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子時,黎王府的賓客們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
今天,很多人都喝多了,這實在是因爲京中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這樣熱鬧的喜事,而且皇上跟五皇子冰釋前嫌,五妃跟黎王妃冰釋前嫌,再加上九皇子與五皇子握手言合,五皇子又承了輔佐監國之職。所有的事都是好事,怎麼能讓人們不高興。
傍晚的時候,差不多一個時辰前,平南將軍喝得實在太多,任惜濤看不下去,跟妹妹說了聲,扶著平南將軍先行回了府。今日,平南將軍府出了三個人來參加這場大婚之禮,但將軍夫人沒來,留在府上陪著大肚子的呂萍。
平南將軍先走,自然坐走了自家馬車,待子時過後任惜楓準備回家時,才發現送父親回去的車伕還沒來得及回來接。外面下了春雨,雖不大,但綿綿纏纏的,也打溼了地面。想著到裡頭再去等一會兒,家裡的馬車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可還不等往回走,就聽後有個男子的聲音揚了起來:“任小姐在等馬車嗎?別等了,我送你回去。”
一愣,仔細看說話那人,二十上下年歲的男子,長得也算是儀表堂堂,可相貌間多多的有幾分流氣在,再加上喝了不的酒,一的酒氣,薰得陣陣作嘔。瞅著這人到是有幾分眼,可又實在想不起來是誰,不由得搖頭道:“多謝公子意,只不過你我並不相識,我怎好做你的馬車。”
任惜楓無意多說,轉就往府門裡頭走,誰知那男的一點兒都不客氣,竟出手一把將任給拉了住,頗有幾分不滿地道:“什麼不?我們很快也要婚了,你居然還說跟我不?”
他這一嗓子靜可不小,黎王府門口很多人都在往外走,這話自然也被人們聽到耳裡去,人們不由得愣了下,紛紛站下腳來看熱鬧。
任惜楓怒了,用力把胳膊一甩,老將軍的兒本就有功夫在,這一下用了大勁兒,竟把那男子給甩得後退好幾步,咣啷一聲撞到了黎王府的大門上。
那人今日也是喝多了酒,這一撞差點兒沒撞迷糊了,可火氣也同樣被撞了上來。就見他甩了甩頭,站直子,當時就指著任惜楓破口大罵“賤人!你裝個屁裝?不就是個將軍府的兒麼,你牛什麼?誰不知道咱們大順的兵權都握在皇子王爺的手裡,平南將軍過去是有幾分權力,可如今兵權早就被皇家收了回去,他也就是掛個空職,除了個早年的名聲外,你們家還有什麼?就你那哥哥,也不過就是個小將軍,手裡萬把個人,也拿自己當盤菜?我告訴你,我父親可是督察院的左都史,可是實實在在地握著現權,是正兒八經的正二品員,能到你們家去提親,那是瞧得起你們任家。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任惜楓一怔,提親?左都史來將軍府上提過親嗎?不是很能肯定,因爲自打哥哥親之後,家裡的確也爲的親事做過打算。母親曾說想讓嫁個京兒,職大小沒關係,家裡貧富也沒關係,只要不離開京城就行,省得了欺負孃家還因路遠不能給幫助。
對這事兒並沒有抗拒,畢竟年紀擺在那兒呢,大羽珩兩歲,今年已經二十了,本來就已經了老姑娘,若是再不嫁,怕是就很難再嫁出去。雖說家裡從前並不是很著急,總希能嫁到個好人家,也跟自己的夫君投意合。可是這些年並沒有遇上能與自己投意合之人,所以這麼一耽誤就耽誤到了二十歲。這一下家裡可就著急了,誰聽說大姑娘留到二十歲還不往外嫁的?
可這什麼事兒啊就怕著急,一著急就會給人一種要打折的覺。平南將軍府從來都不接上門提親的,以前就曾發生過把婆給趕出府門的事,所以人們基本都不指。沒想到最近竟然敞開大門歡迎婆府了,於是人們也反應過來,任家的大小姐二十歲了呀!這可太老了,再不嫁就得砸手裡。
於是,現在的將軍府,門檻都快要被婆給踏破了,將軍夫人又要照顧呂萍又要應付婆,也是累得夠嗆。
任惜楓幾次都跟母親說這事兒不急,大不了就不嫁,也沒什麼的,難道將軍府還嫌丟人或者是養不起嗎?
