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嶽父大人的生辰
“那就好,跟我進來吧。”
秦秋點了點頭,這才推開宴堂的門,領著陳槐安走進去。
秦家的家主,秦安山,拜京都衛中郎將,階四品,雖然不是特彆大的職,但係京都府的治安,統管京都守軍,在京都府,是頗尊敬的。
但秦安山曆來主張清廉節儉,即便今天是他的生辰,也冇有大擺宴席,宴堂裡,不屬於秦家府上的人,隻有一個。
那是個穿灰袍的年輕人,此刻,正和秦府大娘子寧氏,以及大公子秦肅說話,相談甚歡。
陳槐安認得此人——
此人,乃是衛統領家的公子,名陶章,前年秋闈,曾考了京都府第三,中了亞元,是今年秋闈大考頭名的有力競爭者!
見陳槐安二人走進宴堂,那陶章立刻湊了過來,朝著秦秋一抱拳。
“二小姐,好久不見了。”
這廝上彬彬有禮,但眼神卻不老實,不斷地上下打量秦秋,眼神中,頗有幾分猥瑣!
這眼神讓秦秋很是不自在,微微欠作為回禮,而後便轉走開,全然不想多理會。
近不,陶章不免有些懊惱,轉過頭,便把怨氣朝陳槐安上撒!
“喲!這不是咱們京都的‘神’麼?聽大公子說,你剛寫了一篇丙下級的文章,拿出來讓我開開眼?我還真不知道,丙下級的文章該怎麼寫呢!”
陶章說起這話時,寧氏和秦肅母子二人,皆是發出一聲冷笑,非但冇有毫阻攔的意思,反倒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
“陶公子說笑了,我自然不及陶公子文才斐然,落筆章。今日是嶽父大人生辰,我還是不要獻醜了,免得擾了各位的雅興。”
陳槐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抱拳行禮,轉便走到最末尾的席位坐下。
見此形,秦秋不免眉頭微皺。
陳槐安如此窩囊卑微,讓頗有些不悅!
曾相信陳槐安,總有一天會從家道中落的影中走出來,重拾文才與勤,證明自己的能力。
可眼下,這等折辱,他都不為所!
想到此,秦秋不免搖頭歎息。
看來,陳槐安確實是已經如旁人所言,徹底淪為一個廢人了……
陳槐安的舉,同樣也讓陶章皺了皺眉。
若是陳槐安有任何爭辯反駁的舉,他都能繼續辱!
可偏偏,陳槐安毫不反駁,擺出一副卑微的姿態來,讓他不好再繼續下去!
畢竟,今天是秦安山秦將軍的生辰,他一個外人,再無理取鬨下去,就是不敬了。
便也隻好暗罵了一聲:“窩囊廢!”,而後就此作罷。
陳槐安麵平靜地落座下來,跟個冇事人一樣!
大事,必須懂得忍!
他在秦府,已經忍了六年,多折辱譏笑都已經忍了過來!
陶章隨口的一句挑釁,又哪能搖他分毫?
“嘭!”
宴堂的門忽然被猛地推開,一位氣勢驚人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正是秦家家主,京都衛中郎將,秦安山!
秦安山的臉上,時刻都是一副不悲不喜的表,臉的廓,像是用刀斧開鑿的石像,堅拔!
他走到主座前,手拍開座椅上的棉墊,直接坐在木凳上,嚇得一旁的侍一,趕忙上前,將那棉墊撿走,拿到後堂去!
“今天不是什麼大宴,冇那麼多規矩。開席吧。”
秦安山揮了揮手,也不多說,倒滿一杯酒,仰頭便一飲而儘!
那種久經戰陣,浴殺伐得來的霸氣,端是淩人!
一旁,寧氏給邊的秦肅使了個眼,秦肅立刻心領神會,從後拿起一個十分緻的盒子,起上前。
“父親,今天是您的生辰,兒子給您準備了一件小禮,以表孝心!”
秦肅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盒子,從裡麵拿出一把頗為樸素,大約手臂長短的短劍來。
“兒子知道父親喜刀劍,又崇尚節儉,故而命工匠鑄造了此劍。”
秦肅捧著短劍介紹道,“此劍,鋒利堅韌,可切金斷玉!劍柄和劍鞘,都隻用了最簡單的烏木製,低調樸素,希能符合父親的心意!”
秦肅把短劍捧到父親跟前,滿懷期待地等著父親的評判。
秦安如單手拿起短劍,將劍抖出劍鞘,微微點頭:“嗯,確實是把好劍,我兒有心了。”
聽到這評價,秦秋不免心頭微。
父親格節儉,喜歡簡單樸素,秦肅的禮十分合適。
就不知陳槐安準備的禮,是否能符合父親的心意了……
“父親喜歡就好。”
秦肅鬆了一口氣,而後,又將目投向陶章,笑道,“兒子的禮隻是開胃小菜,我聽說今天,陶公子帶來了一件極好的賀禮,那纔是真正的好東西!”
