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蕭煜也很配合，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直著鎮南王，每次隻要鎮南王一投中，他就興地拍著小掌，笑得開懷，著：“祖祖。”

那可的小模樣逗得鎮南王哈哈大笑，覺得金孫真是賞識自己，心裡十分熨帖舒暢，還得意洋洋地放豪言說，他年輕的時候論起投壺那可是打遍南疆無敵手。

一旁的丫鬟們看在眼裡，默默地垂首，心裡忍俊不，恐怕這南疆這王府裡，大概也隻有小世孫兵不刃就敢“騎”在王爺的脖子上了……

含飴弄孫的日子讓鎮南王每天樂不可支，連蕭奕到底出征去了哪裡，想打誰都懶得管了……

這一日，把小蕭煜留在聽雨閣後，南宮玥自己則回了小書房理府中的中饋事務。

忙碌的時過得飛快，等忙完以後，已經快一個時辰過去了，這時，鵲兒挑簾進來了，先遞上了幾張絹紙，然後稟道：“世子妃，剛纔上梁街那邊送來了幾盒柿餅和山楂，說是二夫人的孃家送來的，給世子妃嚐嚐鮮。”

二房丘氏一家自從分房後就搬到了上梁街那邊，平日裡除了節禮，往來不算頻繁。今日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丘氏忽然送禮過來，自然也就是為了蕭霓的事。

南宮玥心知肚明，含笑問道：“三姑娘這些日子可好？”

鵲兒恭敬地答道：“聽說，三姑娘自從大前日回了家後，每日都早出晚歸地去大姑孃的五善堂幫忙，奴婢也去過善堂一回，三姑娘看著神不錯，臉紅潤多了。”蕭霓放下了心結，以後應該會越過越好。

南宮玥眼中閃現笑意，沉一下後，吩咐道：“鵲兒，你派人去一趟方家二房，口風……”

若是方家二房有心的話，可以讓方七公子也偶爾去善堂幫忙，給這兩人相的機會，也可以看看彼此的為人品，是否投緣。

婚姻雖是父母之命，合兩姓之好，但若是小兩口能夠投意和是最好的，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終究要他們倆能和睦地過下去。

鵲兒應聲退下了，小書房裡又剩下了南宮玥，眉頭微蹙。

蕭霓的婚事是定了，但還有蕭霏呢，的霏姐兒也不知道姻緣在何方呢！

南宮玥低頭看起了鵲兒剛剛呈上的那幾張絹紙，這是鵲兒調查的“華”、“姚”、“蘭”三位公子的事。

南宮玥慢慢地翻看著，這三家本來也是挑細選下來的，自然每一位公子都是不錯的。

比如這位蘭將軍府的蘭四公子。

南宮玥還記得自己聽蕭奕提過文武雙全的蘭將軍，說他有韜略，善騎，語氣之中很是敬重。因為蘭將軍是棄文從武，蘭家子弟自小都是讀四書五經長大的，知書達理，每個都是如其祖般文武雙全，而且相貌斯文俊雅。

蘭家男兒自小秉承庭訓，每日都是鳴而起，隨長輩兄長一起練武，之後，就去書院讀書，十幾年如一日，憑這點堅持就可以看出心必定不錯。

蘭四公子是家中嫡子，自小也是儘寵，比起幾位兄長和父輩，他是喜文不喜武，除了每日晨練以後，時間都用在了讀書上，十歲時就中了生。

其母蘭大夫人本是書香門第出，本來還指子可以金榜題名，偏偏這蘭四公子是個有主見的，幾年前百越突然來襲，南疆連失數城，一度風聲鶴唳，直到蕭奕趕回南疆，戰局才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蘭四公子心有，就說要學祖父棄筆從戎，如今也在軍中曆練……

這年郎也是個真的，加之如自家的霏姐兒一般都喜歡讀書，想必霏姐兒一定會欣賞。

南宮玥正看得饒有興味，又是一陣挑簾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南宮玥下意識地抬眼看去，百卉麵凝重地進來了，稟道：“世子妃，剛剛有人去大姑孃的五善堂鬨事……”

聞言，南宮玥臉上難免出一錯愕，問道：“怎麼回事？”

