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生產濃湯寶和其他副產品的地方也得重新搭。
玉兔對這一套流程已經非常練了,蜃景里沒有日升月落的時間概念,所以一個大循環對于蜃景里的兔子們而言就是一整天。
他們每天都得做這個,就像是人類每天都要吃飯一樣正常。
玉兔帶著小兔子們去砍完了樹,扛著木材穿過自家殿宇群準備去往集市方向的時候,眼一瞥就看到了自家正殿門口的慘狀。
門口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上被炸了不出來,碎石遍地都是。
這畫面看起來,就仿佛蜃景到了襲擊!
玉兔嚇了一大跳,如今蒼龍不在,貔貅也不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好大的膽子!”
玉兔深吸口氣,當即就甩下了肩上扛著的木材,一袖子往正殿沖去。
被他拋下的小兔子們,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聲氣的相互打氣壯膽,學著他們老大的架勢,把木材往地上一扔,起袖子出還帶著點嬰兒的手臂,邁著小短噔噔噔的沖了出去。
顧白聽到了不遠一陣“叮鈴哐啷”的有什麼重被扔下的響,茫然的抬起頭來,就看到玉兔帶著一群小兔子,一個接一個的沖了進來,然后齊刷刷的撞破了他好不容易畫出來的一圈脆弱的廓。
顧白張了張:“……啊。”
撞壞了。
不過沒關系,顧白高興的想,他能畫功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玉兔覺自己似乎穿過了什麼東西,但是急之下他并沒有去在意。
他一眼就看到一地狼藉中間只坐著個灰頭土臉的顧白,心里一。
他更加慌忙的沖了過去:“顧白你沒事吧?!沒傷吧?是誰闖進來了嗎?我我我我這就聯系蒼龍!”
顧白愣了愣,趕一把抓住了玉兔:“沒事沒事,我剛剛在畫畫而已。”
玉兔一愣:“哎?”
“你們不是想要新房子嘛,所以在嘗試著畫出來。”
顧白說著,指了指小兔子們奔跑過來的方向,那里的半空中有幾條細弱的線條正苦苦的支撐著,約可以看出大概是個屋頂的形狀。
而第一個沖過來的小兔子,一眼就看到了那幾隨著風輕輕晃的線條。
他面大變,一蹦三尺高,一把揪住了那幾條細線,往腳底下一踩,還蹦了兩下,把線條踩散了之后,才長舒一口氣,噠噠噠的跑過來,一臉驕傲的看著顧白和玉兔。
“玉兔玉兔,我把壞蛋消滅啦,厲害吧!”
顧白看著小兔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夸道:“厲害!”
玉兔沒說話,他一想到族里的兔口已經多到快要去野地里打了就覺得腦殼疼。
而再一想剛剛被他撞壞的線條本來可能是小兔子們的宿舍,就覺得一陣窒息。
我恨!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兔子:玉兔玉兔,我把壞蛋消滅啦!
玉兔:你不如消滅我吧。[升天.jpg]
第101章 可又夢幻的蘑菇屋子!
玉兔一副刺激過大要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顧白嚇了一跳, 趕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他的背。
一群致得跟娃娃似的小兔子邁著小短噠噠噠的圍過來, 擔心的看著他們的老大。
這群小兔子一個個都穿得一白, 連款式也是學著玉兔上的,一群小小的白團子湊在一起滿臉擔憂的樣子, 看得人心里像是泡進了暖洋洋的水里。
玉兔看了周圍一圈小兔子,擺了擺手:“沒事,你們先去修集市吧。”
小兔子們向來乖巧聽話, 玉兔這麼說了,他們也就真的乖乖聽話,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 攘攘的,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玉兔, 然后一個接一個的走遠了。
顧白看著那團綿綿的小白團子噠噠噠的沖過來, 又慢騰騰依依不舍的離開, 忍不住笑了起來。
玉兔嘆了口氣,看了周圍被炸得七八糟的地面一圈, 又瞅瞅笑得眉眼彎彎的顧白, 目掃過對方臉上上的狼狽。
“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玉兔問道。
顧白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臟污,點了點頭。
“還了。”他說道, “廚房還能用嗎?”
玉兔想了想, 說道:“我去給你做吧。”
顧白兩眼一亮:“那太謝謝你啦!”
玉兔有點不大好意思。
以前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著仙人混, 仙人基本上是把他當寵來看待的,月亮上也沒有什麼別的生靈,來來回回都是些兔子。
后來天塌了仙人隕落, 他靠著跟他有些的神死死的占住了這最后一個蜃景,得罪了不妖怪。
說實在話,他在妖怪里的人際關系差的。
顧白這次被司逸明帶過來,還跟他聊得開心,玉兔滿足的,這會兒隨便做點吃的就被顧白這麼謝,實在是讓他覺有點赧。
“沒什麼好謝的。”玉兔說道,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你還得給我們畫房子呢,給你做點吃的是理所當然的。”
顧白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他們之間好像的確是可以當做純潔的易關系的。
顧白向來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玉兔既然表示他們是易關系,顧白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玉兔沒想到顧白竟然就這麼點了點頭。
他噎了一下,但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打自己臉總是不大好。
他有點后悔,早知道顧白會這麼點頭,他就應該說“我們是朋友,給你做點吃的沒什麼”之類的話了。
顧白毫無所覺——放在平時,他肯定是能夠發現玉兔的不對的,但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剛剛功畫出來的幾個線條構的廓。
他站起來,拍了拍上的灰:“那我先去洗澡啦。”
玉兔一臉言又止,然后就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顧白就這麼背著手腳步輕快的走了。
玉兔低頭瞅瞅地面,抿了抿,有些懊惱的踢了踢腳底下的碎石頭。
顧白了泡了個澡。
托這個蜃景作畫者的福,從正殿那邊翻過一座山,就是一個山谷,山谷的里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全都是熱騰騰的溫泉。
兔子們不喜歡沾水,更加不喜歡泡澡,偌大的一個溫泉山谷,在里邊的人竟然只有顧白一個。
天溫泉其實是有點恥的,不過妖怪們都沒有什麼“袒是恥”這樣的觀念。
顧白跟一大群妖怪生活了半年了,深刻的到了大環境對他的影響。
他現在圍一圈布料就可以直接下天溫泉毫無恥的改變,怎麼想都是被司先生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普及妖怪常識順便洗腦的鍋。
他之前跟著司先生去找白虎的一路上,泡野溫泉怎麼都得穿個大衩來著!
