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面相覷一會兒，最終是幾個婦人婆子們按捺不住好奇心，沖了進去。

里面一陣翻箱倒柜。

“啊呀！真的有一件男子的白裳。”

“你們，還有人的余溫呢，一定是前不久才從上剛下來的。看來那顧小公子真沒撒謊。”有個婦人啐了一口，“這肯定是捉了正著，擺明了之前還親熱著呢！”

“真夠不害臊的！還讓我們冤枉了顧小公子。”

“我老早之前就說了，那看著就不是一個規矩的人……”

屋里的議論越來越不像樣。

留在外面的反而尷尬，壯漢男子們都散開，向顧文君訥訥道：“這……這都是誤會。”

“還抓不抓我家爺了？”阿武沒有好氣地頂回去，他瞪向柳柳，“這個人才應該抓起來，不規矩，就應該送去浸豬籠！”

柳柳立刻驚：“我還沒有真的過門呢，守哪門子的規矩？”

這話一出，柳柳自知不好，可周邊眾人全都面嫌惡，將柳柳看作臟東西，誰也不會再維護了。

這都住進顧老爺的宅子，還什麼過不過門的，本來就已經是顧家的妾了！

按這些胡同巷子里居民的看法，這樣的人活該浸豬籠！

厭惡，再加上被愚弄的火氣，竟然還真的有些人躍躍試，要把柳柳抓起來。一個阿武，柳柳就沒辦法了，何況這麼多人，柳柳嚇得花容失，這次不是裝的，是真怕了。

顧文君趁機邁了一步。

低聲音道：“老實代，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做的，否則我真讓他們把你了扔進豬籠子里。這里可是徽州，過去的風俗習慣都還留著呢！”

“我說、我說！”柳柳選擇投降，“是王爺，是敬王殿下把我送給顧長禮的。”

那聲音幾不可聞，相當于是傳音給顧文君的。

但是那個幕后主使的稱呼傳到顧文君耳中，卻如驚雷般落地炸響。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敬王，久到顧文君都快要忘記他的存在。

直到現在，顧文君才知道。

敬王從來都沒有遠離，他只是暫時把自己藏了起來，而不發，卻地各個角落里布局埋棋。

然而顧文君怎麼也想不到，就連江東顧家，敬王竟然都不放心？生生地安了一個棋子。

那刻薄寡恩的顧家夫人蕭清樂，畢竟還是他的義清樂郡主！

但是敬王卻毫不在意的，直接就送了一個子給顧長禮，殺人誅心不見。

這樣的手段去勾顧長禮，必定是極容易上鉤的，顧長禮連納妾的心思都了，那郡主夫人真的得發瘋了！

可敬王到底想要做什麼？

“啊！”

柳柳一聲呼痛，打斷了顧文君的思緒，被兩個做使活計的婆子扯住了頭發，拉著往外走。

“果然是這的不守婦道，得把抓去好治一治，免得壞了我們這兒的風氣！”

婦人們應和：“就是！”

柳柳這下沒法子了，原本是想要利用民憤來給顧文君潑臟水，想不到轉頭自己便了怨怒的針對對象。

再怎麼有算計，也不能對抗得了這麼多人。

于是只能哀切地哭訴起來，卻不是對外人賣慘，而是低下頭來求顧文君。“顧公子，我錯了！你救救我，別讓他們把我抓走！”

這前后兩幅臉讓見到的人紛紛不恥，當場就有人吐了一口唾沫。

“剛才你還冤枉人家呢，現在倒知道錯了？呸！”

“就應該抓了，門都還沒過呢就開始不三不四地到勾搭，以后進了門還得了？顧公子啊，你一定要讓這個姨娘好好吃教訓！”

阿武倒是看得解氣不已。

可顧文君不能真的讓柳柳被帶走。

轉念一想，顧文君便有了說法，行了一禮道：“謝諸位替在下不平，也證明了在下的清白。可這事畢竟是我爹的私事，他不在，誰也不好置。還是需要知會他一聲。”

這話說得一眾人點頭。

畢竟是顧老爺想要納的小妾，兒子和外人肯定是拿不了主意的。也不能讓兒子替爹做決定。

潑辣兇悍的婆子松了手，啐道：“行，就留給你家老爺自己決定吧！”

“不過這樣的人，真是不能收進家門里的，顧小公子，你要讓你爹小心啊！”

