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走到富家公子邊。
手指微微點在這位富家公子的額頭上。
雙眼閃過一道幽,這位富家公子心中的破綻,全都在林溪眼中顯現。
天魔,纔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稍加思索,林溪便有了方向。
懸掛在空中的幕,有了變化。
畫麵中呈現的,卻並非是與富家公子本相關的場景,而是完全虛構了另一個場景。
不和尚的臉上,已經出了冷笑。
雖然夢手段,屬於修士的門級法。
基本上,隻要擁有了真元的修士,都可以修行。
不過還是有很多忌諱的。
比如,一般隻能針對普通人使用,修士的魂魄過於強大,很難引夢中。
其次,夢中發生的一切,多應與被施者息息相關,這也是為了加強代。
用一個很通俗的方式理解,就是大多數的夢法,都隻能進被夢者的淺層夢境。
深層的夢境,太過於怪陸離,並且與現實間隔太遠,一般的修士,罕有敢深挖的。
而淺層的夢境,就要講究一個代。
否則,很容易讓做夢的人,察覺到自己在做夢。
而一旦,被夢者察覺到自己在做夢,他們就會引導自己的夢,並且在自己的夢中,變得近乎無所不能,十分危險。
拆開來講修士的夢之法,就是以真元構建橋樑,將自己的部分神投到被夢者的意識之中。
然後製造各種幻象,來引導被夢者。
主場,還是屬於被夢者的。
這也是之前,圭賢和尚為什麼會被反噬,並且傷的緣由。
「我胡大柏,是一名普通的酒樓夥計,今天我到了老闆的誇獎,老闆承諾隻要我賣力工作,每天多做一個人的活,三個月以後給我漲工錢,算雙倍。我很高興!或許···我可以有一天,為掌櫃的。」夢的畫麵有些機械,旁邊甚至還出現了引導式的對白。
影像模糊,似乎那富家公子隨時可能蘇醒,畢竟···這樣的夢與他所生存的現實,差別太大了。
畫麵再閃,直接進了三個月後。
富家公子在夢中所化的胡大柏,被酒樓老闆尋了一個由頭,趕出了酒樓,並且扣掉了之前沒有發的兩個月工錢。
「我胡大柏,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在城東做木匠學徒,給了師父五十文錢的拜師禮,師父沒有兒子,孤寡一人,他答應我,隻要我幫忙打雜三年,就教我真正的手藝,繼承他的缽,雖然有些辛苦,但是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尷尬的旁白再次出現,這一次的畫麵,倒是稍微穩定了些。
顯然之前的『憋屈』遭遇,讓富家公子稍微帶了一些。
任何故事,其實都需要一個輸出點。
爽快、恐懼、yu、鬱悶、憋屈,這些都可以是輸出點,最怕的是平鋪直敘,沒有任何的起伏,那看似四平八穩,誰都挑不出病,但是也會變得誰都不興趣。
當然,胡大柏的故事,談不上有什麼彩的。
最多也就佔了『憋屈』,這兩個字。
然後畫麵又一次的跳躍,其中有許多胡大柏努力、辛苦、付出艱苦勞的畫麵。
而就在三個年後,原本被斷定無子的木匠師父,忽然多了一個從宗親那裡過繼來的兒子。
於是胡大柏被尋了個由頭,趕出了木匠家。木匠為了不被人辱罵背信棄義,便先尋釁,揚言胡大柏欺師滅祖,想要學手藝,並且威脅師父。
胡大柏在小城裡的名聲,徹底臭了,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唾棄。
「我胡大柏,我打算去繁華的大城市去看看,那裡的機會比較多,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後悔他們的決定,我要報復那些傷害過我的人。」這一回,旁白不是那麼尷尬了,甚至好像,就是那富家公子自己發出的聲音。
和尚們的表,都微妙起來。
有一些有經驗的老和尚,甚至已經明悟了其中是怎麼回事。
夢越深,越難以解。
林溪確實沒有進富家公子的深層夢境。
但是他卻對淺層的夢境進行了挖掘。
用一種緒作為引導,不斷的對夢境進行跳躍和拓展,讓富家公子的思維,不自覺的就跟著繼續往下走,漸漸的真的代了進去。
「接下來,應該是尋找一個契機,引導胡大柏信佛向善了!」
「由此而影響富家公子本的思想。」許多和尚頻頻點頭,覺從林溪這裡學到了一招。
隻是他們自以為有所得的太早了!