顧白舒舒服服的泡在溫泉里,看著左手上的手繩和右手上的貔貅手串,這倆小玩意可驕傲了,甚至自己給自己隔了層薄薄的,不給水浸它們。
溫泉的熱度偏燙,但蜃景里永遠都是春日的溫度。
顧白瞇著眼,看著眼前氤氳蒸騰的熱氣,有些昏昏睡。
剛剛的練習消耗的是他自的靈氣,在還沒有徹底越長期的時候,所有吸收來的靈氣都會被他的消化掉。
這種時候使用自靈氣,就會像普通人類那樣,覺到疲憊與。
而在年之后,再吸收靈氣,就是作為他自己的底蘊來保存了。
就好比司先生他們,如今就算是靈氣稀薄的末法時代了,那種消耗極大的招式也能說放就放。
因為他們底蘊深厚,之所以不使用,并不是因為消耗過劇,而是怕如今這脆弱的神州大地本承不住。
顧白了自己得癟癟的肚皮,嘆了口氣。
真想年——妖怪意義上的年。
顧白一邊想著,一邊把整個人都埋進溫泉里滾了幾個來回,把上沾上的塵土都洗干凈,就渾噠噠的爬上了岸。
在沒有必須要去做的工作的時候,顧白的生活是相當簡單的。
簡單到了甚至有些枯燥的地步。
玉兔每次得了空去找顧白的時候,總能看到顧白在畫畫。
有的時候是對著虛空練習點墨山河,有的時候是干脆的展開了普通的畫布,用普通的畫練習繪畫的技巧。
玉兔看了顧白的很多張畫,一些有人類,一些有妖怪,甚至是如今這蜃景中千百年都不曾有過變的一切,都被他用畫筆記錄了下來。
有他從未見過的景象,還有普普通通的天與日落。
玉兔始終不明白,某些隨可見的花草樹木日升月落有什麼好畫的。
玉兔又一次有了空閑,馬上就跑來找了顧白。
顧白抬起頭來,看向了推門而的玉兔,低頭看了看時間,又有點兒懵。
這個腕表上并沒有日期的顯示,而在這個景甚至線都一不變的蜃景里,顧白覺自己對于時間的認知都有些錯了。
他不確定腕表上的時針到底過去了幾圈,是不是在他沉迷畫畫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轉了好幾圈了。
這樣的錯讓顧白多到了一些妖怪作為長壽種所特有的倦怠與冷淡。
沒有辦法明確的知到明確的時間與時間流逝所帶來的迫,的確是會讓人顯得死氣沉沉。
顧白拍了拍臉,放下畫筆,對顧白出了個笑容來:“玉兔你忙完啦?”
玉兔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顧白這幅新的畫。
那是巨大的紅流火剛升起時的畫面。
天際的流在那一團巨大的紅流火面前顯得十分的微弱,原本明亮的芒也暗淡如同脆弱的螢火。
那團巨大的流火之下,有被照得亮的層巒的群山,群山之后有殿宇,尖頂檐角在強烈的芒下連廓都被拉長。
那殿宇的影之下站著一個人,他靜靜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著誰。
紅流火與那特殊的芒占據了整個畫面背景的一半,與畫面中的人影的比例,簡直就像是末日降臨時一個孤獨執拗的脆弱人類。
但那人卻是笑著的,他大約是已經看到了他正在等待的人,整個人的姿態都顯得輕松而愉快,就仿佛末日也遠不及他所要等待的那個人來得重要。
玉兔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雖然面貌勾勒只是略的寥寥幾筆,但顧白對于司逸明的態抓得相當的髓。
玉兔看了那畫好一會兒,怎麼看怎麼覺得,顧白對那頭貔貅的濾鏡也太厚了一點。
那頭貔貅哪能是這樣的形象啊。
他明明一拳就能把這個蜃景打穿。
玉兔雖然是這麼想著,但卻明智的沒有說出來。
他看到顧白掛在這屋里的其他的畫,終于是忍不住了,指了指其中一張海上日出的水彩速寫,問道:“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畫的?”
顧白聞言一愣。
他還真沒想過會被問到這種問題。
“為什麼這種東西沒有什麼好畫的?”顧白疑的反問道,“沒有什麼是不值得的呀。”
“可是日出每天都能看到。”玉兔皺了皺鼻子,“還有這些花花草草……”
“這些花花草草,可能就是以后的人類對于這個時代考究的證據啊。”顧白說道,“我們經歷的每個時刻,可都是這世間的歷史之一。”
顧白恨不得把自己每時每刻所見的一切都記錄下來,讓自己在以后漫長的時間里能夠有可供翻閱的、充足而溫暖的回憶。
玉兔看著顧白,萬萬沒想到畫個畫還有這樣的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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