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慈宮裡,皇后的胃口不錯,吃了滿滿一小碗的飯,菜吃得也很好,還破天荒地吃了兩塊兒。
芳儀說:“娘娘就是要這樣,好好用膳,氣才能好起來。”
皇后笑笑,說:“是啊!自從那人被擒,好像這麼些年在上的擔子一下子就卸了去,說不出的輕鬆自在。”接過芳儀遞來的水果,又吃了幾塊兒,誰都能看得出,皇后娘娘心大好。
但其實除了芳儀以外,其它的宮人並不是很明白這位皇后娘娘的心態。皇上多久都沒來過了?整日就只顧著雲妃,哪裡還能記得住自己還有一位皇后。人們暗裡沒爲皇后報不平,可他們卻不知道,其實皇后很喜歡這樣的狀態。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跟天武帝各過各的,從前天武帝親政,兩人只需在特定的場合一起出席,一起撐撐場面。雖然看起來天武帝不盡人的,但是皇后並不苛求恩寵什麼的,老皇帝該給的都給了,甚至並沒有因爲的份而另眼相看,依然信,把大順後宮給,就衝著這份恩,就得替老皇帝把皇宮守好了。
芳儀告訴:“昭合殿那邊有消息傳過來,說是九殿下以後要帶著王妃離京,皇上和雲妃娘娘也跟著一塊兒走。這消息是章遠傳過來的,奴婢想著,應該是皇上的意思,是想讓娘娘提前知道,做個準備。娘娘您看……”
“沒什麼好準備的。”皇后笑笑,“皇上那個人啊!骨子裡就不是個安生的子,他不著調這麼多年,本宮可不能跟著他一起胡鬧。他要走就走吧!兩個人也是夠苦的,人都到了這個歲數,還能過幾年好日子呢?讓他們去吧!但本宮不能走,大順得有人撐著,就算以後六皇子登基,也需要一位太后坐鎮。畢竟那麗貴人,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皇后擔憂麗貴人,因爲那位以後是要做太后的。雖然現在被關在靜思宮裡不得外出,可六皇子繼了位,就再也沒有理由把該爲太后之尊的人繼續關著。可是那麗貴人啊,心思不安份,若沒有中宮皇后在後中鎮著,這後宮怕是又要套。
麗貴人確實不安份,那個人啊,打從以前在孃家當姑娘的時候心思就多,但卻並不很外放的表現出來,都是在心裡憋著,憋著憋著就憋了一肚子的壞水兒。這種人用民間的話說,就是蔫淘,看起來老老實實,其實咕噥得很。
就比如說現在,靜思宮裡,麗貴人也不知道從哪兒翻著了一本道家的書籍,捧在手裡一口氣看了兩天兩夜。以前都是在佛堂坐著的人突然改看道書了,弄得侍左兒也是一頭霧水。但再怎麼樣,也不過就是坐著看書,左兒想,只要麗貴人不跑出靜思宮去,一切都好。
可卻沒想到,麗貴人這書也不知道怎麼看的,好的沒看明白,到是把個些什麼煉丹長生的故事給看得個一清二楚。很想問問左兒,吃這些丹藥到底能不能長生?或者說多活幾年,等兒子當了皇帝,這座後宮可就是說了算了。當宮妃的時候沒地位,可是當太后就不同,是皇帝的生母,誰還敢小看了?
但這話到了邊卻沒敢往外冒,因爲意識到,這左兒似乎跟兒子是一夥的,什麼事都會向玄天風稟報,若是讓玄天風知道了想要吃丹,肯定是不能答應的。
於是,麗妃把這事兒給瞞了下來,只說:“我對道家十分興趣,左兒,你去跟六殿下說,我想請兩名道人進宮來講道經。聽說蕭州的金玉觀香火很旺,就到那邊去請吧!”
