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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 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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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數據量比想像中大得多。排查工作進行了半個多月,依舊毫無進展。因為沒有別的案件,九月底和「十一」長假過得極慢。

大寶天天在期待中度過,期待著寶嫂能奇蹟般地甦醒,期待著案件偵辦工作能有突破進展。

在「十一」長假接近尾聲的時候,寶嫂的傷恢復倒有了突破進展。然而,也只是個進展——寶嫂在大寶的呼喚下,指尖有了點兒收反應。

醫生說,這是很好的徵兆,如果照這樣的況恢復下去,可能會逐漸出現意識,然後慢慢恢復四肢力。這個消息,讓大寶完全沉浸在歡樂當中。他憧憬著寶嫂恢復意識,然後告訴我們這一切的真相。

10月6日下午,寶嫂並沒有完全醒來,來的是師父的電話。

師父告訴我們,前幾天在綿山市發生了一起案件,案件質十分複雜,經過幾天的努力,當地無法解決,需要我們的支援和指導。

在停歇了半個多月後,勘查小組再次出

因為這不是一起現發案件,所以我們被韓亮拉到了綿山市公安局會議室.在這裡,需要先聽取案件前期的工作況。

市局技科科長彭大偉以及仇法醫早已等候在會議室。

「我工作這麼些年,還真是沒見過如此奇案。」彭科長說。

「和我們現在偵辦的系列案件是一個道理。」我說,「我覺得所謂的奇案就是一層窗戶紙還沒有被我們捅破而已。這次我們來,能不能捅破,就要看造化了。」

是什麼呢?」林濤問道。

彭科長說:「事發生在綿山市郊區的一個小村落裡,當事人家裡非常窮,每個人家裡也就一間破爛的小平房。當事人是一家兄弟三個,祖上就沒有文化,一直靠務農為生,日子過得的。兄弟三人分別史大、史二和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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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字起得倒是不錯,好記。」陳詩羽說。

「家庭況呢?」我追問道。

彭科長說:「三個人只有史二娶了老婆,還是個智障,一直也沒有孩子。史大和史三都過了40歲,還是打著兒。」

「真是蠻慘的。」林濤說。

「10月2日那一天早晨,史二的老婆突然在村子裡發癲,到跑著著,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彭科長說,「村裡人不明就裡,就準備跑去史二家裡問問是怎麼回事。可是史二家裡大門敞開,並無人影。

「村裡人只好去史大家找史大,問問究竟怎麼回事。其實這三兄弟家住得都比較近,每家之間的距離也就公車一站路的樣子。史大家家門鎖,從窗戶裡看,也是沒人。這就很奇怪了,平時這兩個人要麼在地裡,要麼就在家裡,不會到跑的。這兄弟兩個同時消失了,大家彷彿有一種不祥的預。」

「所以,他們都在史三家裡?」我問。

彭科長微笑著點點頭,說:「村裡人又趕到史三家裡,發現史三家大門虛掩,一開門就是一腥味,兄弟三人都躺在現場,全都死了。」

「三個人都死了?」我吃了一驚,「這個史家被滅門了?」

彭科長搖搖頭,說:「這個還不好說,因為畢竟我們目前還沒有什麼頭緒。」

「調查況如何?」我問。

「調查顯示,這三兄弟平時來往也不是非常切。」彭科長說,「也就逢年過節四人會到某一家去吃個飯。三兄弟都生憨厚,並沒有得罪過誰,或者和誰有過什麼小矛盾,所以村裡人認為這兄弟三個被滅門,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當然,最不可思議的事還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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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接著說。」我說。

彭科長打開幻燈片,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座破爛的小平房,立在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中央。平房是紅磚結構,黑瓦片,沒有院落,沒有套間。

這應該就是案發現場,可想而知,這兄弟幾人,住的環境都是這樣,也真是夠寒酸。

彭科長說:「這就是案發現場,史三的家。也是三家中房子最好的一家。」

「這就是最好了?哪方面好了?」我說。

「史大家是草屋,史二家面積不如這個大。」彭科長嘆了口氣。

「現在居然還有生活如此窘迫的人。」我說,「這房子估計也就二三十平方米吧。」

彭科長點點頭,說:¨我們看下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全景照片,反映了屋的全部擺設和結構。這一間平房就一個大門,大門進去後,正中間是一張方桌,方桌上擺著兩張先人的照片和一個香爐。平房右側是一個簡易廚房,有灶臺和鍋碗瓢盆,還有一個碗櫥。灶臺邊有張小桌子,估計是史三平時吃飯的地方,上面還放著一碗鹹菜和一盤青菜。平房進門的左側是一張鋼床,這張床的床頭和一側靠著牆壁,床尾和另一面牆壁之間,擺著一個大木箱,用來存放。這張床有一米五寬,上面鋪著藍白格子的床單,和一床凌擺放的被子。

