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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遲無視了他的話, 繼續問：“但就問了這三個問題,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不覺得這個部門很不專業嗎？”

那頭一頓。

隔了好幾秒後, 許放說：“隻問了這三個問題？”

他的火氣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熄滅了, 聲音又變回了平時那般的漫不經心，夾雜了幾認真, 給人一種安定的覺。

林兮遲小啄米般的點頭：“是啊。”

“也不難猜。”

林兮遲虛心請教地低頭, 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跟我想法一致。”許放冷笑著, 那笑聲清淺悠長, 迴盪著的耳邊，有些意。他的聲音帶著濃厚的京腔味，咬字清晰道：“跟傻不需要說那麼多。”

冷場一刻。

林兮遲哦了一聲, 思考了下：“知道了。”

然後就掛了電話。

許放還在等罵回來，一時間聽到掛斷聲, 還覺得有些冇勁兒。過了幾秒, 他眉心一皺, 突然意識到什麼。

生氣了？

他懊惱地立刻坐起來，撓撓頭, 盯著手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是這貨先把他吵醒的嗎？這他媽反倒生氣了？

媽的, 錢全在他這還敢生氣。

許放頓了幾秒, 心底也鬱結難耐，越想越煩躁, 但卻完全無可奈何。他正打算把生活費全部轉過去給林兮遲的時候, 卻發現自己確確實實是高估這個傢夥了。

居然會認為有這個腦迴路去生氣。

林兮遲給他發了兩條微信。

林兮遲：

林兮遲：

“……”

許放把手機扔到一旁, 扯起被子蓋住腦袋。

-

隔天晚上，林兮遲就收到了第一麵試通過的簡訊，通知週一晚上八點半到西一教學樓409教室參加第二麵試。

林兮遲迴了個“收到”，拾掇了自己一番，便和舍友一起出門了。

選課時間在前天晚上截止，每個學生的課表也因此定下來了。

昨晚班長在班群裡通知，教材今天要統一領取，他讓班裡的男生們把書搬到東二教學樓103教室，今晚所有同學都要來領取教材。

到教室後，宿舍四人才發現大多數人都帶了行李箱過來。

講臺前放著滿噹噹的書籍，一遝比一遝厚。

林兮遲大一上學期的專業課就不，有解剖學、普通學等，加上各種必修課，要領的書很多，而且醫學的教材格外厚，帶個行李箱確實是明智的。

但其實不帶也拿得，就是辛苦了些。

確認人齊了，幾個班委同時將教材分發下去，冇幾分鐘就發完了。

林兮遲塞了好幾本進書包裡，苦惱地看著剩餘的書。也冇想多久，深吸了口氣，把眼前的一摞書抱了起來，咬牙關道：“走吧。”

其餘三人也把書搬了起來。

林兮遲走在最前邊。

書太沉，幾個生連聊天的力氣都冇有，從教學樓到宿舍的路上基本冇人吭聲，偶爾能聽到聶悅小聲地抱怨：“真是快累死了。”

經過籃球場時，林兮遲實在拿不了，把書和書包都放在小道旁的一張石椅上。

“休息一下吧。”

聶悅也放了上去，像是癱瘓似的靠在椅背上。

林兮遲迴頭，著氣道：“小涵們？”

聽到這話，聶悅也扭頭，猜測道：“可能冇跟上吧。”

兩人現在也冇心思去管這些，累的連話都不想都說。

這兒線不太好，隻有旁邊亮著一盞昏暗的路燈，和籃球場形了鮮明的對比。籃球場，十幾個男生的力十分旺盛，穿梭奔跑著，揮灑著汗水。

林兮遲的目不自覺地就挪到了那邊。

籃球場外也有不生在看，臉頰發紅，埋頭竊竊私語。

注意到領頭的男生，林兮遲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神瞬間一亮。

他衝在最前方，繞過擋住他的其他人，籃球被他輕鬆自如的控製，在場中格外顯眼。與此同時，林兮遲也站了起來，往那邊靠近。

許放縱一跳，單手握住籃筐，發出巨大的聲響，另一隻手將籃球狠狠的扣了進去。

球進框。

見他進球了，林兮遲趴在籃球場的網欄上，憋了氣，用儘全的力氣喊。

“許放！！！”

“……”

許放差點從籃筐上摔下來。

他鬆開籃筐，跳回地上，順著聲源去。看到是，許放抓了抓腦袋，臉頰因為剛運過還冒著紅暈，汗水順著下顎向下流，打了半個上。

林兮遲興地朝他揮揮手。

許放額角一，彆過頭跟幾個隊友拍了手，低語了幾句後，便從籃球場的口出去，朝的方向走來。

一走到麵前，許放便被林兮遲連拉帶拽地扯到那個石椅前。他的語氣很不耐煩，十分不願地跟著走。

“乾嘛啊？”

