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姬的突然反應讓整個隊伍都猛然停了下來，而老法師莫迪爾是所有人中反應最快的——現在龍裔小姐最後一個字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他就已經給自己上套了三層護盾，並在接下來的幾秒鐘給全隊所有人都刷了好幾重防護，而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他給全隊刷盾的作也一直沒停。

當然，刷護盾的同時他也沒耽誤下對周圍的觀察以及跟瑪姬之間的流，他首先擴散開自己的知，確認了整片林區只有自己這一隊人馬之後又向外釋放了兩神脈衝，這才皺著眉看向旁邊的龍裔小姐：“沒有人啊……你剛纔看到什麼了？”

“不，有人，我確信，”瑪姬眉頭皺，仍然死死盯著樹林間的那片影區域——類似的影在整個森林中隨可見，那是不正常的昏暗聚集點，哪怕在下也維持著近乎實般的廓，探索隊伍一路上都會注意避開這種區域，“就在那片影子深，我確信自己看到了一個……影。”

“一個影？”莫迪爾皺了皺眉，朝那邊了一眼，“周圍的草木沒有被過的痕跡，沒有魔力或生氣息殘留……你看到的是個怎樣的影？”

雖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但莫迪爾並未因此就把瑪姬的話當妄語，富的冒險經驗告訴自己，當你邊的隊友突然言之鑿鑿地表示自己看到了什麼東西時，你最好先假設那是真的——隊友看錯是一回事，因麻痹大意而忽略了危險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他們此刻正走在這個世界上最邪門的森林裡……天知道夜士睡懵之後都在這片森林裡留下了什麼東西。

“一個穿著斗篷的影，全都被籠罩在黑的斗篷和兜帽裡，”瑪姬略作回憶，“我看不清那人的廓，只覺對方全漆黑如影，甚至連兜帽下面似乎都只有一團黑暗而不定形的影子。另外，他在那裡一不，全上下每一都靜止著……這非常古怪，因爲剛纔樹林中是有風的，一個人站的再穩，他的服也該被風吹，但那個影就連服的邊角都紋不……”

“覺就好像一個投在空氣中的幻象，而其本並不在此，”莫迪爾不等對方說完便說出了一種猜測，接著便皺眉分析起來，“下面是完全漆黑的‘影子’，這聽上去有點像我所知的暗影住民，但暗影住民的是由一種像是裹布般的質束縛起來的，這是非常明顯且標準的特徵……除了斗篷之外你還看到什麼特徵了麼？”

瑪姬仔細想了想，慢慢搖頭：“那斗篷是對方所有的特徵，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飾品或武……等等，有東西，我想起來了，有一個銀白的徽記，看起來像是斗篷前襟的別針……”

龍裔小姐說到這皺了皺眉，又接著說道：“但我沒來得及看清那徽記的樣式——對方的影只出現了一瞬間，事實上在我出聲呵斥之前對方就已經開始消散了……”

“一瞬間……但你也確實是看到了對吧？”莫迪爾想了想，突然再次確認道，他看著瑪姬的眼睛，語氣很認真，“你介意我用一些……魔法上的小手段來幫助你回憶起短期記憶中的細節麼？放心，我不會窺探你的私，事實上也窺探不到你的私。”

瑪姬怔了一下，似乎反應過來：“您是說‘記憶提取’？但這個法不是隻能施法者對自己使用麼？用來輔助學習法之類的……您能對別人使用？”

“原版確實只能對自己用，但我給改良了一下，”莫迪爾樂呵呵地說道，“有時候我會和臨時隊友們一同冒險，畢竟多一雙眼睛就多一分周全，但臨時隊友不一定都是經驗富的冒險家，所以我會用魔法來增強臨時隊友的能力以備不時之需……”

瑪姬表頓時有點怪異，好奇眼前這位大冒險家過去到底有多稀奇古怪的冒險經歷，以至於他能積累這麼多匪夷所思的經驗和天馬行空的解決方案，更好奇這位大冒險家口中的“臨時隊友”得是怎樣一羣神經大的亡命之徒，纔能有膽子跟他一同踏上那些扔在任何一部英雄傳奇裡都能坐鎮全書末尾的冒險之旅，不過這些問題這時候都不重要了。