「這就是現場狀況。」彭科長說,「據瞭解,村民發現屋況後,就沒有進現場,現場得到了完好的保護。我們派出所民警到達現場後,也是戴著鞋套進現場,確定三人都已死亡,才通知我們出勘現場的。」

「也就是說,這三是原始位置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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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科長用激筆指著大屏幕,說:「史大的倒伏在離床兩米的地方,史二的在史三的上,都倒伏在床上。三人著都是完整的。」

「看起來,像是史二在保護史三。」大寶說。

「我們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彭科長說,「既然案發現場在史三家,兇手很有可能是衝著史三來的。史大、史二可能是偶然發現了這個況,在搏鬥中,史二在史三上保護他。但是這並沒有起什麼作用,最終三人都死亡了。」

「也就是說,排查重點應該是史三的矛盾關係了?」我說,「死者是男人,著完整,不存在劫;死者家窮這樣了,也不存在劫財;那麼,只有因矛盾關係引發的謀人嘍?」

「可是事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多了。」彭科長說,「因為三人上都有,開始我們想得簡單,但是一檢,就發現不對了。」

「怎麼了?」我問。

「這個還是讓仇法醫來介紹吧。」彭科長說。

仇法醫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接著話茬兒說道:「我們出勘現場的時候,是下午1點鐘。在打開現場通道以後,我們法醫就接到了僵非常堅,應該是死亡十幾個小時左右吧。史大的面部有噴濺狀跡,還不。史二的服前襟、子前面全部都是跡。史三是著膀子的,可以看到頸部、部有不刀砍傷,皮也沾染了大量的跡。」

「都是刀傷嗎?」我急著問。

仇法醫一臉神,說:「別急,彩的在後面。經過解剖,史三因為頸部、前多刀砍傷,失休克而死亡,這一點沒問題。但是,史大和史二,我們都沒有找到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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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死因?」我吃了一驚,「什麼沒找到死因?不是有刀砍傷嗎?」

「我可一直沒說史大、史二上有刀砍傷。」仇法醫說,「史大、史二上確實都沾染了跡,但是把他們的去除以後,全都是完好的,沒有創口,沒有失。後來經過DNA檢驗,兩人上的跡,也都是史三的。」

「那中毒呢?」我說,「排查中毒了沒有?」

「我們經過非常仔細的檢,排除了史大、史二是機械損傷、顱腦損傷、機械窒息死亡後,都認為兩名死者是中毒死亡。我們猜測是不是兇手在飯或者水裡下毒了,導致三人中毒。」仇法醫說,「在史三中毒前,又砍傷了他。雖然史大、史二來保護史三,但是終因毒效發作而死在了現場。

「所以呢?」我瞪著眼睛說。

「可是經過反覆毒檢驗,我們並沒有在死者的胃壁組織、胃和肝臟裡發現有毒或毒品。」仇法醫說,「毒檢驗部門給我們確定的結論是,排除死者有中毒的跡象,排除死者係毒、毒品中毒而死亡。」

覺自己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彭科長補充道:「更邪門的是,我們在現場找到了一把菜刀,這把菜刀經過村民的辨認,就是死者史三家裡的菜刀。」

「這個不邪門啊,就地取材嘛。」林濤說。

彭科長搖搖頭,說:「菜刀上,除了史三的,我們沒有檢出別人的DNA和指紋。」

「這個也可以解釋。」林濤說,「一旦跡浸染了刀柄,就會覆蓋、污染兇手的DNA和指紋,檢不出來也正常。」

「刀柄上檢不出其他人的質也就算了。」彭科長說,「但是通過我們痕跡部門對現場的勘查,除了史大、史二和史三的足跡,居然沒有發現第四人的足跡。」

「這也不邪門。」林濤說,「載不好,檢不出足跡也正常。」

「不。」彭科長說,「現場不是水泥地,是泥土地面。前不久一直在下雨,所以現場地面很,一踩就是一個坑,足跡肯定會留下。比如在房子的門口,就可以找到所有到過現場門口的群眾的足跡,也找到了史二老婆的足跡。史二老婆肯定是找不到史二,來史三家找,在門口看到這一切,所以發癲了。村民們沒有人進現場,通過足跡也都印證了。就連進現場的民警,鞋套足跡也都找到了。」

