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火中取栗

顧二見程憫海出來，急忙撲了上去，程憫海不耐煩的推開，既不看也不說話，仿佛推開件讓人生厭的件般，徑直跟在平穩后面大步往外走去。

程恪手里著程恪海的那只荷包，踱出偏廳，瞇著眼睛看著呆傻傻的看著程憫海背影的顧二，抬了抬下，示意著程憫川，

“請二進來吧，我有話問著。”

程憫川急忙答應著，膽怯的往前蹭了蹭，低聲說道：

“母親，恪弟請您進去說話。”

顧二猛的轉，仰頭盯著一臉笑、背著手站在臺階上的程恪，張了張，到底沒敢撒潑，由著程憫川小心翼翼的扶著，進了偏廳，程恪也轉進去，一句句盯著顧二，細細問了越錦繡坊偶遇的前前后后，滿眼鄙夷的看著顧二，角帶出冷笑，程憫川看了眼程恪，難堪的挪了挪，俯到母親耳邊低低的說道：

“母親，象是個套。”

顧二一把推開程憫川，‘呸’的啐了程憫川一臉，想跳腳大罵，下意識的掃了眼程恪，又耐下了子，程恪往后退了半步，用扇子點著顧二，看著程憫川吩咐道：

“回去跟你父親說，若是不想被人連窩煮了，這樣的沒腦子的，就別讓再出門半步了。”

程恪說完，也不理會滿臉鐵青的顧二，著荷包徑直出了偏廳，吩咐平安送兩人回去，自己大步出了院子，要了馬，帶著眾小廝、長隨，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沒在府里，程恪也不下馬，撥轉馬頭，徑直往工部尋去。

工部后堂，周景然躺在寬大的扶手椅上，兩只腳放在臺子上，正半閉著眼睛養神，聽了青平的稟報，‘嗯’了一聲答應著，并不起來。

程恪掀簾進了屋，看著青平和安心吩咐道：

“去外頭仔細看著，我和爺有話要說。”

青平和安心急忙答應著出了門，悄悄示意著眾心腹小廝，散到四下警戒起來。

周景然放下腳，目里帶著些凝重，看著程恪，程恪拖了把椅子，坐到周景然邊，從袖子里出荷包，遞給了周景然，周景然接過荷包，打開來，取出那張被的已經極薄的紙條，看了眼，轉過頭，疑的看著程恪，程恪往前靠了靠，低低的將今天這場熱鬧的前前后后說了一遍，指著紙條，冷笑著說道：

“這局也夠蠢的，可偏偏有人更蠢，生生自己往套子里鉆，真是膽包天！”

周景然長長的吐了口氣，看著程恪，程恪往后靠了靠，挪了挪子坐得舒適了，看著周景然說道：

“南北貨鋪子里的婆子先不說，越錦繡坊里，是錢十二小姐的婆子出來遞的話，大慈云寺里，錢十二小姐也在，可今天的遠花亭，偏偏錢十二小姐就趕在頭一天晚上病倒了！”

周景然眉頭皺了起來，程恪曬笑著接著說道：

“錢十二不過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翻不出這麼大的水花來，這事，只怕跟敏王府不開干系。”

“要是小暖還差不多。”

周景然笑著說道，程恪也跟著笑了起來，

“小暖就一個。”

周景然悶‘哼’了一聲，沒有接話，程恪瞄了他一眼，站起來，了張紙，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八個字，推給了周景然，

“這是敏王府送過來的八字，你看看，這八字不合到竟要克死全家，竟有兇到這樣的八字，我總覺得過于蹊蹺了些，你看看。”

周景然掂起紙，仔細看了看，思量了片刻，挑著一只眉梢，用手指點著最后兩個字笑了起來，

“壬未？這個好象不對，我聽母親說過，這個十二小姐是最小的，聽說生前母親孫夫人跌了一跤，折騰了一天一夜，天快亮時才生下了這個十二小姐，生完后大出，差點送了命去，之后一直纏纏綿綿病了一兩年才好，錢繼盛對夫人極好，為了給夫人祈福，在福音寺點了最大的長明燈，還是托人請母親點的燈，這時辰怎麼午后了？”

程恪舒了口氣，掌笑了起來，

“這就對上了，誠王提的親事，敏王和錢家必定是不愿意的，敏王府先拿到程憫海的八字，就批了這麼個八字送了過來，敏王妃也相看了程憫海，一共沒說幾句話，這相親該問的一句沒問，偏就盯著程憫海問了求娶錢家十二小姐的緣由，這就扯出了信王府。”

周景然緩緩點了點頭，仔細思量著，擰著眉頭，又慢慢搖了搖頭，看著程恪低聲說道：

“三哥那脾氣，就是泥子，這不象他做的事！他那脾氣綿的本提不起來。”