“那就請吧，”輕輕吸了口氣，很快作出決斷，對於維多利亞都深深信賴之人，也願意報以信賴，“短期記憶很容易消散，我們抓時間。”

莫迪爾點點頭，也不客氣，直接便擡起手在空氣中勾勒出了一片閃閃發亮的符文，隨後又引導著這些符文在瑪姬旁形了一重重玄奧複雜的法陣，接著他一邊引導法陣閉合一邊說道：“放輕鬆，你可能會覺到輕微的眩暈和視線模糊，這都是正常況……”

瑪姬無言地點了點頭，附近的鋼鐵遊騎兵戰士們則自發在周圍佈置好了哨位和警戒，而隨著莫迪爾改良版的記憶提取順利啓，瑪姬覺自己頭腦中出現片刻恍惚——在這一瞬間，覺自己頭腦中的一小段記憶彷彿變了魔網終端存儲的“影像”，了某種可以被剪輯、縱的片段，而一個外來的力量則準地控制著那些閃現的畫面。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自己幾分鐘前所看到的那一幕，那如同幻象般一閃而逝的一幕——披黑斗篷的神人，林間濃郁的影，斗篷下逸散的黑暗，以及那一點如同銀星般綴在黑背景中的、銀白的徽記或針。

在畫面清晰並凝固的瞬間，陡然覺到周圍的環境比剛纔又昏暗了一點，下一秒，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環境氣息的變化，以及某種知被遮蔽的“阻斷”。

瑪姬擡起頭，看到自己正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被龍息焚燒之後的林間空地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不管是大冒險家莫迪爾，還是跟隨自己的鋼鐵遊騎兵戰士們，此刻都不見了蹤影。

某種幻象？注頭腦的虛假記憶？被傳送到了異常空間？

瑪姬腦海中瞬間閃過了數個可能，同時在第一時間打起了十足的警惕，而在下一秒，便注意到自己視線中多了一個人影——是那個披著黑斗篷的神人，對方此刻就靜靜地站在不遠的樹叢間，而瑪姬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前一秒對方還不在那裡。

“你是什麼人？”瞬間凝神之後，瑪姬一邊握手中長劍擺出戒備的姿態一邊主打破了沉默，“這是你搞的鬼？”

說完這句話，本以爲對方會如剛纔一樣幻影般消散，然而讓意外的是，那個神的、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暗影力量的神影竟然真的做出了迴應，ta向前邁了一步，同時手摘下了那遮掩面容的兜帽——瑪姬則在ta做出這個舉的同時把視線落在了對方前。

看清了那個銀白的針，眼神瞬間一變。

那是一隻警醒的眼睛，一對叉的匕首，這個徽記很悉——這是帝國軍局的標誌。

神人的兜帽落了下來，在同一時間，瑪姬眼前也浮現出了一頭銀白的長髮和一副蒼白到讓人不安的臉孔——這一幕非常怪異，就好像那長髮和臉孔原本並不存在，而完全是在兜帽落下的一刻才從不定形的影中凝聚出來的一般，瑪姬甚至懷疑這張臉是專門爲了和人流才臨時構築而，對方那斗篷下面恐怕仍然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

這怪異的一幕以及對方多有些怪異的容貌讓這位龍裔小姐反而愈發謹慎，盯著眼前的銀髮——對方的五全都因那過於蒼白的臉而顯得有些廓模糊，甚至連其眼球都呈現出一種和皮同的慘白，這讓瑪姬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跟一個沒有上的“雕像”打道：“再重複一遍，你是什麼人——你上的徽記……”

“軍局暗影事務科資深幹員”神的銀髮蒼白開口了，的非人特製過於明顯，以至於開口的瞬間瑪姬心中竟然產生了“對方竟然說人話”這樣怪異的嘆，但比起開口講話，話語中的容明顯更讓人震驚，“你可以直接我晨星，瑪姬小姐。”

“暗影……事務科？”瑪姬驚愕地看著眼前那充滿非人特質的銀髮，“我從未聽說過軍局中還有這麼個部門……”

