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單人病房清淨，喬之逾摁著遙控，循環切換電視節目。

桌上的保溫盒裡有粥有湯，李阿姨剛送過來不久。喬之逾沒打算喝了，不，也沒什麼胃口。

暮降臨。喬之逾向窗外，雨滴砸著樹葉發出簌簌響。下了一天，沒完沒了的，無聊。

敲門聲很輕，咚咚咚。

喬之逾扭了扭頭，看向門口，那晚脖頸拉傷了，還疼。滿心以為是姚染提前過來了，等病房的門一推開，卻看到——

季希站在門口，一手裡拿了把折疊傘，傘正滴著水。

季希額邊的發微，路上被風吹的，忘了整理，看見病床上的喬之逾沒打石膏，沒纏繃帶，狀態也不算糟糕，才緩緩松了口氣。

“怎麼過來了？都說了沒事。”喬之逾的第一句話。

怎麼過來了？聽到說你住院以後，就擔心得不行。季希直直盯著喬之逾，輕聲說了句喬之逾對說過的話：“你說我為什麼過來？”

一句話暗含一切。

看著季希的臉，喬之逾心頭驟暖，被弄得死了。剛剛打電話才多久？不用想，肯定是馬不停蹄就往這邊過來了。

季希將傘擱在牆邊的置簍裡，再走到病床旁。“傷到哪了？”

“磕到了頭，腦震而已，住院觀察幾天。”喬之逾一一解釋。

“嚴不嚴重？”輕微腦震也不至於住院。

“不嚴重，沒摔傻。”喬之逾雲淡風輕笑說。

季希卻嚴肅，“還開玩笑。”

兇起來也可，喬之逾看著季希笑，再從屜裡拿出頭部CT報告，遞過去：“沒有騙你。”

季希低頭仔細看了檢查結果後，終於放了心。洗澡摔倒，還摔到頭，想想都後怕，好在沒出。

“是不是那晚喝醉了酒，才跌倒的？”季希又問。

“我沒喝醉，是不小心倒了。”

“還不承認，我看你就是喝多了，我就知道你喝多了。又跑去洗澡，多危險。這麼大了洗澡還能……”季希一腦說了一大通，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或許是自己都不習慣自己說這麼多、去張一個人。

喬之逾默默聽著季希“訓話”，還拉過季希在床邊坐，抬頭著季希，“季老師，我知道錯了。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別再兇我了。”

這一弄，讓季希不知道再說什麼，恢復了之前的悶。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一個倚在床頭，一個坐在床畔，看著對方，耳畔是嘩嘩不止的雨聲，還有電視裡傳出歡笑聲。

季希剛想問什麼。

“頭不疼，就是偶爾有點暈，不礙事。”看季希張得不行，喬之逾主說。

季希噎住，因為剛想問喬之逾頭疼不疼，喬之逾就搶在前面答了，好似知道下一句要問什麼。

“頭髮都了。”喬之逾探手順了順季希的頭髮，理完後，又了的頭，忍不住反問：“不是不擔心我嗎？”

季希這時拉著臉，不理。

瞧季希不理，喬之逾笑了笑，不爭氣地一秒服：“我錯了。”

季希在強忍笑，兩秒後，有些沒忍住，角暴一點笑意，“你晚上吃了嗎？”

喬之逾：“還沒。”

“想吃什麼？我去買。”季希來得倉促，什麼都沒買。其實季希納悶，為什麼喬之逾住院，都沒有家人在陪，就讓孤零零在醫院待著。

“保溫盒裡有粥，還有湯。阿姨先前送過來的。”喬之逾告訴季希。季希過來陪著後，胃口又像好了起來，有點兒想吃了。

“怎麼不吃？”季希看著一旁桌上的保溫盒都沒打開。

“你吃了沒？”喬之逾反過來問。

“我不。”季希說。

喬之逾挑眉：“不就不吃了？”

季希也挑眉：“你不也沒吃？”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就跟拌一樣，但句句都是對彼此的關心，能直直到，是暖的。

“一起吃。”喬之逾側準備下床。

“你別，就躺床上。”季希止住喬之逾，“我來。”

