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與墨月上神關系很好麼?”墨月走后,堯音瞟向青離問道。
青離修眉微挑,指向后的簡糊:“把這個人參果給我,我便告訴你。”
“我不要不要不要……”簡糊瞬間大吼起來。
堯音按下他的腦袋,無謂道:“那算了。”
簡糊死死抓著堯音的袖子,瑟瑟發抖盯著青離,卻恰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雙眸,這一下抖得更加厲害了,怎麼辦,總有壞蛋覬覦他,嗚嗚嗚,他想回縹緲峰……
沉默稍許,堯音對著青離擺擺手:“神君若無事,便帶著獅子回去吧,本座便不留你們了。”
青離眉心輕顰,開口撇清:“它是墨月的寵,跟我沒關系。”他才不會養頭專吃法寶的獅子。
“哧……”小獅子聽到他這話,傲地甩了甩尾,沒好氣地“哼哧”一聲,昂起大腦袋選了個距青離最遠的地方蹲坐下。
堯音斜眼瞥這一幕,沒再多說什麼,轉而盤坐下,繼續修煉起來。
“祖祖祖祖,你看它……”不過一會兒,簡糊忽然往后跳開一大步,指向直勾勾盯著他的小獅子,雖然小獅子蹲坐著一沒,但大里的哈喇子流了一地,金瞳中流出野般的兇,似是發狂前兆。
堯音瞇了瞇眼,不聲地移至青離旁:“神君,它到底什麼來頭?”
青離面不改:“因石而生,本與墨月源自一家。”
也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堯音愈發驚駭,前世墨月養沒養過寵不清楚,但從石頭里蹦出的神仙唯墨月一個而已!
思慮間,小獅子已經向前邁了一小步,頗有蠢蠢之勢。
簡糊只能抱堯音,驚恐地著流口水的獅子:“祖,你你打得過它嗎?”
堯音默然,此時此刻自然是打不過的。
自從修為盡毀后,連著的傳承也削弱許多,一些功法似乎從腦中抹去了一般,任怎麼想也回憶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如今的修為撐不起那些傳承,所以它們才選擇自封印,若想重新拿回,則必須盡快修煉晉升。
小獅子越走越近,一口獠牙顯無疑,別說簡糊了,堯音都有點兒發憷,畢竟是挨過獅子一擊的:“神君難道不管管它麼。”
青離斜挑眉:“你的那些個神呢?”
堯音扯,果斷道:“對付它,不適合用神。”如所料不差,此獅最喜歡吃的便是各類仙異寶。
“嗷……”小獅子終是控制不住,一下撲了上來。
青離眉眼未,只揮了揮袖,他們周圍即刻出現一道無形的結界,將野畢現的小獅子擋在了外面。
堯音眼看著小獅子不管不顧使勁往結界上撞,與那日狂暴一般無二。
“為何會這樣?”
青離淡淡掃過暴躁不堪的獅子,了:“未除而已。”
上古人參果力太大,墨月又離開得有點久,剩余的氣息已不足以令小獅子制念,就如同生辰宴上一樣。
堯音點點頭:“原來如此,墨月上神何不將它關起來?”
青離下顎微垂,忽而偏首看了一眼:“神應當嚇壞了吧。”
堯音對上他墨眸:“并沒有。”
青離但笑不語,一副早已看的模樣,堯音兀自移開眼,忽覺憋悶不已。
“墨石。”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聲凜肅的清喊。
堯音猛地抬頭,是墨月,還有……華。
小獅子幾乎是剎那間偃旗息鼓,如夢初醒般奔向墨月,卻在見到他旁的華時猛地止住了蹄子,弱弱“嗷嗚”兩聲。
那一劍,記憶猶新。
“這便是你所說的教化?”華面極淡,目冷冷瞟過僵愣在原地的小獅子。
墨月黑眸一沉,對著小獅子道:“還不快過來拜見尊上。”
小獅子又“嗷嗚”兩聲,滿是金的大腦袋連搖數下,急得淚眼汪汪,毫不見方才狂躁兇狠的模樣,一臉的畏懼之意,愣是沒敢過去。
墨月瞇了瞇眼:“過來。”
小獅子擤了擤鼻子,在墨月的注視下化人形,慢吞吞爬到兩人面前:“拜見……尊上。”
“尊上,墨石化形不久,的確殘存,小神會好好教化他,再者……”墨月向堯音:“神大人大量,已經原諒墨石當日所為,至于護簪,小神日后定賠付給神大人。”
華同樣朝看去,薄微:“是嗎?”
