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港城,氣候已經很炎熱。
編劇休息室里,安棠捂著肚子,右手劃手機屏幕,微博熱搜第一明晃晃掛著詞條。
#賀氏集團總裁與一子出雙對,疑是曝#
略微模糊的照片里,背景是賀氏集團正門,穿高定黑西裝的賀言郁邊跟著一位材窈窕的人,兩人挨得很近,宛若一對新人。
安棠了疼痛的腹部,臉有些發白,手指下,視線落到評論區。
“嗷嗷嗷照片上的人我認識,是我家寶藏太太!”
“看著好像作者甜甜星,嗚嗚嗚我最喜歡的文了。”
“郎才貌天生一對,我宣布這門婚事我同意了!”
“樓上多沾點大病,誰不知道賀言郁已經有朋友了,能不能別說?真能給你家作者招黑。”
“賀言郁的朋友誰啊?噢,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安棠的知名IP作者?拜托,所有人都知道賀言郁不喜歡,是非要死纏爛打好不好。”
有人的地方就不了是非爭吵,安棠覺得無趣,正要關掉手機,休息室大門被人推開,頂著一頭墨綠發的人拿著水杯風風火火走進來。
“棠棠,我給你接了熱水,你趕喝點,要是腸胃還不舒服,咱就先跟導演請假去醫院,反正拍攝進度又不是非要編劇也親自跟著。”
“謝謝。”安棠接過水杯,捧著喝了些溫水,明明正是炎熱難耐的季節,可的溫卻有些冷。
謝織錦擺了擺手,笑道:“嗐,你跟我客氣啥。”
的視線無意間落到安棠亮著的手機屏幕上,當看清熱搜容后,謝織錦立刻炸了,抓著手機怒氣沖天道:“賀言郁這TM是什麼意思?劈出軌?!”
隨后,看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喝水的安棠,對方除了因為肚子疼而臉微白,得知這個消息后并沒有任何反應,一如既往的佛系。
就好像被綠的人并不是。
謝織錦蹲在安棠面前,捧著的臉左右看了看,想不通,又有些恨鐵不鋼,“寶貝,你被綠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棠淺笑著凝,反問:“那我該有什麼反應才好呢?”
“……”
謝織錦被問得噎住。
良久,了安棠的臉,慨道:“棠棠,看來你是真的變了,我記得你剛認識賀言郁的那兩年,對他簡直是如癡如狂,就好像著了魔。”
謝織錦的話讓安棠有瞬間恍惚,記憶也拉回兩年半前,初到港城的時候。
那時心理疾病復發,本控制不住自己,就連吃藥也沒有用。
絕奔潰之際,遇到賀言郁。
病糟糕的那兩年,確實對賀言郁展現出癡狂、瘋魔、毫無保留的熾熱意和依賴,這些在外人看來就是死纏爛打,是神經病。
安棠笑了笑,沒有接話,桌上的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屏幕彈出一條最新的微信消息。
是賀言郁發來的。
一個簡單的“嗯”字。
冷漠、薄涼、又言簡意賅。
安棠愣了愣,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賀言郁這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就想起自己昨天早上給他發的消息。
說,劇組很忙,這幾天我就不回來了。
昨天早上九點發的消息,今天下午四點才回,換做別的人早就大吵大鬧,但安棠并不在意。
佛系的想,資本家嘛,都很忙,誰沒事整日盯著消息看。
兩人休息的時候副導來了,他手中攥著卷起的劇本,火急火燎跑到安棠面前,把劇本攤開擺在桌上,指著大結局男二的戲份對說:“小棠,你是《長生歡》的原作者,你看看你有沒有辦法把男二跳舞的那段戲刪改了。”
《長生歡》是近年來最火的一本小說,由原作者安棠以筆名“小月亮”發表,由于出圈被廣為人知,所以發展IP影視劇,如今劇組的拍攝進度即將步殺青階段,而男二大結局跳舞部分更是了讀者心中的意難平。
思之不忘,之即傷。
安棠平和的問:“這是故事里的點睛之筆,為什麼要刪改,是出什麼事了嗎?”
