讀。
結果張老三不願意讀書,就去聽人說書,天天逃學。
吳醫說了他幾句。
張老三還頂,說你又不是我親爹,你管得著我嗎?
這讓吳醫很傷心,說我不是你親爹,我讓你學手藝,我供你上學,那我算什麼啊?
王氏也覺得張老三不對,就罵了張老三幾句,讓他給吳醫道歉。
張老三年紀小,脾氣大,就不道歉,直接離家出走了。
房昊說「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那吳醫也是對你好啊!」
張老三癟了癟,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出來後纔想起他的好!但我話都說出來了,總不能灰溜溜的走吧?前陣子,我就在黃家店村給孫鬼子幹活!」
常澤春點頭「啊,這個人我知道!黃家店有名的大財主,上千畝好田呢,家裡有兩座炮樓,還有四個炮手!因為他喜歡穿曰本的馬,還經常拿著個文明,沒事還能說幾句『八嘎』之類的曰本話,所以人家給他綽號孫鬼子!」
房昊樂了「那你幹活不好的嗎?好歹一日三餐,怎麼就這樣了?莫非得罪了孫鬼子?」
張老三說到這,眼圈就紅了,說道「媽了個子,我給他加跳水掃地收拾院子外加放馬,工錢都沒,就管我一日三餐!結果那天他家大白馬丟了,非說是我走的,我後來尋思著,那肯定是他兒子走賣了去逛窯子了!
但孫鬼子不聽!就打我,把我關在四風的柴房裡,就穿著單,一天就給喝半碗粥,沒事就來打我出氣!我這又冷又憋氣,一口氣沒上來,就暈過去了,然後就聽恩公所說,他們把我丟外麵去了!」
常澤春嘆了口氣。
房昊也慨,這年頭,人命算個屁啊!
那麼冷的天,說滴水冰都不為過,這樣對一個小孩,也真是有出息。
不過這張老三,也真是脾氣大,換個人說幾句話認認錯,說今後好好乾活,說不準也能糊弄過去,起碼不會死。
但張老三就直接把自己給氣過去了。
牛!
張老三年紀小,恢復的快。
到吃中午飯時,就跪下來給房昊磕頭「恩公,我之前說您是我的再生父母,那一點都不假!乾脆您收我當乾兒子吧,您就是我乾爹,爹啊,我給您磕頭了!」
說罷又是咚咚咚磕頭。
這其實也是張老三小人的生存智慧,他這一輩子認了多乾爹乾娘,那是無從考據,但有記載的就有40多位。
當然,你也不能說他這樣做不好。
畢竟你想啊,一個13歲的孩子,獨自在外麵闖,他能怎麼辦?
他得靠自己的智慧活著啊!
但咱們有一說一,這些認的乾爹乾娘,雖然當時是為了活命甚至隻為了有口飯吃,但他發跡之後,每個都是百倍回報的。
也是有有義了。
房昊哭笑不得「你先起來,好好的認我當什麼乾爹啊!」
「不行,乾爹,您不認兒子我,我就不起來!」張老三說著又哐哐哐的磕頭,把一個頭給磕的都紅腫了。
常澤春在旁邊勸道「房先生,您獨自一個人在外麵,邊也得有個使喚的人吧?我看老疙瘩人很神,而且也聰明!你就收了他當乾兒,今後手邊也好有個使喚的人啊!」
房昊閑聊中告訴常澤春,他是來這邊考察市場的,看能不能做點什麼生意。
房昊執拗不過,隻好收下張老三當乾兒。
房昊對常澤春說「老常,麻煩你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唄?」
常澤春說「這好辦,高坎街上許多空房子呢,你要是不急啊,找塊空地自己蓋房子也行!我這就出去給你問問啊!不過您有啥要求啊?」
房昊想了想說「磚瓦房是基本的,地勢要高一點,周圍環境好點!大小的話,能有個三四間臥房就差不多了!」
「行,那好找,我給你找找看去啊!」說罷常澤春就出去了。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
外麵傳來腳步聲,房昊還以為是常澤春回來了呢,結果進來的是倆不到三十歲的男人。
倆人進屋一看,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罵道「媽了個子,你們倆是誰啊?」
房昊冷眼看了下二人,見二人麵相和常澤春差不多,心想這應該就是常澤春那倆敗家兒子了,他說「說話注意點啊,小心禍從口出!」
倆人不清房昊是什麼來路,嘀咕了幾句,也就不說話了。
這時常澤春回來了,就看到這倆兒子在家裡翻箱倒櫃呢,沒一會兒,拿出點首飾來,揣在懷裡就走。
常澤春急了「你倆幹啥去啊?」
「幹啥去你還不清楚嗎?」這倆小子和他們爹說話,也是橫了吧唧的。
常澤春急道「出去可以,把東西留下,那是你娘留下的啊!還能有個念想!」
說罷攔在門口不讓走。
倆小子也是橫,直接推開常澤春,口氣很大的說「這玩意兒擱家裡還佔地方,有啥用啊?不如讓我們哥倆去賭場把它輸了爽快!」
常澤春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養兒防老,養兒防老,可他媽他倆是爹,我是孫子了!」
房昊站了起來,喊道「哎,你們倆小王八羔子,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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