左兒不疑有他,請兩名道士進宮說道,這個在以前也曾有過,甚至聽說先帝也很親近道家,也曾在宮中布壇。於是答應了下來,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大事。
再說羽珩出宮,回到王府時天都已經黑了。一大圈走下來,實在也是累得夠嗆,但還是到空間裡去準備了一番,找了幾種茶業出來,讓忘川拿去裝好,明日一早就讓玄天冥帶進宮裡給六皇子。
這些事都做完,想,也是該心一下白澤的親事了。
邊姐妹嫁人的嫁人訂親的訂親,白澤和白芙蓉定這麼些年,也是該辦。雖然是芙蓉的好姐妹,可畢竟玄天冥是白澤的主子,這件事還是要站在男方這邊來考慮和辦。
於是次日,玄天冥進宮上朝,了白澤來,給白澤劃出了一條道:“雖然你無父母在世,但芙蓉的父親可還在呢!所以婚事也絕不能因此從簡,該走的環節都得走,一樣不能落過。我會著專門做這行當的人幫你張羅著,從提親到換庚,你必須親自參與。”
白澤被說起婚事有點兒激,也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事兒他早就想提了,可是主子們都很忙,京中事又多,他怎麼好意思在這時候開口。可是再不開口,芙蓉那邊他又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沒法待,正糾結呢,沒想到羽珩主提了。他想,自家王妃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啊!哎瑪,當初在西北的大山裡,他還二了嘰的拿劍指著人家,現在想想,王妃那時候沒一槍打死他,真是太善良了。
這親事就這樣張羅起來,羽珩對白澤還是很好的,畢竟他們認識得早,算是跟玄天冥一起在大山裡就相識了。所以,特地拜託了周夫人來張羅這件事,又把白澤給激夠嗆。
但凡事有取就要有舍,羽珩說了,了親,他就有了家室,要對芙蓉負責,對這個家負責。所以,以後白澤不能跟著他們離開京城,要留在這邊過自己的日子。
這事兒是羽珩跟玄天冥兩個人商量過的,玄天冥也同意留白澤下來,一來讓白澤顧顧家,二來,在京中也得留個穩妥的人。
白澤捨不得離開主子,可也知道是到了快要分別的時候了。人這一輩子總不能一條路走到黑,生命總歸是有轉折。他激主子圓他這場姻緣,更激主子,給了他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白澤這頭,親事張羅起來,在周夫人的安排下,他親自帶著王府爲他準備的聘禮往濟安郡去見白巧匠。
而京城這邊,丞相府也熱熱鬧鬧地置辦了起來,因爲聽說羽珩玄天冥要離京,風天玉特地將婚期提前,一定要趕在羽珩離京之前把大婚給辦了,讓們姐妹能再好好聚一次。
只是平南將軍府那頭並沒有太早的張羅,因爲天武帝特地找平南將軍說了,想讓六皇子的婚事再等等,先不要著急,不要以王爺的規制來辦。他有傳位的打算,想到時候讓六皇子直接辦冊後大典。對此,平南將軍沒有任何疑議。
城外,假八皇子的勢力已經開始集結,朝中大臣重新張起來,每日上朝都爲此事要商議個小半天。好在如今朝中都是自己人,大家雖偶有爭吵,但都是真心爲大順好,六皇子也著實省了許多心。
朝中張,可相反的,羽珩這邊卻是把生活節奏放慢下來。開始慢悠悠地生活,每日早睡早起,每天跟玄天冥一起出門,一個上朝,一個到郡主府去找想容一起鍛鍊。
如果跟著鍛鍊的還多了一個黛,三人每天早上都到郡主府來集合,然後圍著院子就開跑,羽珩爲二人都制定了健的計劃,兩個丫頭練得勁頭十足。
只是想容的子還沒有完全恢復,做不得太激烈的運,總是跑一會兒就要歇一會兒。但看著黛和羽珩練得歡,也高興。只是總是會想起那個若仙之人,二姐姐說他沒有死,可是,人到底在哪裡?
這日,羽珩在空間裡待了一整天,先是爲玄天華做了一套常規的檢查,然後便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旁邊,愣愣地看著躺在病牀上的人。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沒有醒,雖然早已經做好了十年二十年玄天華都不會醒來的心理準備,可還是希有奇蹟會發生。有多次都在夢裡夢到玄天華突然醒來,衝著笑,一若仙,一切依舊。可惜,一睜眼,這個人卻依然只能靠著這間冰冷的手室存活著。
羽珩出手去跟病牀上的人握了一下,很想跟他說說這些日子京城裡都發生了什麼,可是一開口,又帶哽咽。要很努力才能將緒平復下來,然後喃喃低語,一個人默默地講述著想容和雲妃重病、黛大婚、風天玉答應了李坤的提親、六皇子向平南將軍府下聘。京城裡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就這麼說出來,聽著似平平淡淡,可是每一件卻都牽著他們的心思。
在空間裡待了整整半日,就握著玄天華的手不停地說著,直到晌午時分離開,是聽到外頭有黃泉的聲音在喊著,說:“小姐,舞公主回京了!古蜀國君也一併來了!”
心頭,匆匆出了空間,卻並沒有看到,手室病牀上,那若仙之人微微輕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