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林飛然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推開門，目不斜視快步走了出去，果然沒人注意到他。林飛然走到水池前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又掬了捧涼水潑在自己熱得燙手的臉上，想讓它降降溫。洗完臉，林飛然走出去，看見顧凱風正抱著懷站在對面的窗邊，他額前的頭發同樣被水打了許，看起來也是用涼水洗臉冷靜過了，但林飛然還是覺得他的眼神特別嚇人。

“去哪？”顧凱風問。

“都行，”林飛然有點兒怕他，“回寢室？”

顧凱風一揚頭：“走吧。”

林飛然在前面走，顧凱風在后面距離一兩步遠的地方跟著，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怎麼，林飛然覺他的呼吸聲特別重，仿佛急促又克制。恍然間，林飛然覺自己后好像跟著條狼狗，而且還是有狂犬病的那種，仿佛隨時會撲上來把自己從頭到腳啃一遍！

兩人朝寢室的方向走著，迎面過來了幾個男生，打頭的是王卓，他已經換上了一運服，手里轉著一個籃球，看見他們兩個便吊兒郎當地揮手招呼起來：“喲，凱哥！嫂子！”

林飛然：“……”

顧凱風超自然地點點頭：“打球去？”

“過來一起玩。”王卓看了眼手表，“玩一個小時，吃口飯然后上晚自習，正好。”

“你覺得怎麼樣？”顧凱風征詢林飛然的意見。

王卓嘖嘖嘆息道：“你變了，變妻管嚴了。”

“，不是！”顧凱風在他肩膀上輕輕捶了一下，道，“我是問飛然去不去，飛然投籃特別厲害，我都被他過。”

王卓忙沖林飛然拱手道：“失敬失敬！那平時怎麼沒看你玩呢？”

林飛然還沒開口，顧凱風便搶先道：“你們段數太低，我家然然嫌你們沒意思。”

可以說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然吹了！

“沒有的事兒。”林飛然被顧凱風這突如其來的一通吹捧弄得有點翹尾，心沒那麼郁悶了，但也的確沒興趣打球，便擺手道，“我好久沒正經打球了，今天先不去了，你們玩吧。”

“那你看我打一會兒。”顧凱風當著那幾個男生的面輕輕拽了下林飛然的小手指，含笑道，“我投籃沒你準，但是搶籃板厲害。”

一看就是非常迫切地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現一下！

王卓哎呦哎呦地怪起來，另外幾個男生以為顧凱風在開玩笑，也跟著瞎起哄。

林飛然被他們鬧得一陣臉紅，趕快把手揣進子口袋里，不自在地點頭：“行。”

“我回寢室換件服，球場見。”顧凱風愉快地沖王卓他們揮揮手，加快步子和林飛然一起往寢室走去。

回寢室后林飛然第一件事就是把顧凱風的制服外套了換自己的，顧凱風則換了一運服，林飛然又從桌子下面拿了兩瓶礦泉水帶上。

兩人收拾好了，就去球場和王卓他們會合了，顧凱風上場打球，林飛然在場邊找了個地方一坐，時而看看他們，時而低頭玩手機。

時間過去了大約半個小時，正在心無旁騖玩手機的林飛然忽然發現的氣不老實了，那寒涼的覺驀地遍布了全，林飛然微微皺著眉抬起頭，覺得好像哪里有點兒不對——他記得上次被顧凱風親吻之后，自己的眼被制了說一個小時，這回卻只有四十多分鐘……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畢竟林飛然一共才被這麼親過兩次，數據太，并不有分析意義。

林飛然抬眼在四周快速掃視了一圈，發現育場里鬼并不多，而且太還沒下山，大多數鬼都懶洋洋的，好幾個都在睡大覺，所以林飛然就沒去場上找顧凱風，自己坐在原地不，慫噠噠地左瞄瞄，右瞄瞄。

這時，一個男生不小心把籃球弄出了場外，那個球滾到距離林飛然大約三、四米的地方，林飛然正想給他們丟回去，就看見籃球旁出現了一個悉的小影——那個曾經在辦公室里抱著鄭老師不撒手的小鬼，看起來大約六七歲，穿著一條小子。小鬼看見籃球滾過來，就蹦蹦噠噠地跑了過去，手在籃球上了一把，流著淚的眼睛里滿是向往。可是，剛剛了這一下，顧凱風就跑過來把球撿走了，顧凱風周仍然籠罩著一層強烈的氣，小鬼害怕地連退兩步，睜著大眼睛委屈地看著球被顧凱風拿走。

“老公打球帥吧？”顧凱風撿了球卻沒走，站在三米開外著林飛然，出一個英俊又氣的笑容。

“……”林飛然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當你默認了。”顧凱風撅起隔空親了林飛然一下，抱著球跑回場上。

林飛然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似的，他想了想，沒到頭緒，目在王卓和另外幾個男生上流連了片刻，又看回顧凱風，這才猛地意識到問題在哪——顧凱風上的氣一直都是比周圍人強出很多的，在開著眼的狀態下林飛然就算不看臉和材，也能瞬間把顧凱風從人堆里挑出來，但是現在，顧凱風周氣的明亮程度比起其他人似乎差異不是那麼大了，當然，他還是最亮的那個，只是程度弱了一些。