“對啊,要是刪改了,到時候原著不得把咱罵死。”謝織錦作為劇組的另一個編劇,的職責就是輔助安棠,跟一起呈現出最好的劇本。
副導嘆氣道:“我們也知道刪改會帶來很大的影響,可是之前好不容易邀請到的舞蹈老師Anne因為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國際比賽,他沒辦法從英國飛到港城啊,這不剛剛已經跟劇組解約,連違約金都付了。”
Anne是當代古典舞新秀,舞技一絕,被人夸張的譽為“小溫淮之”。
投資商們很重視這次的IP研發,所以無論是拍攝團隊,還是造型團隊亦或者其他都是請最好的。
而劇組這次又托關系又花大價錢,才請來Anne教男二跳古典舞《云上仙》。
因為《云上仙》是國際著名古典舞藝家溫淮之的代表作,能將它跳得很好的人之又。
副導見安棠沉默不語,急得團團轉:“小棠,你還猶豫什麼?時間迫啊。”
謝織錦拉了拉安棠的袖子,“棠棠,看來真的得刪改了。”
“我不會刪改。”安棠抿了抿,鄭重道:“它是這篇故事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副導差點被氣暈過去,想到安棠的影響力,他也不好用特別壞的語氣去命令,“你怎麼這麼固執呢?行,你說不刪改,那男二大結局跳舞的部分怎麼辦?其他會跳《云上仙》的古典舞大師,咱現在也沒辦法請來啊,且不說時間不允許,人家也不缺那點錢。”
“我可以教他。”安棠平靜的說。
“哦,你說你可以——”副導先是一副輕嗤的模樣,隨即腦子反應過來,咻地瞪大眼看著安棠,“小棠,你會跳《云上仙》?!”
謝織錦也很詫異:“棠棠你……”
那可是《云上仙》啊!
副導面欣喜,趕把桌上攤開的劇本卷起來握在手中,“小棠,你現在肚子還疼嗎?不疼的話,咱就趕過去教男二跳舞。”
安棠點點頭,起往外走,沒注意桌上黑屏的手機突然亮起,來電顯示賀言郁。
劇組的拍攝團隊在另一邊拍其他主演的戲份,涼亭里,男二蔣青黎穿飄飄仙的白戲服,手中的平板正在播放溫淮之當年巡回演出時跳的《云上仙》。
蔣青黎本就是學古典舞出的,后來改行演戲,但此刻模仿這位國際著名藝家的舞蹈,他就像跌跌撞撞的小孩,無論怎麼練習都不得要領。
副導樂呵呵的走進涼亭,“青黎啊,我把小棠找來了,會跳《云上仙》,可以代替Anne教你舞蹈。”
聞言,蔣青黎轉,他因為學古典舞出,上總會帶有溫的氣質,隨他回頭的作,袂飄飄,恍若仙人。
他看向安棠,笑道:“那就麻煩小棠老師了。”
蔣青黎把手中的平板遞過去,細心又,“小棠老師需要看一看溫淮之的舞蹈回憶一下作嗎?”
“不用了!”安棠拒絕得干脆,連忙后退半步,緒有些激,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平板里的人。
謝織錦扶著問:“棠棠,你怎麼了?”
“沒……沒事。”安棠從兜里取出一小瓶撕了標簽的藥,倒出一顆吞下。
面對其他幾人疑的注視,淺笑著解釋道:“剛剛突然有些不舒服。”
把藥瓶給謝織錦,“織錦,幫我拿一下。”
“嗯嗯,好。”
其他人退到涼亭外,安棠今天穿了淺紫的薄款針織衫,連搭配的也是同,略微復古的裝扮讓看起來格外優雅知。
除了正在拍攝的場地不許人走,其他地方時不時都能看見一些劇組的人。
安棠在涼亭里跳《云上仙》,袂飄飄,不染纖塵,平日里看著很佛系淡定的人,跳起舞來仿佛換了個人,一舉一一回眸都帶著乘風歸去的仙氣。
外行人只覺得跳得很,但蔣青黎有古典舞基礎,很容易看出其中的門道。
他有些震驚又有些詫異,低頭看了眼平板里跳舞的溫淮之,又抬頭看向即將跳完舞的安棠。
真是奇怪,蔣青黎竟然從上看到幾分溫淮之的韻。
劇組的時間很,安棠跳完就開始手把手教蔣青黎。
像專業的老師,指點蔣青黎的不足,“想要跳好《云上仙》必須得充沛。”
安棠繞到他側,抬手把蔣青黎的腰往下摁,“穩住別。”
見他手勢不對,又繞到另一側給他調整抬手捻指的弧度。
“小棠老師,你也是學古典舞出的嗎?”
“不是。”
“那你……”
安棠并不想談論與跳舞無關的事,語氣平淡道:“專心點。”
替蔣青黎順好作,糾正完跳舞姿勢已經日落西山,天際勾勒出濃墨,用不了多久夜幕就要降臨。
安棠回到編劇休息室,喝了點溫水,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賀言郁。
一怔,摁下接聽,男人磁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里傳到耳邊。
“我給你撥了三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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