喬之逾聽話，看著季希細心的一舉一，不住又在笑。

季希揭開保溫盒的蓋，清香撲鼻，是冒著熱氣的蓮子銀耳粥，粘粘稠稠，李阿姨準備的分量足，兩個人吃綽綽有余。小心翼翼盛出一碗，送給喬之逾，“燙，小心點。”

喬之逾正要接，不小心又扭了下脖子，拉扯著疼，眉頭了下。

季希立即察覺到：“怎麼了？”

“脖子有點扭傷，沒事。”

“我喂你吧。”季希端著碗，裡極輕的一聲。

季希舀了半杓粥，先是心吹了幾下，怕喬之逾又扭到脖子，徑直將粥送到喬之逾邊，“慢點吃，別燙到。”

喬之逾先愣了下，張接過。突然覺得這次摔得值的，要是不住院，都不知道原來悶葫蘆是這樣張。邊喝粥邊盯著季希的臉看，眼神不曾移開。

季希看看喬之逾，又低頭舀粥，再喂給。

“好吃的，你嘗嘗。”喬之逾，回味甘甜。

在喬之逾的催促下，季希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一口送到了自己裡，粥暖呼呼的，也許湯匙剛剛被喬之逾的過，當的也輕輕含了下湯匙時，有種說不上的異樣的覺。

“好吃嗎？”

季希也：“嗯。”

喬之逾笑：“多吃點。”

就準備了這麼一隻杓，粥幾乎都是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的。竟然也吃了兩碗，勻下來，一人一碗，剛剛好。

“再喝點湯？”

“我不喝了，喂飽了。”喬之逾說，“你喝點湯。”

“我也飽了。”

“真的飽了？”

季希點點頭。

喬之逾拿紙巾幫季希，剛吃完東西，季希是紅潤潤的，比什麼口紅號都舒服好看，珠小巧致，很漂亮。

聞到季希上有悉的香味水，喬之逾低聲笑問：“用我送的香水了？”

“嗯。”季希莫名有些難為，再留意到喬之逾看了看的，不由得抿了下。

眼睛果然會藏不住喜歡，兩人的目都在對方眉目間流連，不說話時，也溢滿。

“看你累的，讓你今晚不要過來。”喬之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才幾天不見，季希的臉又瘦了圈似的。氣也不太好。

幫季希了後，喬之逾又了季希的臉。不自的小作。

季希就讓喬之逾溫輕。想著什麼，心跳快了起來。

其實“我喜歡你”這幾個字，說出來就一兩秒的事，知道喬之逾在等說。

季希深深記得，喬之逾那晚說“我喜歡一個孩”時的無奈。覺得自己的猶豫逃避讓喬之逾委屈了，心裡，其實特別舍不得讓喬之逾委屈。

再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真要忍不住了。喬之逾也不想再忍，不想們之間僅僅是曖昧，想要更多。

窗外的雨，沙沙，沙沙下著。兩個人都有話想說。

“問你件事，不要再。”喬之逾先開了口。

季希看著。

喬之逾近，再近一點，盯季希眼睛，“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個問題。

在心裡忍太久了。

是不是喜歡我？病房裡寂靜，聽覺像是被放大了，當這句話鑽進耳朵時，季希的心跳比任何一次都強烈。

喬之逾用眼神追問。等答案。

這一回，季希沒逃避，沒猶豫，的手爬上喬之逾纖瘦的手背，牽著，認真又堅定：“嗯。”

著季希握自己手背時，傳來的灼熱溫度，喬之逾心率同樣不控制，又是嗯，可聽到這個毫不解風的回答，卻喜歡得不行。笑，笑著，好一會兒都說不上話。

季希始終看著喬之逾，握著的手，跟著笑。

等緩了一會兒。喬之逾明知故問問：“嗯是什麼意思啊？”

悉的“惡趣味”，季希喜歡，也心甘願配合。著喬之逾，依舊回答得一不茍：“喜歡。”

喬之逾不輕易饒，繼續靠近季希，嗓音低啞又人：“喜歡誰？”

季希緩緩上喬之逾的臉，眸專注。不會說多浪漫的話，只會很較真很較真：“我喜歡喬之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