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轎車疾馳過一路霓虹，從瀘市方向下了高速，然后在凌晨人跡罕至的國道上放慢了速度返回嵐江。

葉歡是在一陣顛簸中醒來的。

扶著座椅吃力的坐直子，看向駕駛座背影的眼中有一詫異一閃而逝，剛剛的那一場驚心魄全然沒有知覺，但是知道顧司年一定會按照的意愿讓回到陵寒的邊。

后視鏡里映出葉歡起的作，陵寒的眼中泛起一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欣，但是下一秒，眉眼間的寒霜便將整個車廂籠罩。

一腳油門踩下去，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轎車碾過的地方，飛沙走石，好幾次車已經與地面相離，在路面上方急速旋轉，伴隨著攪車底的碎石子，而肆意迸濺著星星點點的火花。

葉歡死死的咬著牙，強忍下的不適，一手扶住車門上的把手，一手下意識按在小腹上。

這個作落在陵寒的眼中，讓他眼中寒芒更甚。

車速已經超過葉歡所能忍的極限，在猛烈地顛簸中，終于溢出一聲驚呼，嘶啞的聲音在車廂里顯得莫名凄厲，

“寒，我……我不舒服，你慢點開。”

陵寒眼中的寒意已經凝聚到一個極致的點，想到肚子里那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想到剛剛顧司年提到的時候那副親昵稔的模樣，他的心中好像有一團火，無法平息。

車子在顛簸的過道上疾馳許久，終于不堪力，轟隆的響了兩聲，緩緩停靠在雜草叢生的路邊，然后熄了火。

陵寒皺著眉，兩次重新發，最后看到油表指針方向，單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

車子猛烈晃了一下，發出最后一聲嗚咽，然后徹底癱瘓。

葉歡扶著車門把手在后車廂座椅上，小心翼翼的著陵寒，猶豫了好久，開口建議道，

“給喬木打個電話吧，這里好像離嵐江不遠了。”

說話的語氣不復獄前的張，即便是經歷了剛剛陵寒失控的飆車也沒能讓有太多的慌，雙手覆蓋在小腹上，眼中有點點的幸福。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只要他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他們一定可以重新開始，他以前是個那麼溫的人。

陵寒卻不這麼想，他冷冷的回過頭，“得到你教我怎麼做？”

葉歡頭一哽，抿了抿不再說話。

仿佛是尋求自我安一樣，往自己的小腹上看去，眼中的委屈便減了幾分。

干凈利落的關門聲后，車外響起陵寒打電話的聲音，自然是讓喬木找人開車過來接，似乎剛接通沒說上兩句話，窗外的聲音變戛然而止。

葉歡抬眸去，只見到陵寒站在寒風中握著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然后狠狠地將手機砸在了地上，因是背對著的，看不見他的神，只覺得他此刻十分煩躁。

剛春不久，夜晚風大，僅僅是剛剛陵寒開門的那一陣，葉歡已經覺得涼意直往脖子里面鉆，這會兒看著窗外那個只穿了一件襯衫的單薄影，毫不猶豫的拿了他的外套下了車。

聽到開門聲，陵寒下意識回過頭，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細長的香煙，在寒風中飄著白的煙霧，掩蓋了他臉上的幾分涼意。

“你出來干什麼？”

他語氣冷漠，皺眉盯著葉歡，十分不耐煩。

葉歡腳下微微一頓，將外套遞給他，小聲道，

“外面冷，你穿上外套。”

泛著寒芒的目在臉上停留了片刻，他忽的發出一聲嗤笑，

“兩面三刀的人我見的多了，像你這樣敬業，演戲演全套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葉歡愣住，舉起那件黑呢外套的手臂漸漸泛酸，卻倔強的不肯放下。

“我沒有。”抿著，聲音飄在風中。

陵寒著冷笑，

“沒有？你坐牢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這一點你我心里都清楚，現在你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出來了，不恨我反而對我示好？你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他的目有意無意的落在葉歡的肚子上，

葉歡抬眸著他的雙眼，終究是放下已經不堪重負的胳膊，

但是腳下卻朝著他走近了兩步，然后目低了兩寸，著他的口，蒼白的臉上難得浮現一層緋，的聲音很溫，在如水的夜中溢出幸福的滋味，盡管有些沙啞，卻依稀能找回以前甜的記憶，

“寒，我懷孕了。”

看不到陵寒的神，只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是驚喜的，即便他們之間有再多的誤會，依然相信他們之間有，只要有，那麼這個孩子，他一定喜歡。

寒風掠過，吹散耳后飄逸的長發，發拂在眼睛上，有些，卻忍著沒，不想錯過此刻陵寒的任何反應。

夜風中，終于聽見他的聲音，比四月的晚風還要涼薄，

“所以呢？”

詫異的抬起頭，這與所有的預想相差甚遠。

抬眸的那一瞬間，終于發現，那張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所期待的表。

只有冷漠，還帶著一漸漸蔓延的慍怒。

“葉歡，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傻子？”

他忽然冷笑，譏諷的目從上一寸寸凌遲，

“你該不會想要告訴我，這孩子是我的吧？”

葉歡瞪大眼睛，微微抖，不敢置信的仰面著他的臉，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玩笑的痕跡，卻沒有，只有漠然，

“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這就是……就是我們的孩子啊？”

聞言，陵寒的眼神狠狠一，一字一句往外滲著骨的寒涼，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明天回到嵐江，把這個孩子打了，我既往不咎。”

說完這話，他丟下手中煙，任憑它在砂石隙中泛著忽明忽暗的，一腳踏上，捻滅，然后頭也不回的朝著車門方向走去。

葉歡的眼中一片死寂，著那個決絕的背影，好似心中有什麼東西連拔起，一無垠的沙漠上，終究是失去了最后一片綠洲。

“上車。”他拉開車門，臉冰冷的著。

葉歡往后退了兩步，后悔了，不該回來的。

“我不跟你走，不管你認不認，這個孩子我要留下。”

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