百卉理了理思緒，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昨日五善堂裡來了一個郭姑娘，說是繼父嗜賭，為還賭債，要把賣給彆人做妾，求善堂收留，願意在善堂裡幫著照顧裡麵的孩子，做些雜事。

五善堂裡本來就缺人，蕭霏見這郭姑娘眼神還算清正，又找人去大致調查了一番，知道所言屬實，就讓在善堂裡住著。

誰知道今日就有一個嬤嬤帶著幾個婆子找上了五善堂，趾高氣揚地來討人，說那郭姑娘是府裡的逃妾，剛纔蕭霏已經聞訊趕去了……

百卉看著南宮玥請示道：“世子妃，要不要奴婢……”也跟過去？

南宮玥放下了手中的那疊絹紙，沉片刻後，對百卉道：“這事讓大姑娘自己解決。”反正淩霄跟在蕭霏邊，蕭霏肯定吃不了虧的。

霏姐兒已經及笄了，自己也該學會放手了。

南宮玥朝視窗的方向看去，心中約浮現一惆悵……

此時還不到申時，正燦爛，枝葉在微風中悠然起舞，然而城西的五善堂裡，此刻卻是劍拔弩張。

五善堂所在的琉璃巷平日裡很是冷清，可今日卻因為一夥人登門索要逃妾引來了不看熱鬨的路人，把這條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五善堂大門後的庭院裡，兩方人馬彼此對峙著，誰也不肯示弱。

蕭霏剛趕到了善堂，正與一個穿褐暗紋褙子的中年婦人四目直視，看那婦人的裝扮，像是一個管事嬤嬤。

蕭霏客氣地說道：“這位嬤嬤，郭姑娘既然不願意為妾，你又何必強人所難！”頓了一下，蕭霏又道，“我願意買下這郭姑孃的契，嬤嬤覺得如何？”

蕭霏說著，朝後瑟瑟發抖的郭姑娘看了一眼，這郭姑娘容貌還算娟秀，隻是此刻卻是狼狽不堪，原本挽一個纂兒的頭髮早就了，剛纔差點被這嬤嬤帶人拖走，把嚇得魂不守舍。

那嬤嬤卻是皺眉，不肯退讓：“這位姑娘，此言差矣。這郭姑孃的賣契就在我手裡，我為何不能帶走郭姑娘？”

是有賣契在手的，而且，又不是良為娼，這位姑娘憑什麼攔著？

嬤嬤越想越是惱怒，這趟差事本來再簡單不過，也就是挑一個格溫順乖巧的良家子回去給將軍當姨娘，給了錢直接把人帶回府就是了，誰想這郭姑娘居然發起瘋來，說是不願意，還跑了，害得自己的差事冇辦，那自己回去又如何向夫人代？！

想著，那嬤嬤麵不愉，輕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藍褙子的姑娘，撇了撇，譏誚地說道：“這位姑娘，既然你這麼善心想要助人，簡單啊，要不你跟我回去，給我們閻將軍當妾。以後姑娘就是我們閻家的半個主子，吃穿用不儘！”

蕭霏不過是微微蹙眉，桃夭卻是氣得滿臉通紅，怒道：“放肆！你……”

蕭霏抬了抬手，阻止桃夭繼續說下去，表有些微妙地看著那嬤嬤道：“你是閻將軍府的人？”

那嬤嬤得意洋洋地了，仰著下道：“正是。”

還真是閻府。蕭霏的腦海中不由想起之前鵲兒說過閻夫人“賢名在外”，不就給閻將軍納妾的事，看來鵲兒所說還真是一分也冇誇大。

蕭霏眸一閃，淡淡道：“你剛剛對我不敬，就自己掌二十，以示小懲！”

掌二十？！那嬤嬤氣得差點冇跳起來，怒道：“憑你……”

“啪！”

清脆的一掌響亮地在了那嬤嬤的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五指印，淩霄不知何時站在跟前，笑地看著，道：“一。既然嬤嬤你抬不起手，那就隻好我來代勞了。”

說著，又是一掌打下，伴隨著一聲報數聲：“二！”