瑪姬並非軍局的“部人士”，但至是知道軍局的大架構的，知道這個至關重要的報單位下有著專門理國一般事務的“部事務科”和理境外問題的“外部事務科”，還有一個專門理帝國政務系統部不忠誠分子的“肅反特科”，但從未聽說過有個什麼“暗影事務科”——聽名字這還是個頗爲重要的部門。

而這個名號還是從一個神出現在紫羅蘭島的、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塞西爾人的詭異口中說出，這件事就更可疑了。

更不要說對方竟然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我也知道你確實不曾聽說過‘暗影事務科’這個名字——這很正常，因爲連琥珀局長和陛下都不知道這件事，”自稱“晨星”的銀髮微笑著，但由於其彷彿失去一般的蒼白麪容，這笑容看著多有點瘮人，“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和你談——但我們也沒想到大冒險家先生竟然會直接用上‘記憶提取’這種法來檢查你的短期記憶，這樣一來他就會發現你腦海中留下的‘印記’，並且很可能隨手將其清除，那我就白忙活了。

“爲了防止工作白乾，我纔不得不趁著大冒險家提取記憶的時候提前激活這個印記……請放心，這裡只是你記憶和意識錯之間的一個小小角落，你留在現實世界中的和你的夥伴們都安然無恙，而我們的談加起來也不會耗去現實中百分之一秒的時間。”

“……這是某種縱心智，植思維的法？就像當初永眠者的神？”瑪姬皺著眉，一邊謹慎地關注著的舉一邊微微垂下劍尖，這個作是在表示暫時的和平，卻未徹底放鬆警惕，同時的目再次落在了對方的斗篷上，落在那枚代表著軍局的徽記上，“你真的是……軍局的幹員？那爲什麼高文陛下和琥珀小姐會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聽你剛纔的說法……‘你們’有很多人？”

“請不要誤會，這只是一點干涉夢境與認知的小手段，與危險的心智侵不是同一種東西，”銀髮微笑著，似乎並不在意瑪姬的戒備，“至於我份背後的細節……很抱歉，有些東西在特定的時間節點之前是不能向外的。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沒有任何敵意，‘我們’是你們的朋友，盟友，以及戰友——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們便在爲帝國效命了，儘管我們的效忠無人知曉。”

“我不喜歡這種神神的說話方式，這隻能讓我倍加警惕，”瑪姬淡淡說道，“我也不在意你‘們’有多需要瞞，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爲什麼找上我？”

“一次談，以此來建立軍局暗影事務科和現實世界的互位標，‘我們’和現實世界的聯繫將從這次談之後得以加強，這有助於我們完自己的使命，另一個目的則是爲了傳信，”銀髮說著，微微彎了彎腰，“我們的‘大老闆’想請你幫忙傳個消息，去告訴你的最高上級，就說……”

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很高興看到終於有一季文明爲年做好了準備，但仍有巨大的患潛藏在前行之路上，大規模縱思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請務必慎重，以及——夜士邀請高文·塞西爾以及他傑出的護衛來千塔之城做客。”

瑪姬慢慢瞪大了眼睛。

晨星說出的話一如既往晦難懂且有些莫名其妙，然而這看似晦的話語背後卻足以出無限令人聯想的容，瑪姬覺腦海中思緒紛，片刻後便忍不住開口：“等等，你剛纔說‘夜士’？所以你是在替夜士傳話？你剛纔不是說你們是軍局幹員？而且你口中的‘大老闆’難道不是琥珀……”

蒼白的銀髮卻只是微笑著，沒有再回答瑪姬的任何問題，而是慢慢戴上兜帽——在這一刻，瑪姬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覺沒錯，對方的面容在兜帽拉起的一瞬間便融了不定形的黑暗之中，那絕非人類可以擁有的特徵！

下一秒，晨星便退林間影，瑪姬使勁瞪大了眼睛，卻本未能察覺對方到底是如何消失的——就好像省去了“消失”這個過程，名晨星的神直接在所有的知中化作了虛無。

（推書時間！書名是《其實我不是神》，雖然字數也不是很多，但真的誠意推薦，設定、文風都很有特的一本書，大家有興趣的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