可是將軍夫人說了,不是嫌你丟人,自家的兒,怎麼樣都是好的。更不是養不起你,咱們家沒窮到那個地步。只是如果不能給你找個如意郎軍,就意味著你這一生都不能有個伴兒,爹孃總不能一直陪著你,萬一有一天咱們都走了,剩下你一個人可怎麼辦?別指兄長,你們兄妹再好,哥哥也了親有了嫂子,以後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總歸是差了那麼一層的。所以,還是看你郎得如意郎軍,爹孃才能放心。
心疼爹孃,拒絕的事兒也就沒有再提,心裡也想過,如果有差不多的人,爹孃都覺著好,那嫁也就嫁了。左右心裡也沒誰,跟誰過都是一樣過。二十歲的老姑娘留在家裡,只怕爹爹的脊樑骨都要被人給斷了呢!
就這樣,任惜楓默認了府上說親一事,可這卻並不代表答應了這左都史家的親事,的爹孃都是開明人,哪怕是有看中的兒郎也斷不會自己作主,定會先給說說,點頭纔算好。這左都史的兒子是不是自我覺太良好了?也把將軍府看得太扁了?
皺起眉盯著這人看了半天,這纔開口道:“去將軍府去說親的人多得是,家父至今還沒對任何一個人點過頭,你今天竟這樣說,要置其它提親者於何地?還有,既然將軍府在你眼中一文不值,那爲何還要求娶一位沒有實權的老將軍的兒?”
“提親是看得起你。”那人狠瞪著任惜楓,“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小爺我纔不會娶個二十歲的老姑娘。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臉上都出皺紋了,還值幾個錢?有人願意娶還不趕的倒搭嫁妝把自己嫁出去,再不嫁可就要捂臭了!”
他說話越來越難聽,圍觀的人都覺得太過份了,紛紛開口勸阻。可那人可一點兒都聽不進去勸,竟還上前又去拉扯任惜楓,一邊拉還一邊說:“趕上我的馬車,我願意送你你得懂得激。怎麼,還是說你不想回自己家,想直接到我家去?小爺我是不借意提前當個新郎倌兒的。”
他說著話,另一隻手竟也開始有了作,一把搭上任惜楓的肩,五指用力收攏,作勢就要往懷裡帶,那力道大得縱是任惜楓都咬了牙,腳下不穩,竟被他帶得一個咧斜。
男子哈哈大笑,就覺自己得逞了,腦子裡甚至已經幻想出與這將軍府的大小姐共度春宵的畫面。卻在這時,就聽後有一個聲音傳了來,不急不徐,不怒不威,就像是個儒慕書生,帶著清清雅雅的氣息。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把你的兩隻手放開,否則,本王不介意讓它們離開你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順著聲音去看,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那左都史家的公子卻並沒有覺察出什麼,他喝得實在太多了,一聽到後這話傳來,想都沒多想,立即就開口道:“哪個不長眼的長舌頭在那兒放狠話?老子今兒就不放!不但不放,這小娘們兒必須跟我回史府去,我看你能把我如何?”
“真是可惜。”那聲音又揚了起來,“左都史鄭大人爲廉明談不上,但至還算公正。本王對他也是好談不上,卻也無太差的印象。可惜,鄭大人半生爲,大好仕途卻葬送在兒子的手裡。也罷,他教子無方,也是自找的懲罰。”
聲音越來越近,直到那男子覺得說話的人已經快要上他的後腦勺兒了,突然手臂吃痛,那條攬著任惜楓不放的胳膊竟隨著這疼痛瞬間就失了知覺。眼瞅著懷中子就被人拽走,另隻手還想握著任惜楓的手不放呢!卻見一柄摺扇輕敲到他的腕上,也不見那扇子使了多大的力,可他就是覺得疼,而且那種疼是鑽心的,以至於他堂堂七尺男兒,竟連眼淚都疼出來了。
“哪個王八蛋搶老子的人還打老子?我……”他罵著扭頭,一眼就看見正把任惜楓攬在懷裡的六皇子玄天風。酒瞬間就醒了,雙抖站立不住,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玄天風無意與這樣的人多話,只是對邊隨從道:“綁起來,送到刑部去,罪名就是冒認皇親。你就跟許竟源說,讓他審一審,本王的老子到底是誰。另外,讓左都史進宮去,到父皇面前說一說,若他兒子是本王的老子,那他該是父皇的什麼人。”他說完,再不多留,攬著任惜楓的手未鬆,就這麼帶著任惜楓走下黎王府的臺階。他的宮車早就等在下面,玄天風說:“上車,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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