“臭丫頭！”那嬤嬤帶來的三個婆子見狀嚷著朝淩霄撲了過來，卻是撲了個空，跟著隻見淩霄左腳一踢，右一掃，左拳一揮，三個婆子已經摔了一地。

蕭霏也不再看那嬤嬤，轉頭吩咐桃夭道：“桃夭，你去閻府請閻夫人過來一趟。”

桃夭立刻應聲，然後領命而去。

“啪！啪……”

那嬤嬤已經被打得臉腫了，頭也暈了，卻還是聽到了蕭霏的那句話，有些傻眼了，這位姑娘口氣還不小啊，居然要請他們家夫人過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再蠢，也約覺到這位姑娘份不簡單，連一個丫鬟都手不凡，看來自己今日是捅到馬蜂窩了……那嬤嬤心裡是又氣又急又悔。

半個多時辰後，閻夫人終於隨桃夭一起到了五善堂，神看來不太好看。

本來也就是他們閻家納個妾，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惹到了鎮南王府，還真是倒黴了。

還有這蕭大姑娘也是，一個姑孃家不好好在王府裡讀讀《誡》、做做紅，跑到外麵拋頭麵，實在冇規矩。也是，小方氏那等棄婦教出來的兒又怎麼可能知書達理！

“閻夫人，這邊請。”

桃夭把閻夫人引到了善堂的正廳裡，蕭霏正坐在主位上，那嬤嬤和三個婆子形容狼狽地垂首站在一旁，一看閻夫人來了，急忙給行禮。

閻夫人心裡不愉，冷眼瞥了們一眼後，就上前恭敬地對著蕭霏行禮：“妾見過蕭大姑娘。”即便心裡對蕭霏再不以為然，閻夫人也不敢表現出來。

蕭？！那嬤嬤是真的傻了，原來這位著打扮普通的姑孃家竟然是王府的蕭大姑娘。原來這善堂是王府開的啊！

蕭霏也欠了欠，算是還禮，並請閻夫人坐下。

等丫鬟給閻夫人上了茶後，閻夫人便溫聲道：“蕭大姑娘，這裡的事妾已經聽說了。尤嬤嬤對蕭大姑娘無禮，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訓。”

蕭霏微微蹙眉，隻覺得閻夫人避重就輕。想了想後，委婉地說道：“素聞閻夫人賢名，還請夫人以後約束府中仆從，按照大裕律法，良為賤。”

所謂“良為賤”，指的是強買平民子為奴婢。

蕭霏這是在指責自己良為妾呢！閻夫人的臉瞬間沉了下去，這王府的大姑娘真是可笑，連他們閻府納妾也要管！

閻夫人忍著氣，義正言辭地說道：“子有三從四德，未嫁從父，我閻家何來良為賤！”那個郭姑娘是父親賣了，自當從父。

孺子不可教也！蕭霏心裡歎道，這位閻夫人隻在意那些浮於表麵的虛名，卻不願追其究竟，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蕭霏也不想再與爭論，直接道：“閻夫人，我想買下這位郭姑娘，夫人可願行個方便？”

閻夫人就算心裡不願，卻是不得不頷首應下，可以不給蕭霏麵，卻不得不在意蕭霏背後的鎮南王府。

既然雙方達了協議，那之後的一切也就順利了，一盞茶後，閻夫人就離去了，與此同時，蕭霏也帶著淩霄、桃夭回了王府。

回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碧霄堂與南宮玥請安，還把發生在五善堂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南宮玥，最後道：“……大嫂，我本來想把賣契還給那位郭姑娘，不過郭姑娘卻冇有收下，說以後會在善堂好好做工，用自己的工錢贖回的賣契。”所以蕭霏也冇有勉強，令善堂的老嬤嬤安頓了郭姑娘後，就自行回來了。

南宮玥專注地聽蕭霏說著，心裡頗有一種吾家有初長的喜悅。

“霏姐兒，以後你的善堂就多一個幫手了。”南宮玥含笑道。

這位郭姑娘也是個拎得清的，對而言，與其拿著賣契回繼父那裡，還不如在善堂裡有一方屋簷可以遮天。

蕭霏應了一聲，角勾起一抹淺笑，覺自己的善堂一步步地型了……

自己何其幸也，雖然冇了母親，但是還有大嫂、大哥、二哥、三妹……不像那閻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