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塵趕起,一手扶著顧玦的手下了龍輦,頭上那沉甸甸的九龍九冠得簡直要直不起腰。
當立定后,顧玦抬手輕輕地拂去肩頭的一片花瓣,作輕,問道:“想什麼呢?”
這一幕也落后方一些參加祭天的員以及家眷們眼中,不人倒吸了一口氣。
楊玄善與幾位禮部員全都習慣了,左右新帝也不可能比登基大典那日更過分了。
沈千塵笑了笑,如實答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很‘護食’。”
“……”顧玦挑了下眉頭,覺得小丫頭的思維還真是天馬行空,怎麼就想到“護食”這個話題上了。
說話間,兩人肩并著肩往北門方向走去,走得不不慢。
后方的文武百以及家眷們也在禮部、太常寺員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跟上,簇擁著帝后向園走去。
天壇所在的這皇家園林占地有三千多畝,莊重恢弘,主要分為外壇。
一進園,就可以看到園子里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山石林立,應有盡有,顯得氣勢磅礴,富麗堂皇,大氣的風格與那些小家碧玉的園林迥然不同。
沈千塵能到后方的無數道都落在自己上,但對此全不在意,笑容淺淺,骨子里散發出一種從容自若的氣度,步履優雅不失輕盈。
顧玦一邊走,一邊與沈千塵繼續閑聊:“護食的不是月影嗎?你嘛……”
怎麼樣?沈千塵好奇地看著顧玦,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催促他。
顧玦轉頭看到,戲謔一笑:“護短。”
他的小姑娘是個很護短的人。
沈千塵把這兩個字當做了稱贊,也是一笑:“彼此彼此。”
他也很護短好不好!
“真巧。”顧玦畔的笑容又深了三分,看著的目猶如兩顆明珠散發著和的輝。
兩人之間的小作與竊竊私語自然是逃不過后方幾個閣老、親王與禮部員的眼睛。
眾人的眼角又了。
自打史季明志撞柱不反而“蝕把米”后,就更沒人先吃蘿卜淡心地管新帝的家務事了。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高高的祭天臺出現在了前方,四周一片寂靜,后方的眾人全都肅然,沒有人敢隨意開口說話。
他們也無心賞景,神肅穆,全神貫注在今日的儀式上。
祭天臺就在這園林的正中心,周圍一排排百年古松環繞,雕欄玉砌。
長長的漢白玉階梯從下方一直延到高高的祭天臺,在的照耀下,那漢白玉階梯閃著一層淡金的暈,顯得猶為莊嚴神圣。
文武百的步履止于此,不能再往前。
最前方的顧玦與沈千塵停在了階梯前,顧玦微微側,優雅地對著沈千塵出了右手,掌心朝上,做出無聲的邀請。
沈千塵就把左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掌心上。
兩人手牽著手踏著漢白玉石階,拾級而上,前往高的祭天臺。
沈千塵踩著腳下一級級的臺階,每一步都踩得十分踏實,緩步地往上走著。
一邊走,一邊在心里默默地數著臺階:“……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夫妻倆一個著明黃袞服,另一個著深青翟,皆是華貴璀璨,與下方的漢白玉石階形了鮮明的對比,耀眼如天人降臨。
下方的群臣自下而上地仰著前方的帝后,只是這麼看著,就覺得肅然起敬。
當沈千塵數到“八十一”時,兩人走上了最高的祭天臺。
這里的階梯足足有九九共八十一級階梯,象征著:九九歸一,終正果。
喜歡這個寓意。
剛爬了一會兒階梯,沈千塵的氣息有些急促,臉頰上也泛起了如花瓣般的紅暈。
沈千塵轉頭去看顧玦,更為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扣住,嫣然一笑,無聲地說道:
“其實不巧的。”
前世,是他撿了。他們之間亦師亦友,相不過一年時間,他就離開了這塵世,那一年很短暫,卻又很充實,是前世最快樂的一段時,深深地銘刻在了的靈魂里。
所以,這一世,到去找他。
是抓住了這段來自前世的緣分。
與他之間錯差地轉換了另一種關系,變了夫妻。這場姻緣始于意外,卻漸佳境。
前世,喚他王爺,而這一世——
“九遐。”
沈千塵啟喚著他的字,那麼溫,那麼繾綣。
在笑,于是,他也笑了。
下方的禮部員見帝后踏上了祭天臺,就發出了指示。
于是,從最前方的閣閣老與宗室王親們開始,文武百及其家眷一排排地開始屈膝下跪,猶如海浪般一浪浪地往后滾。
眾人全都俯首跪在了地上,神恭敬,氣氛莊嚴凝重。
下一瞬,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正前方的祭天臺上,顧玦與沈千塵攜手往中央走去,兩人的背影彼此依靠著。
習習清風迎面拂來,他們的裳隨風泛起溫的漣漪,如山澗春水,似碧空流云,潺潺流。
這一世,執子之手,與子同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