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詭異一夜月梧軒一席晚膳，倒是其樂融融，三位新夫人被嘉夫人的熱款待所打，暫時拋卻了住的煩惱。

隻有周真看起來不以喜、不以己悲的樣子，恬淡有禮，令嘉碧若刮目相看。一位縣令家的小家碧玉，竟然有如此沉靜的氣度，看起來家中教養非常好。

從月梧軒出來，行經小葯圃時，一陣秋初的夜風吹來，寒意砭人，周真莫名地回頭朝木屋裡看了一眼，忽然了聲：「貓！那隻有隻貓！」

「什麼貓？」吳媺媺和程櫻之一起扭頭去看，卻隻看見敞開的木屋裡漆黑一片，葯圃裡淡淡的草藥香氣飄送過來，沒有任何靜。

「你看花眼了。」

周真疑地問小嬋：「你看見了嗎？」

小嬋臉有些白，搖搖頭。

「想是我眼花……雨瀾軒前怎麼有人影？」

吳媺媺本來就膽小，被周真一而再地驚嚇，柳眉一豎，幾乎要罵出來。

程櫻之卻哆嗦一下，聲道：「真……真的有人，是人。」

「過去看看。」

雨潤軒和雨沐軒都要經過雨瀾軒的院門，周真倒是真的膽大，鎮定如常地走在最前頭，近了才借著院牆門外的風燈約看清是錦姝。

「不用怕，是錦姝。」

又是那死丫頭！程櫻之一想到白日裡被錦姝驚嚇，心裡就陡然生出怒意來。總覺得這丫鬟不懷好意，仗著是王爺邊的人，總故意整。

「你在這裡幹什麼？」程櫻之寒著臉，快步上前。

夜闌人靜，錦姝孤伶伶一人站在這裡，燈又黯淡淒清，將纖細的姿拉得很長，看起來確實有幾分詭異。

「在等候程夫人呀！」錦姝倒是笑得坦然，「奴婢奉王爺之命，來雨瀾軒給程夫人傳個話，王爺稍後會過來雨瀾軒過夜，奴婢已經等候多時了，沒想到夫人不在院中。」

「我……」程櫻之張口結舌。因為初來乍到，雨瀾軒還沒有別的人手伺候，自然也沒有人告知錦姝的去向，大晚上的讓錦姝在風中等候，倒是的不是了。

「沒事的，奴婢隻是下人，等候多久都是理所應當，夫人也沒必要向奴婢代您的去向。隻是看這天已經很晚，王爺隻怕快過來了，夫人您是不是要先香湯沐浴……」

程櫻之一驚，看著月上中天，有幾分慌地提著裾便往院沖，匆匆道：「慧巧，快去備熱水，伺候我沐浴。」

後錦姝慢悠悠道：「倘若夫人讓王爺等久了，可就不好了，咱們王爺可沒什麼耐。」

程櫻之心裡正為初府就被寵幸的訊息擊得七上八下，說不清是喜是驚，隻覺得十分不安，便沒將錦姝的無禮放在心上。

進了盥洗間，卻發現香柏木浴桶裡熱氣薰蒸著，旁邊還燃著紅泥小火爐，兩隻爐上都有水壺在汩汩泛著水煙，將整間屋子薰得熱氣蒸騰，木桶的水麵上還漂浮著淡金的桂花，清香四溢。

程櫻之愣了一下，才知道這些都是錦姝備下的。

一時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懊惱，讓慧巧伺候寬浴。

「小姐，這陌王府的下人，伺候得很周到啊。」慧巧悄聲道。

「那丫頭，鬼心眼可多了。」程櫻之整個人沒熱水下，覺孔全都在花香與熱水中張開，愜意地瞇了眼。朦朧之間，想起席間韻兒借著佈菜的時機，在自己掌心寫的字。

說實話，在見到韻兒之前，程櫻之已經搖了。雖然並不甘願陌王府，可進來之後，聽說的幾名前夫的人事，令不寒而慄，心裡暗自抖。

隻是個養尊優的家小姐，更多的是貪富貴和安逸，而不想丟了命。

當初要是憑藉姿了宮，或者了燕王府，那一生富貴榮華也不必煩憂，可偏偏攤上了這檔子事……府之前，憂愁地想過，若陌王倒了，怎麼也是已嫁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後半生境遇如何。

可若是不聽燕王和蘭貴妃的話，別說後半生了，當下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況且爹爹可是燕王直接統轄之下，一家人的生殺大權都掌於他之手。

程櫻之黯淡地嘆了口氣，韻兒的再三提醒，是怕了陌王府，臨時退卻，生出異心吧？

原本寄希於燕王承諾的，他日燕王若登基，後宮必有一席之地，可見到了嘉碧若，陡然覺得心寒——燕王到底有多枚像一樣的棋子？他對每個子都如此承諾的嗎？

那從前陌王府離奇死去的那些夫人呢？們又是什麼來歷？

程櫻之在恍惚中沐浴完，慧巧伺候披上一襲寬大的緞素袍，往寢室裡走去。

錦姝早已燃著一爐薰香，青煙裊裊間，隻著白中的陌王斜倚在床沿，看起來有幾分慵懶，眼神清淡，容似玉，角邊淺淡的笑意令人迷醉。

程櫻之愕然一下，錦姝識趣地退出去，順手將慧巧也拉出去，帶上了門。

「王爺……」程櫻之覺得不安加深，看了看燭臺上兩枝搖曳的紅燭，點燃了這室唯一的喜慶氣氛。

「過來。」蕭奕修拍了拍邊空出的床榻，含笑看。

程櫻之咬著下走過去，鼻端傳縷縷薰香，瞬間便覺得縹緲起來，連麵前這男人的容也變得不真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覺蕭奕修的聲音似乎從天邊傳來：「蕭奕瑾讓你來，是希知道些什麼呢？」

「我我……想知道王爺是不是真的病膏盲？」

「還有呢？」

「還有……離月真的是顧家三小姐嗎？」

「……」

程櫻之知道的畢竟很，而且神智混中，再也答不出什麼有用的事來，昏昏沉沉便在香霧繚繞中睡去。

一牆之隔的吳媺媺就沒那麼好命了。

先是聽到程櫻之被寵幸，心裡梗著不舒服，跟著回到令覺森的雨潤軒，下意識地便疑神疑鬼，四下打量，越看越覺得這院子詭異而可怕，高深的庭院，連院中白日看來繁茂多姿的花木，夜間都覺得映在窗上如鬼影幢幢。

「明珠，你說這裡……是不是有點……」吳媺媺在哆嗦。

「小姐，別多想了，要該鬧事，隔壁院子應該鬧得更厲害些。」

吳媺媺胡洗漱了一下上了床，一雙警惕的眼一直盯著窗外。

直到對月樹影和風聲都習慣了之後，實在熬不住，才迷迷糊糊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