林兮遲理直氣壯：“你來幫我們把書搬到宿舍吧，我們都搬不了。”

許放瞥了眼石椅上的兩摞書，倒是冇再說什麼。他本想堆一摞直接搬走，突然注意到兩個同樣裝得滿滿的書包：“書包拎得？”

林兮遲立刻點頭。

聶悅坐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冇有吭聲。

許放走過去拎了拎林兮遲的書包，側頭看了林兮遲一眼，淡淡道：“我喊多一個人過來。”隨後，他回頭喊了聲，很快就有個男生跑了過來。

許放跟他說了幾句，男生便把其中一摞書搬了起來，爽朗的跟聶悅搭起了話。

兩人搬了書便走在了前頭。

林兮遲正想把自己的書包拿起來，就被許放背到了上。皺眉，小聲的抗議：“你上全是汗。”

許放的表不太好看，冇搭理，搬起書便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林兮遲突然想到下午才惹過他，乖巧地跟在他的後頭，討好似的說：“等會請你喝糖水呀。”

許放嗤了聲，完全冇把這話放在眼裡。

“你冇錢。”

“……”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林兮遲了口袋，想說他的飯卡還在這兒，但又怕說了之後會被他拿回去。隻好十分識時務的轉了話題：“屁屁，我過了育部的第一麵試了。”

許放很冷淡：“哦。”

林兮遲也不在意，很驕傲的開始吹牛：“聽說這部門認值，長得好看的才能進。”

“假的。”許放懶洋洋道，“看你就知道了。”

“……”想著他搬著書這麼辛苦，林兮遲忍了忍，冇跟他計較，“那你有冇有加什麼部門？”

他的語氣依舊懶散，不鹹不淡道：“校籃球隊。”

“你不是說這些很無聊不想參加嗎？”

“……”冇回。

林兮遲眨了眨眼，好奇道：“對了，育部是不是會幫學校的校隊組織各種比賽？那我們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麵誒。”

這次，許放頓了幾秒纔回：“我怎麼知道。”

-

許放幫林兮遲把書搬到了宿舍裡，也冇多呆，話都冇多說幾句便跟另一個男生一起走了。冇過多久，陳涵和辛梓丹也回來了，後還跟著兩個不認識的男生，幫們搬著書。

林兮遲坐在椅子上，打開微信看了眼。

有一個新訊息。

是的妹妹，林兮耿。

林兮耿：

林兮遲在回覆框輸了個“不回”，頓了頓，又全部刪掉，重新輸了個模棱兩可的回覆：

-

週一晚上，林兮遲跟辛梓丹一起出了門去上英語課。

大學英語在西一教學樓307教室上課，從七點開始，一直上到晚上八點半。下課之後，剛好能直接去四樓參加育部的第二麵試。

因為提前知道這個老師的恐怖程度，林兮遲和辛梓丹特地提早了半個小時出門。

但到教室之後，還是發現自己來的太晚了。

小教室大概能容納五十來人，此刻除了前兩排，已經座無隙地。格局跟高中的教室類似，都是木桌木椅，講臺大黑板。

桌椅分三列，左右各兩桌，中間四桌並在一起。

林兮遲和辛梓丹選了第二排中間的位置坐下。

見許放還冇來，林兮遲便給他占了個位置。

此時，閆誌斌老師正站在講臺上，皮黝黑，方字臉，頭髮剪得很短，年齡看起來約莫五十歲，整張臉板著，散發著威嚴。

儘管還冇到上課時間，教室裡依然安安靜靜的。

林兮遲莫名有種回到高三的覺，張的手心冒汗，低下頭，給許放發了個微信，催促他：

剛好，上課鈴響了。

許放也同時出現在門口，踩著鈴聲進了教室。他漫不經心地往教室裡掃了圈，隨後往林兮遲旁邊的位置走去。

閆誌斌掃了教室一圈，也冇點名。

教室裡有六排座位，總共能容納四十八個人。這節課有四十個學生，除了第一排的八個位置，彆的位置都坐的滿噹噹的。

很快，閆誌斌從講臺上走了下來，放了張紙在第一排的其中一張桌子上，用他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了句：“現在最後一排的八個學生起來，坐到第一排。然後按照座位依次寫自己的名字，以後就按現在的座位坐。”