程恪看著周景然，遲疑了片刻，低聲說道：

“前年和去年春節間，我和小暖滿街閑逛，倒見到過敏王夫婦幾次，小暖說敏王妃是個妙人兒。”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往后倒到椅背上笑了起來，

“可不是個妙人兒，三哥從了親就開始病，這病就沒好過！”

程恪笑著點著頭，

“可不是，不是敏王病，就是敏王妃病，就沒有兩個人都康健的時候。”

周景然站起來，掂起寫著八字的紙片，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將紙片折起放到袖子里，轉頭看著程恪說道：

“我這就去趟三哥府上，你先到我府上候著，回來咱們再好好說話。”

“我得先去趟湯丞相府上。”

程恪輕輕咳了聲，含糊的解釋著：

“我讓人送程憫海去湯府給湯四小姐陪禮去了，得去看看，看看去。”

周景然頓住腳步，滿臉興致的挑著眉梢，干脆退了兩步回來，盯著程恪笑道：

“給湯四小姐陪禮？讓程憫海給湯四小姐陪禮？你這是去打湯家臉面，壞人家姑娘名聲的吧！湯家哪里得罪你了？”

“哪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程憫海既然做了錯事，得罪了人家，上門賠個禮也是人之常，再說，湯丞相夫人也到我們府上興師問了罪，我不給個說法也說不過去不是！”

“噢……“

周景然長長的‘噢’了一聲，用折扇敲著程恪的肩膀說道：

“我就說，必是湯家得罪了你，這架是他家和誠王府打的，做錯事的是程憫海，但凡有點腦子，也該知道這事跟你們府上不相干，嗯，”

周景然眼底閃過寒意，似有似無的‘哼’了一聲，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聲說道：

“誠王府，到底惹不得……你也別氣惱過了。”

“你放心，就是分了家，到底還是姓程的，程憫海不好，也是父親這個族長沒有嚴加管教子侄所致，我這不是實在說不出半個‘不‘字，也只好打發程憫海過去賠禮了。”

程恪一邊笑，一邊仿佛很無奈的攤著手說道，周景然失笑起來，點頭‘嗯’了一聲，示意著程恪，兩人一起出了門，一東一西各自去了。

湯丞相正在衙門里和人說著話，得了稟報，急忙告辭出來，上了車，急急的往府里趕了回去，一路上不時接到家丁的稟報，湯丞相臉越來越難看。

車子直駛進了府里，在影壁后停下來，湯丞相下了車，急步往院走去，一邊走一邊焦急的問道：

“夫人呢？”

“回相爺，夫人在四小姐院子里。”

湯丞相忙頓住腳步，調轉方向，往四小姐居住的碧水間疾步而去。

湯四小姐眼睛腫的桃子一般，伏在床上還在哀哀哭著，湯丞相夫人側坐在床沿上，心疼的安寬解著兒，聽了婆子的稟報，正要起迎出去，湯丞相已經大步進了屋。

湯丞相夫人曲膝見了禮，眼圈紅了起來，湯丞相掃了眼伏床哀哭的小兒，盯著夫人問道：

“你去汝南王府問罪去了？”

“嗯，那程三竟敢當眾污咱們玉兒清白，他汝南王府就得給個說法！”

湯丞相悶‘哼’了一聲，狠狠的盯著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湯丞相夫人看著滿臉惱怒的湯丞相，心里涌起不安來，忙跟著解釋道：

“這事是他們程家虧理，汝南王妃一句字也推不得，連句話也沒能說出來！半分也推不得！”

湯丞相心里的氣惱直沖上來，抬手點著夫人的鼻子呵罵道：

“糊涂！糊涂還自作聰明！那程家二房和汝南王府從老汝南王起，件件種種，你不知道的？！連皇上都不把這兩家放到一說，你倒給看了一家，你是暈了頭了！那程憫海和周世新攪在一，你不知道的？！當街攔了玉兒車子的，是周世新！打得滿京城無人不知的，也是誠王府！你怎麼不去誠王府討說法去？啊？單單找到汝南王府討說法，你是覺得汝南王府你欺得起是吧？啊？”

湯丞相夫人滿臉紫漲，雙手抖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這屋里，還站著滿屋的丫頭婆子！

湯四小姐早就坐了起來，呆呆的看著暴怒的父親和呆傻住了的母親，著腳下了床，撲倒在湯丞相腳邊，泣著哀求著：

“父親，都是兒的不是，求父親不要這樣責罵母親，是兒辱了家門，兒不活了，以死求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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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了，第二更，下午五點前。

抱頭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