林飛然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再睜開眼睛時，顧凱風上的氣仍然是減弱的狀態。

臥槽了，不會是被我吸的吧？吸氣的小妖默默一窘。

不……也說不定是因為前幾天發高燒了現在虛弱？

林飛然正想著，不遠忽然傳來一縷細聲細氣的嘆息，他朝聲音來源的方向去，看見那個小鬼正抱著膝蓋坐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滿眼羨慕地看著運場上那幾個拍皮球的大哥哥，似乎很想過去和他們一起拍皮球。

什麼玩都沒有的小鬼吸吸鼻子，抹了把眼睛里流出來的，低著頭，安靜地用細細白白的、蘸著的手指頭在地上畫畫，過了一會兒，用在地上畫了個笑臉。

第33章

畫完那個笑臉, 小鬼自己也扯著角笑了一下, 仿佛是在安自己。

一看就知道生前肯定是個非常懂事的好孩子！

不過再懂事也還是個鬼……

林飛然假裝在看顧凱風他們打球，余卻一直瞄著小鬼, 他的拳頭攥了又松開, 掌心滲出了一層細汗, 心臟跳得四肢發冷。

這時，小鬼用兩只細得像麻桿一樣的小胳膊抱著膝蓋, 把頭枕在胳膊上, 小聲地哼起了歌，哼的是一首廣為流傳的兒歌, 哼完了, 小鬼直起子自己給自己鼓了幾聲掌, 顯然是已經習慣了自己和自己玩。

林飛然沉默了片刻，牙一咬，心一橫，把一只手搭在上方, 擺出一個好像在想事的造型擋住, 不讓別人看出自己在自言自語, 隨即，他戰戰兢兢地開口道：“那……那邊的小朋友……在、在嗎？”

和小鬼搭訕時，林飛然的眼睛仍然著顧凱風，他這還是第一次主和人類的鬼魂打道，心里慌得很，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幕幕恐怖片里的場景, 不由自主地想象著那個小鬼會突然黑化變出一副更嚇人的面孔，或者冷不丁撲上來咬自己一口什麼的……看著不遠的顧凱風，他心里能踏實點兒。

這時，顧凱風留意到林飛然鎖定在自己上的目，著林飛然挑眉笑了一下，又拋了個飛吻過去。

“……”林飛然兇地還了他一記眼刀，不過因為長得帥氣又萌，所以這記眼刀實際上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兇。

周圍以王卓為首的幾個男生立刻鬼喊鬼起來！

自覺被林飛然拋了個眼兒的顧凱風心里很爽，上卻笑罵道：“，你們正常點兒。”

王卓壞笑道：“別解釋，別解釋！我懂，這友誼之吻，在我們直男之間特別正常，來，何昊，麼麼噠！”

說著，王卓沖另一個男生拋了個飛吻。

那個何昊的男生手在空中一撈，假裝接住，然后往臉上一按，又回了王卓一個：“麼麼噠！”

林飛然被這群神經病鬧得臉都紅了，干脆扭頭看鬼，那小鬼也正盯著那幾個胡鬧的大男生看，似懂非懂地歪著小腦袋，眉宇間似是有些困。

臥槽，這不是帶壞祖國的花朵嗎？就算花朵枯萎了也是花朵啊。林飛然被他們一鬧，害怕的覺了些，招呼小鬼道：“小朋友你好，別看他們，那些大哥哥都是神病。”

聽見林飛然的說話聲，小鬼瘦小的子微微一，沒也沒吱聲。

林飛然等了幾秒，沒等到回應，了發干的又道：“小朋友，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小鬼驚訝地看了林飛然一眼，仍然沒說話。

見對方沒有什麼攻擊或者突然黑化的傾向，林飛然又放松了許，說話舌頭也不打結了：“我有眼，能看見你，我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小鬼眨眨淌的眼睛，好像有點兒害怕似的，小心翼翼地朝遠離林飛然的方向挪了一米。

媽媽說過不能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奇怪的哥哥和叔叔！

林飛然：“……”

難道我長得很像壞人嗎？

“不是，我和你說話你跑什麼啊？”林飛然不高興地問。

小鬼聽他語氣不太好，又慢吞吞地挪遠了一點兒，把膝蓋抱得更了。

林飛然只好放了語氣，輕聲細氣地哄道：“大哥哥不是壞人，你別害怕行嗎？”

剛說完，林飛然就覺得這話不對勁。

憑什麼你一個鬼居然比我還害怕！明明我才是更害怕的那個！

林飛然的對小孩來說還是比較有殺傷力的，加上語氣也變溫了，于是小鬼不跑了，只把臉埋在兩條手臂里，稍稍朝林飛然的方向揚起一點臉，出一只流著淚的眼睛，悄咪咪地瞄著這個長得好看但很可疑的大哥哥。這個舉如果是個活的蘿莉做出來那還是萌的，可是小鬼這樣做基本就只剩下驚悚了。

林飛然哆哆嗦嗦地同時安著自己和小鬼：“不用怕，不用怕……”

緒平復下來后，林飛然干脆不再看小鬼了，他轉頭把目牢牢鎖定在顧凱風上，輕聲問道：“你認識鄭老師嗎？”

小鬼沒開口，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如果忽略那張死氣沉沉的臉的話，這個小鬼給人的覺和任何一個向安靜的小孩子都是一樣的。

林飛然猜測道：“你是鄭老師的兒？”

鄭老師看上去大約有四十多歲，但是兒子好像才上小學二年級，如果那就是第一個孩子的話，要孩子的時間可以說是很晚了，林飛然覺得還是“以前有過小孩不幸夭折于是又要了一個小孩”的可能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