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要敞開大門,歡迎村裡各家各戶的小孩來拜年。
夏大伯家就更是早早的打開了,因為來他家拜年的不止小孩,還有村裡的大部分人。生產隊書記,你不趁這時候打溜須,你啥時候打溜須啊?有東西就提點東西,互相走走,沒東西也得去大隊書記那混個臉啊。跟書記好關系,有事也能有個通融。
跟夏國拜年的人裡,一般都是他年輕時下的好哥們。也有會看眼的,當著夏老頭的面跟夏華和夏國都嘮的熱乎地,一點看不出他在對夏華打溜須,還讓夏木頭同志覺得這人實在,不看人下菜碟。
夏天也去王小芳家拜年了,兜裡揣了五塊糖去的。正好王小芳家孩子多,一人一塊。夏天的主拜年,讓王小芳很,原來每年都是去夏家對蘇麗拜年的,而夏天是不會來家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覺得原來的夏天嫌棄家的破落,不搭理家人。可今年夏天不但來了,還給自己的兄弟姐妹帶糖塊兒,可想而知有多激。
夏天尋思上別人家串兒門,是不是得給人家家裡的老人拜個年啊?這麼想著就跟王小芳說了下,王小芳就領著夏天到家老人住的屋子裡了。
一開門,夏天嚇的媽呀一聲,就看一個老太太抹著兩個紅臉蛋,頭上還頂個通天辮兒,手裡拿著個綠的小手絹兒,轉頭對裂開通紅通紅的大紅子笑著。你們說說看,這是不是好人也得嚇尿了?王小芳沒被嚇到,倒是被夏天這一咋呼嚇了一跳。
那老太太拎著那小綠手絹兒,異常熱的快步走了過來:“呦!這不是老夏家的夏天嗎?你這來給拜年,還讓嚇了一跳,你說我可真過意不去。”
“,沒,就是有點……呃……意外。”
王小芳:“按理不能啊?咱村裡一會兒扭秧歌,你,你大伯母和你娘都得在啊,你沒看見們的打扮兒?”
夏天聽完眼睛一亮。咦?還這樣呢?一大早上竟忙著跟夏冬屁後面四晃。其實也沒幹啥,就是夏冬脖子了個像要飯兜子的小布袋兒,手裡拎了個大很多的布兜子。夏冬負責走街串巷的到拜年說吉祥話,然後每家都會準備大量的花生和瓜子打發這些倒黴孩子,夏冬布袋子太小,裝不了太多,走了沒幾家就裝滿了。
而的任務就是蹲在附近人家的大樹兒底下等待夏冬倒來倒去糖果瓜子。沒辦法啊,爹不讓夏冬背太大的兜子,說像活不起似的四要飯,太丟磕磣,所以夏天臨時就得了差事。這剛忙完任務來拜年啊。
夏天急了,跟王小芳家裡人說了幾句吉利磕,然後就往家趕。能不急嗎?還沒見過土鄉土的扭秧歌呢,就看王小芳的扮相兒,這得是個多有意思的事兒啊。可比蹲大樹兒底下等夏冬那個倒黴孩子好玩兒多了。得趕到大伯家看看自家梳的是不是通天辮兒。
夏天一陣小香風的刮到夏大伯家,進屋就找。爺爺叼著煙袋,用手指頭一指,夏天噌地就沒影兒了。夏國皺眉,這孩子,越活越回旋兒,都十七了,還沒原來穩當呢!
夏天推開房門時,還做了下心理建設,結果開門一看:“噗,哎呦喂!我的呀,你圍著被單子這是要鬧哪樣啊?還有你這腦門點的大紅點算怎麼個扮相啊?”
老太太不樂意了:“你有沒有眼力勁兒?我這是王母娘娘裝扮,滿村裡誰不說我扮兒的最像。”
夏天心吐槽:王母娘娘就您這打扮?那天宮得是多寒酸啊!你瞅瞅,深藍的大被單當鬥篷,脖子上圍了個裁剪好的大紅紙當領子,頭上把編的辮子纏了一圈兒又一圈兒固定在腦袋後頭。這發型,讓夏天想起滿清大辮子時,那些男的為了幹活省事給頭發盤在頭頂的那一段兒。
耶,您說您沒有釵簪子,啥也不戴也就算了,可你為啥頭上著幾兒筷子啊?不過夏天不敢再笑了,老太太都急了,得多鼓勵建議:“,我可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明白問問。就您這造型一亮相,閃瞎一批人啊!我都看著著迷了,真的,唉?,您這眼神怎麼像是不相信我呢?”
老太太確認了下夏天表滿意了,看來沒糊弄:“你不用笑我,你娘跟你大伯母也在玲子屋畫眼皮紅兒呢,們還有道呢。不過,比我這個寒磣點!”
噗……夏天又繃不住了,您這還不寒磣?那娘得造啥樣啊?又差點給老太太笑急眼了,娘及時出現解救了。
哎呀我滴個神啊,滴個娘啊,滴個天啊!娘這是扮演葫蘆娃?給剪的那麼短的頭發,娘都能很有才的在頭發兩邊兒各梳個小辮子。這倆小辮兒支愣著,還纏著紅繩,配上娘畫的一字眉,還有額頭上跟一樣的大紅點兒、大紅,手裡拎了個用紅紙纏著的木頭子,往那一站,夏天笑的直不起腰來啦。老太太高興了,終於來了個比寒磣的。夏天笑過問娘:“扮相葫蘆娃啊?”
“啥?啥葫蘆娃?我這是哪吒。”
夏天:“風火呢?”
“你弟弟的狗爬犁啊!”
夏天……哎呦喂,真是好愉快的玩耍。
老太太跟蘇麗都諮詢夏天是否還有好的建議,這表演好了可給算公分呢,們好再改造改造。
“啊,就你這紅點得重畫啊,您是誰啊?您是王母娘娘,您得不一樣!”
然後一九七四年的大年初一,老太太頂著額頭上畫的小太出去扭秧歌了。村子裡大隊門前,一群群老當益壯的大爺大媽,大姑娘小媳婦地,小夥子和小孩兒們就開始扭了起來。
還有會幾嗓子地唱了二人轉:“正月裡來是新年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啊,的給老的來拜年啊,新媳婦回娘家啊,帶了個新婿啊,丈母娘迎出門啊,姑爺長的俊兒啊……”
梨樹村的農民們,用他們特有的方式,濃重的鄉音鄉訴說著他們對好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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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希,我不要喝打胎藥,求求你放過我肚子里的孩子……”她哭著,卑微的跪在地上求他。而他,只是冷冰冰的告訴她,“喝下這碗打胎藥,除了思雨,誰也不配生下我的孩子!尤其是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林若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