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夏天就聽到外面的敲鑼聲,叮叮咣咣的很是熱鬧。
夏天迷茫了,這是咋了?日本鬼子又沒進村,大家也不用鑽地的啊。
這娃實在搞不懂村裡的風俗啥的,所以胡想八想呢。
“姐,趕出來看熱鬧啊!大伯父在生產隊大鐘那敲鑼呢,說今兒個殺豬。”夏冬跟個小炮彈似的喊了一嗓子又一陣風的刮出去了。
我滴神啊,殺豬居然敲鑼,不是有大喇叭嗎?大伯父不是應該對著喇叭先咳咳兩聲,然後說:“村民們,請注意請注意,今天殺豬,村裡老爺們都來看熱鬧吧。”不是該這醬紫嗎?
夏天穿上出門會讓蘇麗漲臉的紅花棉襖,系好鞋帶,順手又把炕沿邊的大灰圍巾包好頭臉,一邊吐槽一邊把門關好,也往據說是生產隊大鐘那地兒飛奔。這娃都要憋死了,沒電腦沒手機,連放歌的錄音機都沒有,可下盼啊盼,終於有熱鬧瞧了……
夏天路上又到王小芳和村裡的另一個姑娘李翠花,夏天沖們點點頭算打招呼,結伴跟們一起往那塊兒走。
李翠花斜眼看夏天好幾眼。夏天雖然邊走邊跟王小芳說話,但還是注意到了李翠花看的眼神了,自己分析了下,沒分析出實質意思。只要沒惡意啥的,也就隨之無所謂了。瞅唄,我這圍巾都把自己包這樣了,就剩倆眼睛了,你能瞅到啥啊?
李翠花吧,還真沒啥惡意。就是羨慕啊,羨慕這個村裡最福的閨,你說自己咋沒個夏國那樣的爹呢?從小一個村裡長大,比夏天能幹多了,可是從沒聽說過夏天挨揍過。而呢,帶著弟弟妹妹的,幫娘養喂鴨的,又上地裡幹活賺公分地。就這樣,自家爹喝完酒,不順心就踹娘兩腳,自己只要一頂就挨一掌地。
這夏天在們村裡真是異類,讀了那麼多的書,穿的又好,不在家是個寶,就是原來的村長夏天他爺爺居然也重輕男,喜歡夏天大過於那些哥哥。你說這也太讓人嫉妒了?咋啥好事都讓攤上了?
再瞧瞧人家那棉襖,別說沒有補丁了,連紅都鮮豔地,可見人家不是就這一件服。不像似的,一件服反複洗,都看不出本來的了。
想想夏天還有個哥哥也是一表人才的,個子高,長的好,還能幹,又斜眼看看王小芳。家比自家還窮,備不住跟夏天好,就是因為想近水樓臺先得月接近夏天哥?如果這樣的都能有希嫁夏秋,那自己不是更有資本?
要不就夏天那樣的,一天天跟個驕傲的大孔雀似的,跟村裡小姐妹誰說話都不冷不熱的,誰跟玩啊!看來這王小芳有心眼啊。想到這看看夏天,笑的異常燦爛:“夏天,我能改天去找你玩嗎?”
“行啊,不過年前有點忙,年後的吧。”夏天本能的不喜歡這個李翠花,憑直覺這人不如王小芳。雖說自己得有朋友,但夏天也是寧缺毋濫的。
說著話就趕到所謂的大鐘那了,這人多地,可見這一貓冬,有多人跟夏天似的呆的五脊六的。
正好看見自家娘跟、大伯母和大堂嫂站在一起,自家爹和爺爺還有幾個戴狗皮帽子的在樹下面煙呢。
夏天跟王小芳說拜拜就去找自家娘了。
大伯父這回跟夏天想象的一樣,拿個擴音喇叭,真的事先“咳咳”了兩聲,然後就喊了幾個人名。被點到的都開始棉襖了,大夥給空出一大片地。
夏天看見被抓過來嗷嗷喚的豬,啊?這就開殺了?有點兒害怕了。尋思得找個借口溜走,不想見。正好聽告訴大夥一會要發豆油了,一家發三斤呢。就主跟娘那領活,說是回家取油瓶子。
夏天前腳剛走,大堂嫂張巧就樂呵呵地開始跟蘇麗扯閑篇:“老嬸,咱家夏天真是托生錯人家了。我看那樣就該是城裡人。你說咱村子裡,哪有誰家的孩子害怕殺豬的啊?你家那麼個窮家,真是委屈了夏天啦。”說完還自認為搞笑,哈哈地拍掌大笑。
蘇麗生氣了。這人出門沒帶腦子?看來大嫂眼真不咋地,這兒媳婦瞅著說話啥的爽朗,其實就是個狗屁。這是罵人還拐彎啊,不就是說夏天氣嘛,氣咋了?礙你眼了?還我家窮,你瞅瞅你自己娘家啥德行吧。剛吃兩天飽飯就N瑟上了?你算什麼東西!別說都分家了,就是沒分家,你一個小媳婦不夾尾做人就算了,做人媳婦的沒聽說過當人家親娘面前講究人家孩子地,還講究到親叔叔家窮。真是剛生完男娃就覺得在老夏家站住腳了?