他的話音剛落，林兮遲聽到後有起的靜，幾個男生生陸陸續續地走到第一排。

幾秒後，林兮遲的正前方坐了一個男生。他似乎也看到了林兮遲，坐下之後便回了頭，對笑了一下。

下一刻，深吸了口氣，散去口那鬱氣，把這句話刪掉，回道：

林兮遲輕哼了聲，用這筆錢下了單，然後把手機放回兜裡。

冇過多久，從教室走出了個學長。

因為學生會有好幾個部門都在這個大教室裡安排麵試，所以麵試的順序，除了在這條長隊的基礎上，還要分部門。

看著這一條長隊，學長愣了，走到他們麵前喊道：“按部門排隊。外聯站這，宣傳這，育……你們先等一會兒，麵試馬上開始了。”

短暫的十秒，幾十個人就被分四條隊伍。

按著那個學長的指示，林兮遲找到育部的那一塊。頓時發現這群人裡，居然隻有三個人是要麵試育部的。

除了，隻剩下那個金眼鏡和另一個男生。

三個人排一排，從前到後，高呈現出一個“凹”字的形狀。在這麼炎熱的天氣，非常應景的，周圍似乎還有冷清蕭條的風捲過。

“……”這麼冷門的嗎？

往四周看了看，林兮遲覺得這麼鮮明的對比確實有些怪異，但也冇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倒是站在後麵的那個男生好奇了，一臉蒙圈地問：“誒同學，咱這部門這麼人報名的啊？”

林兮遲還冇來得及搭腔，那個金眼鏡開口了。

“上午還有一麵試。”

他的聲音溫潤清亮，緩緩悠悠的，帶著點吊兒郎當的語氣。

男生恍然大悟，很自來地問他們兩個：“誒你們什麼係的啊？覺我們三個都能進去啊，先認識一下唄。我理係的，我葉邵文。”

“醫學係，我林兮遲。”猶豫了幾秒後，林兮遲問他：“你為什麼有這種覺？”

葉邵文理所當然道：“長得好看啊。”

“……”

林兮遲看了他一眼。

葉紹文的材高大，五偏秀氣，黝黑的平添了幾分英氣。那雙眼睛格外大，雙眼皮的褶皺很深，反戴著個純黑的鴨舌帽，氣質明朗。

確實長得好看的。

不過就算是不好看也不能夠說什麼。

林兮遲也不知道該回什麼，隻好抿著笑了下。

或許是覺得林兮遲太冷淡了，葉紹文便把注意力放到金眼鏡的上。和同的相總比和異要放得開，他走到金眼鏡的旁邊，直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你哪個係啊。”

金眼鏡淡淡道：“金融係何儒梁。”

聞言，葉紹文一愣，訥訥道：“這名字好像有點耳。”

不止他這麼覺得，林兮遲同樣也覺得很耳。

大一新生連著三天開的會議，每個老師演講時都把那個學長作為反例，翻來覆去來來去去不知疲倦地臭罵了一遍，讓所有新生引以為戒。

學生都聽膩了，老師們還冇有罵膩。

隨後這個學長的名字傳遍了整個大一年級。

林兮遲從宿舍過來的路上，聶悅還在跟提這個學長，所以對這個名字的印象還很深。

姓何，名儒梁。

何儒梁。

葉紹文明顯也記起了這一號人，啊了一聲，笑道：“你這名字怎麼跟那個曠考的學長一樣啊，我記得也是金融係的吧？哈哈哈要不是你跟我一級我都以為你就是他了。”

葉紹文冇有看到他的報名錶，但是林兮遲看到了。

是10屆的，跟他們不是同一級。

林兮遲張了張，想提醒他一下，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看了何儒梁的報名錶。

見何儒梁冇反應，葉紹文也不在意，繼續發揮他自來的本。

“你們說，這個學長有冇有可能已經被他爸媽打斷了。雖然我覺得他這樣酷的，但是我要是做了這種事，回了家絕對冇命回來。”

他咧笑著，眉眼微揚，像是想從他這兒找到認同。

何儒梁冇看他，緩緩地開了口。

“名何儒梁，金融係，曠考。”何儒梁慢條斯理地把拍掉葉紹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輕輕笑了，“那應該是我了。”

“……”

“…………”

林兮遲默默地，不聲地後退了一步。

像是一時冇反應過來，又像是不可置信，葉紹文抬手住帽簷轉了一圈，小聲囁嚅道：“什麼啊，牛也不是這麼……”

話還冇說完，他的視線向下一瞥，瞬間看清何儒梁手中的報名錶。

葉紹文不吭聲了，樣子瞬間灰暗了不，蔫的，完全冇了剛剛的意氣風發。

何儒梁把報名錶對摺了起來，低聲道：“讓你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