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當過兵的?」刑警們對犯罪分子的刻畫這一問題是最興趣的,如果刻畫得準確,可以大大地減辦案本、小偵查範圍。
「僅供參考。」師父對於依據不太充分的推斷偶爾也會保守一下,「大家看。」
師父放映的幻燈片是死者外小背側的照片,他說:「小的後側有形態特殊的灰塵,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基本可以肯定這是一個鞋印。」
「鞋印能說明什麼問題呢?」刑警隊員們很急切。
「單看這個鞋印是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但是結合一些細微損傷,就有結果了。」師父切換到死者手部解剖的照片,「死者的中指、食指、掌關節的腱有拉傷出。糾紛毆鬥中容易扭傷手指,但通常扭傷的是手指的側面或掌面腱,背面腱損傷的非常見。結合子上的鞋印,我們來重建一下這個過程。」
我十分佩服師父的觀察力和聯想力,看到手部損傷的時候,我完全沒有在意,簡單拍完照就結束了,沒想到師父還能利用這麼輕微的損傷來做文章。
師父將我的手臂反背到背後,一邊比畫一邊說:「只有這樣將手指、手掌彎曲,才能形這樣的損傷,同時一隻腳踩在死者小上,大家可以看看,這是什麼作?」
「擒拿!」都學過擒拿格鬥的刑警隊員們異口同聲地說。
「是的。」師父微微一笑,「我也認為這樣的損傷應該是在被專業的擒拿作制伏的時候形的。如果是學過擒拿的,只有咱們刑警或者武警了。結合之前的橡皮,我覺得,退伍武警轉行做保安的人可能比較大。」
這都是推理猜測,依據不是非常充分,所以師父才顯得比較保守:「這個,僅供參考。」
「您是說,一個退伍武警拿著橡皮搶劫?」刑警隊長也開始了他的猜測,「馬路上見害人,用子打暈害人,然後拿走了害人包裡的錢?」
「不會。」師父搖了搖頭,恢復了斬釘截鐵的表,「第一,如果是路遇搶劫,沒有必要在大馬路上翻包,拿錢不拿包,直接拿走包不就得了?第二,我認為被害人遭襲是在室,而不是在室外。」
「哦?在室都看得出來?」刑警隊長對師父的眼神已經從平視變了仰視。
「是的。剛才我們說到了的雙側膝關節都有明顯的出。這樣的出是髕骨和、攃造的出。」師父說,「髕骨和、攃通常見於什麼況?」
「跪著唄。」
「既然是有跪著的過程,肯定不會是在馬路旁邊了。而且,髕骨的表皮和相應部位的子上是沒有傷的,這說明他跪著的地面應該是非常的,比如地板磚、大理石,至肯定不會是柏油路。」
刑警們紛紛點頭:「您是說他有被控制的過程。」
「對,這一點我敢肯定。」師父說,「不僅死者上的損傷提示了他生前有跪著的過程,而且他的雙腕關節皮下組織和也有輕微的條狀出,這樣的出應該是質繩索捆綁形。」
「哦,原來是人作案啊!」一名刑警說,「既然在室被控制了,肯定是他去了人的家,中了人的套。」
「恰恰相反。」師父又是微微一笑,「我認為犯罪分子和被害人一點兒也不認識。」
「嗯。」刑警隊長狠狠瞪了一眼的刑警,「人還能不置他於死地?還能讓他活著躺在馬路邊?萬一救活了怎麼辦?」
「這麼大人還能被騙到別人家去?」那名刑警不服氣地嘟囔。
「問得好。」師父笑著說,「這個案件的關鍵就是被害人是如何到了室,為何被犯罪分子控制後傷害的。其實這個問題應該不難查,不是有群眾反映李解放生前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嗎?」
「是的,應該是這些事了。」刑警隊長點點頭,「我高度懷疑他是在地下賭場輸了錢還不起被毆打的。」
「這樣的案件,有時在賭博案件中可以見到,但我不覺得這起案件的起因是賭博。」師父一邊切換著幻燈片一邊說,「我認為是嫖娼。」
刑警們都專心致志地看著幻燈片,他們對師父之前的推斷欽佩不已、心服口服。
「大家看,這是警在事故現場拍攝的照片。」師父指著幻燈片的中央說,「我們可以看到,死者的帶沒有系好,拉鏈沒有拉上。如果不是警有這張照片,我們也不能肯定這樣的著究竟是原始狀態還是在醫院搶救的時候鬆解帶所致。所以要對警置現場初期的細緻工作提出表揚。」
參會的警自豪地笑了一下。
「不僅如此,我們檢的時候發現,死者的是反穿的。」師父說,「醫院搶救是不會傷者的。所以,這應該是原始狀態。」
師父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既然是原始狀態,那麼什麼況下會把反穿呢?一種可能是李解放穿的時候很慌,另一種可能是李解放重傷後被別人慌地穿上。不管是哪種況,都說明李解放事發的時候赤。那麼,此案就應該和賣嫖娼扯上一些關係。」
「您是說,死者嫖娼的時候,被人敲詐,繼而被控制、傷害,然後被移到路邊,對嗎?」刑警隊長問道。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本案行兇的地方應該離發現李解放的現場不遠。既然不是人作案,沒有必要冒著危險把那麼重的傷者運送到很遠的路邊。」師父繼續分析,「所以,下一步應該在現場附近尋找有可能租住在此或者窩點位於此地的賣,尤其要尋找和退伍武警、現職保安聯繫切的賣。」
「原來是仙人跳啊。」刑警隊長長舒了一口氣,信心滿滿地說,「有了您的分析,接下來的工作很容易了,給我兩天時間破案!」
第二天一早,我們起床準備出發,刑警隊長給師父打來電話報喜,案件順利告破。沒想到雲陵市刑警的辦案效率如此之高,沒兩天就破了案。
師父的推斷果然沒錯,案發過程與他的描述幾乎百分百吻合。
原來,李解放來到雲陵市後,心裡像貓抓似的,正在這時,王啟給了他3000元錢,他頓時膽包天,晚上趁黑溜了出去。他一個人閒逛到現場附近,恰巧見在路邊招客的賣陳某。兩人一拍即合,談好了價錢就往陳某的出租屋走去。陳某看李解放一副農民打扮,又是外地人,頓時起了歹意,短信通知的男朋友前來敲詐。陳某的男朋友謝某曾經在西北當過幾年武警,退伍後就在現場附近的化廠當了保安。李解放和陳某來到出租屋,剛去,謝某就闖進門來拍照,聲稱李解放強他的朋友,並把李解放雙手捆綁,讓其跪在衛生間。陳某和謝某翻遍李解放的服和包,找到了全部的3000多元錢,正在欣喜之時,李解放在衛生間開始大罵,聲稱要報案。謝某一氣之下,拿起隨攜帶的橡皮猛敲李解放的額頭。李解放已經年過半百,哪裡經得起這樣的重擊,一下子便被擊暈。謝某看形不對,扛起李解放,把他丟棄在化廠大門附近的馬路旁邊。
第二天清晨,看到警前來勘查現場,謝某和陳某還暗自慶幸躲過一劫,沒想到事隔一天便被從天而降的刑警摁在了自家床板上。
回去的路上,我對師父的彩推斷佩服得五投地:「師父,這個案子分析得太彩了,我算大開眼界了。原來以為法醫專業在命案偵破中只是基礎工作,真沒有想到,只要仔細認真,我們原來是可以盤的。」
師父說:「關鍵是態度,尤其是技工作。把工作當事業,你會發現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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