林溪已經看穿了富家公子心的弱,又豈會那麼簡單的隻是教導一番佛法?引導他所謂的向善?
人都是有劣的。
百分之九十的人,他們做出了某個決定後,無論當時多麼的堅定,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恢復原狀。
何況,區區一個夢而已。
夢中的善惡,都不是真正的善惡。
自然夢中的覺悟,也不是真正的覺悟。
胡大柏到了大城市,經歷了很多挫折。
被同鄉騙錢,被工頭欺負,被老闆辱罵,被像野狗一樣驅逐。
社會的暗麵,似乎全都堆積在了胡大柏的上,他正在慘遭社會的毒打。
讓他逐漸的接暗而又骯髒的現實,甚至開始被同化。
他開始漸漸的,不像最開始那樣樂觀、樸實,變得鬱而又圓。
他也開始學習著坑害別人,並且兩麵三刀,說話不算數,背後下刀子。
因為這種蛻變,他的生活有了改觀,日子漸漸的好了一些。
他攢錢娶了妻子。
六個月後,妻子給他生了一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將胡大柏樂壞了。
然後一天下工回家,胡大柏發現自己積累的積蓄全都被捲走了,妻子和兒子,都消失不見蹤影。
胡大柏開始發了瘋似的尋找。
他的人生再次變得頹廢而又沒有亮。
然後他變得酗酒,開始留花街柳巷。
最後不幸染上了臟病。
沒有人願意在請他做工,他變了一個人人都唾棄骯髒乞丐,跌落到了人生的最低穀。
和尚們都打起了神。
他們猜測,這個時候,林溪應該會化某個指點胡大柏的高僧,為他治病,指引他出路。
但是和尚們還是猜錯了。
悲慘始終沒有遠離胡大柏。
他在病困加、惡疾纏的時候,撿到了一條小狗。
他將小狗視作自己的親兒子一般,自己撿來的吃食,都要分一大半給小狗,自己忍飢挨。
這小狗,似乎就了胡大柏晦暗人生中,最後的一點點芒。
然後有一天,大雪瀰漫,胡大柏已經乞討不到什麼東西,也撿不到什麼別人丟棄的殘羹剩飯。
他抱著已經長大的狗哭泣,哭訴著自己的無用和無能為力,拚命的向已經的汪汪的狗道歉,卻被狗一口咬在了大上。
他被極了的狗,咬掉了一大塊。
而胡大柏也在瘋狂中,用石頭砸死了狗,然後吃掉了狗。
依舊···沒有什麼轉折。
鬱、昏暗、絕,就是整個夢境的主題。
所有的和尚都麵古怪,這樣的發展,既讓他們鬱悶,又顛覆了他們的常識。
最後的最後,胡大柏還是死了。
被幾個出城玩樂的富家子弟,當做玩一般,戲耍打而死。
死在了茫茫的荒蕪裡,就連野草,都不願覆蓋他的。
夢境就此破碎。
富家公子茫然的睜開雙眼,然後···獃滯的看了看四周,表僵而又麻木,似乎已經失去了靈魂。
看著他這幅樣子,沒有人會懷疑,他以後還會不會對下人們暴行事。
或許,他不僅不會再殘害任何人,並且···會對任何事,都再也提不起興趣來,往後餘生,就是一行走。
看著這樣的富家公子,整個法會會場,議論和聲討的聲音,便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