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高架橋上下來之后不久便是往市中心民政局的方向，已經是凌晨三點，街道上空空，只有為數不多的貨車來來回回穿梭而過。

繁華散盡，剩下滿城寂寥。

嵐江市民政局，一桿國旗飄在夜空中，迎風飛舞。

陵寒將車開進民政局門口寬闊的停車場，安全帶扣響了一聲，從他上卸下，他扶著方向盤，久久的無言。

葉歡攥著安全帶，心有余悸的息，

剛剛陵寒失去理智的那一路疾馳，在與幾個大型貨車而過的時候，強烈的吸力好幾次差點把他們的車子卷車底，車打飄的覺依舊在心中無法散去。

天沒亮，停車場上荒無人煙，只剩下一輛不知什麼緣故停在東南角的白轎車與他們遙遙相對。

保安過來問明了況，聽說是等著領證，詫異的瞪大眼睛，

“七點半才開門呢，你們來這麼早打算等到天亮啊？”

陵寒不說話，葉歡只得強撐著扯出一抹笑意，“我們等等就好。”

保安也不多問，年輕的男，來民政局門口干什麼的都有，他了眼睛，打著呵欠走了。

窗外一片寂寥，已經春，依稀聽得見幾聲鳥，暗夜中測測的，讓人膽寒。

葉歡忍不住看了陵寒一眼，卻見他擰著眉，一臉的凝重。

想說什麼，最后還是訕訕的將話咽了回去。

“咕……”

一道怪異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葉歡猛地捂住小腹，尷尬的不敢抬頭。

眼角的余卻到陵寒的側目。

半晌，他一言不發的推開車門下了車，將一個人丟在車里。

干凈利落的關門聲之后，周圍陷一片黑暗。

停車場昏黃的燈下，見他影漸漸遠了，似乎是點了一煙，邊走邊，影很是落寞。

葉歡心中一，臉上無法抑制的出痛苦的神。

跟結婚對他而言是對溫清婉的背叛，他有多痛苦，心中完全明白。

這麼久以來，不論他對自己做過什麼，都覺得自己無法記恨他，想拯救他，想讓他從他本不該背負的怨恨中解出來，可是的份卻是他怨恨的來源，于是拯救不，雙雙沉淪。

想著想著裹大靠著駕駛座的座椅合上眼，困意來襲，腫脹的雙眼有些無法招架。

是一陣開門聲將驚醒，睜開眼，懷里已經被丟一個被熱氣氤氳了的明塑料袋，裝著兩個包子，一杯豆漿。

愣了愣，手指尖及溫熱的時候心中一暖，抬眸看向陵寒，小聲道，“謝謝……”

陵寒卻只是瞥了一眼，“別想多了，煙的功夫看見早餐鋪子開門，順手買的，怕你等不到民政局開門就死。”

葉歡心中依舊是一片暖意。

這樣來自他上直接的關懷已經屈指可數，一份冒著熱氣的早餐，已經夠溫暖過一整個寒冬。

葉歡從塑料袋里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然后遞到陵寒面前，小心翼翼道，“你也吃一點吧。”

陵寒眉頭皺起，側手指微微一抬，卻不知是想了什麼，冷漠的偏過頭去，看向了窗外，“不用了。”

葉歡便訕訕的收回手，遲疑了幾秒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最終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咬著包子。

孕吐反應結束之后，的食還不錯，只是今天的事讓心一落千丈，可是不管怎麼樣，為了肚子里的寶寶，還是要吃東西。

千辛萬苦保住的孩子，相信這孩子有福氣。

長夜漫漫，烏云遮蔽了月。

車的暖氣一直開著，倒也不覺得冷，吃完飯之后，葉歡便覺得昏昏睡，起初還想著陪著陵寒，也許他會想跟自己說兩句話，可是到后來，卻是擋不住困意，合上了雙眼。

車廂里是平穩的呼吸聲。

陵寒轉頭看著，手指摁在空調調節按鈕上，將車廂里的溫度調高了些，然后抱著胳膊，一雙漆黑的眸子十分清醒的著。

不管怎麼否認，他都知道自己心深勢必要將留在自己邊，即便是當做一件私人品一樣，哪怕是損壞，那也只能自己手。

江瀾在陵家的那八年時太過溫，面面俱到的關懷，比起溫清婉于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于讓他心已經承認了在這個家主人的地位，所以當后來真相淋淋的揭開的時候，他無法接。

那樣一個看起來溫暖人心的人，曾對他的母親做過那種惡毒的事。

那麼是否葉歡，這個上流著與同樣脈的人，也是如此。

越是看著葉歡笑的天真無邪的模樣，他便越是懷疑，那清純無害的外表下，是不是藏著一顆惡毒腐爛的心臟。

他急于求證，卻害怕真相，不論是哪一種真相。

一年了，折磨的同時，自己又何曾安生。

嵐江市民政局早上七點半開門，迎來了第一對領證的新人。

辦事的人剛上崗，在休息室換服的時候聽到同事說這兩個人在門口等了一晚上，還當做笑話在辦公室里傳揚了一番。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熱澎湃。

照相，“兩個人靠近一點，笑一下。”

葉歡站在陵寒側，聞言微微一愣，腳下挪的步伐恐怕要用放大鏡來開才能看得見。

攝影師無可奈何的放下相機，皺眉看著這奇怪的一對男，一個冷著一張臉也就算了，另一個看著小腹隆起，應該是懷孕不日子了，原本應該開心的話，結果也是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個人是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著來結婚的呢。

“兩位，笑一笑嘛，這樣板著臉可不好看。”

葉歡正不知所措著，手腕忽的一，被一力道帶的往側踉蹌了一小步，肩膀便靠上了陵寒的胳膊。

詫異的抬頭去，卻見陵寒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著鏡頭，仿佛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樣，聲音很低，葉歡卻聽得一清二楚，“你不是會演戲麼？不會笑？不知道的以為是辦喪事呢。”

葉歡心中咯噔了一下，再抬起頭的時候沖著鏡頭努力扯了扯角，出一個帶著幾分苦笑容。

木已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