堯音先是一怔,飛速瞄了青離一眼后,才微微垂首:“是。”
欠他的人,總是要還的,而且先前都已經應下了,若此時反口,難免落人把柄。
華眸漸深,不知過了多久,終是側過對著墨月道:“你將它帶回去吧,下不為例。”
墨月優雅地頷了頷首:“多謝尊上,告辭。”
青離亦稍稍垂頭:“告辭。”
三道影很快消失在門口,簡糊機靈得很,知道氛圍不對,一溜煙便跑了出去,一時間,殿只剩他們二人。
那種迫又上來了,堯音下意識退后兩步,華卻走近,沉聲道:“他們威脅你?”
堯音搖搖頭:“尊上多慮了。”墨月還算客氣,委實談不上威脅。
“那你看他做什麼?”
堯音一時沒反應過來:“我看誰了?”
華輕抿薄,半晌后才吐出兩個字:“青離。”
堯音恍然,斂眉順目道:“青離神君生得好看,故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生得好看?
華臉一點點沉冷下來:“你何時變得如此淺。”
“我向來淺。”
華忽然出手住下顎,嗓音淡淡:“修為沒長進,臉皮倒是厚了不。”
被他的那一剎那,堯音渾一僵,差點沒忍住逃離的,臉亦變得蒼白如紙。
華不聲放開:“遇上壁壘了?”
“沒有。”
堯音形微抖,一口否認,即便的確如此,也不想求助華,有時只需被他看上一眼便覺心驚膽,哪里還敢與他單獨待在一,若無其事地求教他?
談話陷僵局,二人皆是無言,良久后,華冷臉拂袖而去。
直到他走遠,堯音才如釋重負般揚起頭,與他同出一,當真是一種……煎熬。
華宮外
“今日多謝了,”墨月側首向旁好友,心頗為不錯:“不如隨我去月宮坐坐,正好你我對弈一局。”
青離微微搖頭:“不了,沒空。”
墨月眉梢上挑:“怎麼,銀月盤的事還沒著落?”
青離臉愈發沉凝,他如今面臨瓶頸,亟待突破,若此時有一個好的法加持,自然事半功倍。
所有的問題都在聚靈鼎上。
此不愧為上古十大神,靈堅毅無比,他打磨數日,竟毫無松。
堯音說得沒錯,寶認主,若不能為他所用,聚靈鼎在他手上與廢鐵無異。
“也罷,”墨月見他久不答話,心下了然,沉頓片刻后又道:“青離,上回答應借與你的古卷可能需推遲一段時日了。”
青離這才偏過頭,眉尖挑了挑,似乎在等著他解釋。
墨月很是坦然:“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是尊上想要,我也沒有辦法。”尊上親自開口,他還能拒絕?
青離冷淡地移開眼,一字未說,轉兀自往青離宮的方向走去。
墨月看著他背影,角微揚:“你也不用多委屈,此次算我欠你的,下回對弈讓你一子。”
青離果然頓足,側眸遙視:“我需要你讓?”