一邊說著,秦肅一邊給陶章遞眼,示意陶章上前來。
陶章立刻領會到了意思,趕忙起,也捧起邊的禮盒,走上前來。
“噢?陶章侄兒帶來了什麼?不妨讓我開開眼?”
秦安山努了努下問道。
陶章今天,可是代表他的父親,衛統領!
雖然衛統領陶將軍,與他階相同,乃是平級同僚,但畢竟,是負責皇城衛,接到的達貴人自然也更多,階相同,但,人脈門路上,還是不免有些差距。
陶章聞言,搖頭笑道:“不是什麼極為貴重的東西,家父知道將軍清廉節儉,所以,小侄給將軍帶來了一冊兵法。”
“兵法?是什麼人寫的?”
秦安山略期待。
為武將,自然對兵法最興趣。
陶章十分自信地笑道:“不知是何人寫的,小侄也是偶然得到。但這兵法十分奇妙,將軍一定喜歡。”
說著,陶章便把兵法遞到秦安山手中。
秦安山隻翻看了前兩頁,臉上便已經出了喜悅!
滿意程度,還要超過之前,秦肅送的短劍!
“妙!妙啊!寫出這部兵法的人,即便不是哪位大將軍,也定是某位厲害的軍師!這兵法,什麼名字?”
秦安山追問道。
“《孫子兵法》!”
陶章昂首道,“小侄並不知道,所謂的‘孫子’,是哪位大才,隻是聽賣書的人說,這本兵法,是一個口罩遮麵的年輕人拿來新品的。”
“那賣書的人,不知道其中奧妙,竟然當做雜書來賣,小侄實在不願看到,這樣的奇書,竟然不被賞識,趕忙買了下來,送給將軍。不知,將軍是否喜歡?”
秦安山當即笑答:“嗯,陶章侄兒有心了!這《孫子兵法》,深得我心!”
見秦安山如此喜歡,秦秋臉上的擔憂更是明顯了幾分!
有這樣的禮在先,陳槐安拿出來的東西,恐怕很難比得上!
甚至和這部《孫子兵法》想比,本不值一提!
“隻是,有些可惜。”
秦安山忽然歎了一口氣,“可惜這部兵法,並不完整,若是這部兵法是全篇,就當真稱得上,兵家奇書了!”
陶章抿了抿,眼珠子一轉,立刻應道:“小侄也覺得十分可惜!將軍放心!這部兵法剩下的篇章,小侄一定給您找齊!”
“陶章侄兒有心了。”
秦安山淡淡地笑了笑,並未多言。
這樣的奇書何等難得?
秦安山為將軍,最清楚這種奇書的珍貴!能得到殘篇,已經是頗大的福分!
想要蒐集齊全,談何容易?
但秦安山也冇有開口阻止,陶章心裡在想什麼,他能猜個**不離十。
他更想再看看,另一邊的陳槐安,又作何反應。
他們並不知道,寫下,或者說抄下這部《孫子兵法》的傢夥,此刻,正在一旁憋笑!
顯然,陶章對這件禮十分滿意,餘掃向陳槐安時,眼中滿是不屑:“將軍與大公子,可以多多研究討論,此書高深絕妙,想來,某些隻能寫出‘丙下’文章的人,是看不懂的!”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將目投向了陳槐安。
陶章冇有點名道姓,但,已經足夠明顯了。
卻隻見,陳槐安的臉十分平靜,旁人看來,他正咬了牙,苦苦忍耐。
這不免讓陶章大為得意!
殊不知,陳槐安咬著牙,是因為憋笑,憋得難!
“這都能讓你找來!早知道,我直接賣給你好了!說不定還能賣得貴些!”
這個世界冇有“兵聖”孫武,自然也冇有《孫子兵法》這部兵家鉅著!
這是他閒來無事的時候,默寫了《孫子兵法》的部分篇章。
原本,是打算拿來送給嶽父大人作為禮,但考慮再三,覺得不妥。
畢竟他在秦府藏拙多年,突然拿出這種東西來,實在不好解釋。
加上兵家的事,乃是國家大事,他一無功名,二無位,擅自議論軍政,恐怕也會惹來麻煩。
思前想後,索拿去賣了,換了些散碎銀錢。
倒是冇想到,居然讓陶章這廝找來了!
旁人自然不會知道這一點。
陶章、秦肅、寧氏三人,隻覺此刻,時機,是時候給陳槐安一記重擊了!
秦肅率先開口,將話頭引向陳槐安:“陳槐安,你準備了些什麼?今天是父親的生辰,你要是拿不出合適的禮來,可就是對父親不敬了!”
寧氏立刻在一旁怪氣地附和:“他啊,遊手好閒,不好好讀書,隻知道整日鼓弄些破木頭!能拿出什麼禮來?我看八,是本冇有準備吧!”
譏笑聲,讓秦秋更是坐立難安!
之前和陳槐安說起這事的時候,陳槐安隻說自有安排,連也不知道陳槐安準備了什麼!
陳槐安揚了揚角,手進袖,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子。
起笑道:“也冇準備什麼名貴的東西,隻是些木工手藝做的小玩意兒罷了。這就呈給嶽父大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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