「這……」林濤一時語塞。

彭科長說:「除非兇手會飛,不用走的。現場勘查完畢以後,在我們的技員之間都傳著一些謠言,說什麼兄弟三人是不是得罪了什麼神仙,所以都要給弄死。信息不知道怎麼出去一些,加上之前史二老婆的突然發癲,所以老百姓之間傳得更誇張,說牛鬼蛇神來索命啊什麼的,說上輩子罪孽深重,所以這輩子全家苦,然後一起被收了命。」

林濤嚇得一哆嗦,陳詩羽則哈哈大笑。

我說:「不管群眾之間怎麼傳,我們公安刑事技部門還是要堅定唯主義信念的。那些傳言肯定是扯淡。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就沒有懷疑過『自產自銷』?」

「當然考慮過。」彭科長說,「但是『自產自銷』也有沒辦法解釋的問題。第一,就是兄弟之間並沒有矛盾點,什麼原因能導致殘殺兄弟呢?這個我們一點兒端倪也沒調查出來。第二,如果是『自產自銷』,兇手應該是自殺。史三被史二著,所以不可能是自己砍自己。史大、史二又找不出死因,肯定也不是自殺。反正,沒有任何依據可以判定是『自產自銷』。」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來的工作重點就是搞清楚史大、史二的死因。」我說,「如果死因搞清楚了,這件案子估計也就會水落石出了。」

「我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現場。」林濤說,「到了現場才會有直觀的印象。」

「在看現場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我說,「第一,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分別是什麼時候?」

「死亡時間可以準確判定。」彭科長說,「史大是10月1日晚上6點鐘吃的晚飯,是蹲在自己家門口吃的,好幾個路過的村民都可以證明。經過解剖,據胃況,結合了你們省廳研究的『利用小腸遷移距離推斷死亡時間』課題,我們綜合判斷,史大是末次進餐後四個小時,也就是晚上10點半左右死亡的,這和我們檢的時候,發現的況完全吻合。」

「那其他兩個人的死亡時間吻合不吻合呢?」我問。

彭科長說:「兄弟三人很相似,長得像、質像。從僵形況看,結合兩人的胃況,三個人的死亡時間很相近,誤差絕對在一個小時之。」

「第二個問題。」我問,「史二的老婆對於此事有什麼說法?」

是個重度智障。」彭科長說,「我們找來了神病院的醫生輔助詢問,折騰了一整天,大概搞清楚是10月2日早晨才發現史二不在家,於是直接去史三家裡找,看到了裡面的況,所以了刺激。」

「這張全景照片看不到細節。」我說,「第三個問題,就是確定三人況和姿勢。」

彭科長連續點擊鼠標,調出了幾張細節照片,說:「史大穿著一睡覺的服,呵呵,這服太髒太舊,不能,平時他估計也就這樣穿吧,只是外套和外不在,穿著襯衫、背心和秋,總來說很完整。」

「我主要問問鞋子的問題。」我補充道。

彭科長點點頭,說:「他穿著破皮鞋,和平時穿的鞋子一樣。他的姿勢是仰臥。史二穿著幹農活時穿的服,裡面是襯衫和外,外面套著一件藍大褂,鞋子是一雙球鞋,嗯,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這雙白變灰的球鞋是穿在史二腳上的。史二的倒伏姿勢,嗯,怎麼說呢,就是在史三上的。」

「從你的照片上來看。」我說,「他是騎姿勢,坐在史三的盆骨位置,上倒伏,在史三上。」

彭科長點頭贊同,說:「史三膀子,穿著秋,赤腳,仰臥在床上。」

「第四個問題。」我說,「刀,是在哪裡發覡的?」

「是我們的技員用手電筒照床底下的時候,發現菜刀掉在床下,靠著牆壁。」

「床是一側靠墑的,那麼這把刀肯定是從床的側,著牆壁掉下去的?」我問。

彭科長點了點頭。

「OK,我,心裡有數了。」我竹,微笑著說,「我們現在就去看現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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