墨月輕笑:“你當然是不需要我讓的,到時候自有人需要。”
青離蹙了蹙眉,只覺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墨月搖搖頭,一派高深莫測:“天機不可泄,日后你便知曉了。”
青離眉心仍舊顰蹙,卻不再多問,喚來祥云徑直離去。
墨月掌六界命格,看到的東西自然比他們掐指算出的要多,窺測天機乃墨月特權,多問無益。
墨月目送那人遠去,笑意漸斂。
從見到青離的第一眼開始,他便知天道偏此人,想想從上古到如今,即便是天才,又有誰真正從凡胎修煉神?可見這種機遇,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然而,作為天道之子,青離卻有一個最致命的弱點--過于深。
如若是尋常人,深倒不失為魅力所在,可對于他們這些時不時便要歷個劫應付心魔的神仙來說,著實太過累贅,瞧瞧那位神大人,便知曉其中厲害。
故而如青離這般心,唯有修無道才最為合適,當初他神之際,他也是有勸過的,奈何那人偏要一意孤行,自負得很,誰也左右不得。
這也就罷了,他一早測算過,青離歷經那場劫后必是一片坦途,但天機命格這種東西,最為玄幻莫測,怕的就是變數,而恰恰在前一陣,變數乍現。
奇怪的是,連他都判斷不了這變數源自何方,是好是壞,所以才托青離煉鑄銀月盤,想要一探究竟。
思及此,墨月低頭,看著乖乖依偎在他腳邊的小獅子,眸稍緩,或許有變數,也不盡然是壞事……
幽冥谷是天界出了名的“面壁圣地”,里頭關押著無數幽靈,雖傷不了仙,但若意志薄弱,則會飽幻象侵蝕之苦。
冰臨守在幽冥谷外,默默觀著被幽靈追趕環繞的小孩兒,棱漸漸抿起。
指尖忽而閃過一道微,一柄綠劍驟然騰起,在空中搖擺兩下后,直直往谷飛去。
他常年不在天界,之前對綠桑公主并無印象,只是近日因師父的緣故才有了那麼幾次集。
這位小公主大概是被天帝天后寵壞了,行事霸道刁蠻,全然不顧旁人的,與他游歷下界時見過的那些紈绔子弟一般無二。
對于這樣的仙家二代,給點教訓也無可厚非,但若是為那日華清仙境之事,冰臨覺得,的確罰過了。
綠桑公主雖然有些偏激,但所言并非胡謅語,尊上的徒弟負煞氣,這是整個天界心知肚明的事,而且后來最先手的的確是那條黑蛟。
綠桑因七殿下故意遷怒排辛漾是不對,然何至于流放幽冥谷二十年?
幽冥谷障氣重重,即便經過天劫考驗的上仙也難以承,何況是一個沒什麼修為的小孩兒?
冰臨垂眼看向那越來越微弱的綠點,早便聽說尊上對新收的小徒弟萬分憐寵,如今看來,果不其然,竟是一份委屈也舍不得讓。
想不到當年隨手救下的小孩兒能有如此造化,腦中不浮現出孩兒圓潤白皙的笑臉,心跳竟幾不可查地了一拍,頓覺詭異,是……他的錯覺嗎?
“冰臨師兄冰臨師兄……”銀桐的云朵連翻幾個跟斗,終于到了冰臨邊,兩眼興沖沖:“冰臨師兄,快,神大人讓你把小綠綠救出來!”
冰臨低頭看向:“師父親口吩咐的?”
“嗯嗯嗯!”銀桐拼命點頭:“神大人說了,尊上那邊來解決!”
尊上那邊師父能應付?冰臨攏了攏眉,心中不太踏實,躑躅片刻后,終是化作一道,直奔幽冥谷底。
綠桑正揮舞著從天而降的綠劍,胡驅趕邊的惡靈,然而那些惡靈卻怎麼也殺不盡,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綠桑狠狠抹了一把淚,發泄似的一陣狂砍,哼,什麼狗屁尊上,就是個只知護徒的偏心狂,不僅害得神大人被獅子撞傷,還把關進這麼個鬼地方,連法都不讓帶一件。
還有那不知死活的蠢弟弟,像是被下了蠱一般,天就知道“小漾小漾”,搞清楚點,才是他親姐姐好不好?
綠桑一邊罵咧,一邊奔逃反擊,卻不慎被一惡靈纏住,灰黑的瘴氣立即從四面八方圍涌而來。
“你們滾開!”綠桑又怕又氣,只能放聲大吼,然而這吼聲對惡靈實在沒什麼作用,瘴氣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將綠點吞沒。
翛然間寒霜凜至,烏黑瘴氣陡然凍結,年一玄,從冰晶后現走來。
“冰臨師兄!”綠桑哇地一聲撲向他:“嗚嗚冰臨師兄,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我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冰臨被抱了個滿懷,有些僵,他手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公主扶正,自己稍稍退后些許:“師父命我來救你。”
綠桑停止了哭聲,眨著眼看他:“是神大人讓你救我的啊?”
冰臨點點頭。
綠桑扁了扁:“好吧。”
失落了一小會兒后,某人又主挨了上來,捧著微點點的綠劍期盼道:“那這個是不是你送來的?”
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冰臨師兄便將這綠劍沒收了,如今突然出現,肯定是冰臨師兄做的。
年低頭看向被抓得牢牢的手臂,角輕抿:“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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