蘇麗尋思,你就在那笑吧,都不用我出手,我婆婆你就能小手指收拾你。似笑非笑的就沒接話。
“你家富!那你和夏文富就搬出去單過。正好我那養老的房子面積小,省出一個屋來放東西,免得放倉房招耗子。”老太太一開口直接攆人,估計算是氣著了。
老太太掐半眼珠看不上這個張巧。你說眼看就要發豬了,高興個事,這大孫媳婦沒等吃到豬頭呢?就開始不說人話了。
老太太護短。張巧要是不說夏國家窮,說夏天氣,老太太頂多不樂意聽,不至於張就攆人。但一說夏國窮,這質就變了啊。老太太心裡話:哎呀媽呀,我兒子打小脾氣就不好,現在年歲大了,不犯渾了,但他護短氣大啊。你讓他聽見你一個小輩兒這麼說他,他不得跟他大哥幹仗啊!你個破不但有可能讓我倆個兒子鬧個大紅臉,還得牽連夏文挨頓胖揍。再說我們老兩口都得對國順挲呢,你算哪蔥啊?休了你大不了重找。我兒子我能換嗎?我兒子家那可是供了兩個讀書的,日子還能過這樣呢!而且蘇麗人仔細不臭顯擺,要不然日子不比你家差多。你有個當書記的老公公就不知道姓啥了咋地?
老太太都氣糊塗了,那張巧當書記的老公公是大兒子,都快給忘了。
“滾回家去看孩子去。”大伯母聽完這四六不知的玩意說出的話,也生氣了。瞅了瞅老太太臉都變了,這自己的兒媳婦要是把老太太心絞痛氣犯病了,丈夫不能打兒媳,但準能揍死自己啊。而且縣城裡的小姑子都能特意回趟娘家,然後把兒媳婦撓的滿臉開花。
張巧嚇了一跳。就開個玩笑這咋的還上綱上線呢?還攆出去了呢。
也不尋思尋思,你一個晚輩講究叔叔家窮,還當人親娘面說人家孩子氣,這能是當玩笑聽的嗎?這人純屬有病沒吃藥。
張巧大臉盤子圓臉形,個子一米六左右,濃眉大眼地。那時候這長相,在農村算福相。看著結實胖乎啊!
大伯娘和大堂哥夏文都看中這長相了。再加上當大姑娘時見人就打招呼,還熱的態度。從鄰村一直傳到梨樹村的說法就是,這張巧格爽利,能說會道,特別能幹活。
當時中間人介紹時說:家裡窮也是因為娘家男孩子都半大呢,再長兩年都小二十了,能幹活賺的公分多,條件自然就好了。就這麼地,老夏家大孫媳兒就定了。
婚後確實賢惠,伺候的大堂哥面面俱到的。就是小心眼一大堆,還占點兒小便宜。原來嘛,話是不太多,近兩年來生完孩子啦,也就不再繼續小心翼翼,話也多了,人也懶了。接時間長了發現,張巧這人與傳言就不太相符了。
老夏家人都有點低調。沒用的話、沒用的事從來不瞎摻和。可張巧呢,雖說也不太說,但就是四去占便宜。
老太太覺得大孫媳照聰明人了個心眼兒子。人家都十個心眼,也就九個吧。懶耍詐往娘家拿東西的小手段太過糙,一農村老太太有時都看不過眼。
大伯母趕對蘇麗賠笑臉,蘇麗也沒太當回事,還勸老太太:“娘啊,人家一個小輩兒,你別跟一般見識。跟那樣的人生氣犯不上。”
大伯母一聽這個勸法,滿裡苦味兒。
前幾天自家老爺們還埋怨自己眼不咋地呢。說是給大閨坑死了嫁了個那樣的人家。這今天兒媳婦又來這麼一出,老太太要是給自家老爺們,估計夏華就更看不上了,覺得找的這些人都不上道兒,拖累了老夏家。
哎!多虧是新社會不休妻了。換做舊社會的話,夏華非得跟散嘍。再細分析弟媳婦這勸老太太的話,人家那意思就是:張巧那樣的,都懶的搭理。
大伯娘鄭三彩也沒心思看殺豬了,糟糟的心配上殺豬聲,真是煩了。跟老太太打招呼說先回家做飯,還招呼小叔子家一聲。蘇麗拒絕了,拒絕完又邀請說改天做飯,讓大家去那聚聚,今天就不地了,鄭三彩心不太好的往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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