“沒想到還有這種事……”

“算了，沒出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就好。”

一幫人嘀嘀咕咕著結伴走了。

本來聽到尖，還以為出什麼子，整個胡同的人都趕過來，最后就見識了這些七八糟的事。

好在，顧文君應付過去了。

否則真要按柳柳算計的劇本走，那真是十張也說不清了。

好在，底牌還在的手里。柳柳翻不出什麼花樣，顧文君功扳倒一局。目送街坊鄰里離開，示意阿武把門關上。

柳柳踉蹌著爬起來，著扯痛的頭皮，嘶嘶氣。眼淚在臉上劃過，留下的痕有些古怪。

妝容太厚了。

顧文君手去抹，柳柳瑟一下，最終還是被顧文君的心計折服，僵在原地任由顧文君在自己臉蛋挲。

“你應該是易容了吧。咦？不對……”顧文君先是到化妝的脂，下面又是一層油膏皮子的混合材料，這也是易容里最比較常用到的，顧文君不陌生。

可是越是用手指去，越能發現不對。

一層剝落下來。

下面竟然還藏著了一層。

顧文君自己就是易容的高手，約約覺得柳柳有幾分悉，便想知道柳柳是誰，這才替柳柳卸妝。可是柳柳的臉上層層疊疊，顧文君心里漸漸一沉。

涂了這麼多東西，還好無痕跡，是本不可能的！

哪怕是現代，濃妝艷抹的樣子能撐住鏡頭，也撐不住現實生活里的眼。

柳柳能扮這樣，只能說明原來的臉已經不正常了！

再往下，顧文君甚至都不敢卸除那些易容材料，不知道這些東西底下，柳柳到底是什麼模樣。

可是柳柳卻自暴自棄了，瘋似的往自己臉上抓撓。碎屑掉下來，出一張滿是管青筋的猙獰臉蛋，鼻子被削了一半，本就是個怪，目驚心！顧文君和阿武都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這是完全是下意識的。

從來沒有人的皮，可以這麼薄，薄得像是一層爬滿了紅的紗，也從來沒有人的鼻子被削這樣了還能活著。

簡直駭人聽聞！

難怪——

把自己原本的臉弄這幅怪樣，所以柳柳往臉蛋上涂抹，便可以易容得千變萬化，改任何一種樣子。這完全是自損三千的法子，與顧文君的易容手段天差地別，極其殘忍。

看了好幾眼，顧文君總算從那最底下的五里，看出一跡象。

驚愕道：“你……是那陶府的小妾，柳若！”

顧文君終于認出了，在陶府案里失蹤的那一尸。當時折回去開棺驗尸，就沒有找到柳姨娘的尸，知道那陶家的小妾定有問題。

想不到兜兜轉轉，那柳姨娘竟然還主回來找，改名換姓，改頭換臉，了顧家的小妾。

柳柳痛苦地盯著顧文君，臉上的管微微蠕，讓人發。

“顧公子，真是好久不見。陛下為了你殺人滅口，王爺為了你百般算計。我就是他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柳柳嘶鳴：“是，我是從那次滅門慘案里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可我也辦壞了事，了王爺的懲罰。”

“王爺讓我活著，可還不如讓我死了！”

顧文君心里突然揪。

冒出了各種疑問，可張，卻問不出來了。盡管顧文君對敵人從不手下留，可這柳柳的慘狀卻讓了惻之心。

“是敬王毀了你原來的臉？”

柳柳絕地閉了閉眼，事到如今，又一次任務失敗，敬王是絕不會放過的。所以柳柳都答了。

“是。王爺招納了一位江湖高手，他有些獨門絕技，這便是那人創造的易容。我也是因此才得到第二次機會。”

顧文君此時想到齊捕頭告訴過的事，預不妙。

顯然敬王也察覺易容的法子，雖然腥殘忍了，但到底有用。他現在按兵不，是想謀劃什麼，對付宮里那位假“太后”嗎？

“我本來是王爺安在顧家的一顆棋子。可誰知道陛下改題會試的消息一出，王爺便讓我前來徽州埋伏你。

他不愿讓你去會試。王爺知道，你一定能答出改革選制度的辦法，也一定能說服考大臣們。王爺卻不希發生。

否則，那小皇帝在朝中的勢力只會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