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不能帝王恩寵,後終得太后之尊,麗貴人離世,諡號:哀。
哀太后走完了悲劇的一生,三日停靈,五日落葬,再九日後,天武帝宣佈:傳位六皇子玄天風,是爲天文帝。
天文元年,哀太后離世百日之後,新皇遵《禮記》中約定的“六禮”之序,經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向平南將軍正式下聘,迎娶將軍嫡任惜楓,立爲皇后。
不同的是,皇家的大婚儀式沒有六禮最後的“親迎”一說,因爲皇帝雖可派彩禮,卻絕不能親自上門迎親,於是就由皇后的孃家人隆重地把兒送上門,從德門而,經天賜門、過午門,走長央大道,直至乾坤大殿。
冊後大典在乾坤殿舉行,十分隆重,太上皇與皇太后親臨,接帝后叩拜。隨後,帝后攜後坐於龍椅座,接百朝賀。最終,皇后接印,舉過頭頂,以示自此母儀天下。
新皇當衆宣昭,此生只得中宮一人,不設其它妃嬪之位,任何上奏請立妃者,皆以叛國論。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四海之皆是一片歡呼,文人雅士更覺看到了希。大順終於有一位以文爲尊的皇帝,這是讀書人的驕傲。
彼時,羽珩正帶著子睿在西平村西面的深山裡採蘑菇。初冬,西北天寒,雪下得早,蘑菇雖然也有,但卻不多。羽珩用空間裡的羽絨服給子睿忘川黃泉還有班走都一人改一件。的手藝不好,求了西平村裡一位老裁幫忙,過後要給銀子,老裁說什麼也不要,只說從前姚氏帶著們姐弟二人在這邊生活時,也曾找過他幫忙剪裁裳,可他那時候害怕縣裡的人會因此找麻煩,並沒有答應。
畢竟姚氏三人被送來時,縣裡可是說過這是京中棄婦,被丞相府趕下堂送到村裡來自生自滅的。村子裡的人沒有什麼見識,膽子也小,雖說也都同姚氏母三人,可到底還是被縣裡差給糊弄住了,所以很有人敢跟們好。
老裁每每想起當年的事,都覺心中愧疚,不停地跟羽珩說:“都怪我膽子小,你們當初那樣可憐,我卻因爲害怕縣裡找麻煩,連件裳都不敢,害得你們一個冬天都沒有件像樣的裳,小爺還病了幾場。如今我爲你們做點事,哪裡還能再收銀子,換我自己心安都不及呢!”
可羽珩怎麼能讓他白白做工,說起來,當初人家不肯幫忙,那也是形勢所,跟這些百姓哪裡有半點關係。要說真要恨,也只恨那王樹夫婦二人爲了錢財害死了原主。殺人償命,這筆帳早在很多年前玄天冥就已經幫給算了。畢竟當初深山裡頭髮生的事,玄天冥也是眼瞅瞅看著了的,自家媳婦兒了欺負,就衝他那個有仇必報的子,怎麼能輕饒。
子睿把裳領子往下扯了扯,開心地說:“姐姐變出來的這些裳,不但暖合,而且還特別輕巧。雖然樣子有些奇怪,但並不難看,真不錯。”一邊說著,又擡手指著一棵樹上長出的彩蘑菇道:“以前我不懂,但現在我知道了,鮮豔的都是毒蘑菇,是不了口的。姐姐,我說得對嗎?”
羽珩點頭:“沒錯。不只是蘑菇,這天下很多道理都是一樣的,切不可以貌取人、以表觀,很多時候,越是長相豔者,越是心如毒蠍,反而樣貌平平,纔好相。”
“就像從前的大姐姐嗎?”子睿嘆了氣道:“如果大姐姐和的母親不那樣壞,我們家還是很和睦的。”
“當初的事,也不能全怪的母親。”羽珩說了句公道話:“你以前太小,有些道理怕你不懂,便也從不多說。現在你長大了,子睿,姐姐問你,如果一名子與你青梅竹馬,爲了你的科考功名散盡家財相助,還自願留在老家照顧你的母親。你是你考取了功名之後,卻爲了自己的仕途求娶了另外的子,你說,這對那位青梅竹馬公平嗎?”
子睿搖頭:“何止不公平,簡直是該天殺。”
“沈氏就是那位青梅竹馬。”告訴子睿,“我們的父親就是那位上京趕考中了狀元的公子,他爲了在京城能夠站得住腳,向姚家提親,娶了我們的母親爲正室。那位留在老家被照顧的老太太,就是府的祖母。你說,這事若是站在沈氏的角度來看,是不是的所做所爲就也沒有那麼可恨了?”
子睿深吸了一口氣,這些事從前他也知道一些,但卻從來沒有換到沈氏的角度上去考慮過問題。眼下姐姐一說,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世間之事真的不能單單隻看一面,每件事都有多個棱面,站在不面的棱面那一側,就能看出不同的道理來。那麼,姐姐,我們不該恨沈氏嗎?做的那些事,都是有可原的嗎?還是說……是我們的母親不對,搶了的青梅竹馬?”
羽珩搖搖頭:“不是,該恨還是要恨的,因爲有錯。錯在不該把自己的痛苦加負在別人的上,也不該放任自己的緒去謀害他人。縱然可憐,但那麼些年的所做所爲也將那點子可憐給磨得煙消雲散了。而我們的母親,自生活在京城,只知瑾元是狀元郎,又怎知老家還有一個等他多年的子?說起來,最該憎恨的那個人,是瑾元纔對。但他也爲他自己的錯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所以說,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但是現在時過境遷,我們也不該再在心中存在恨意,對嗎?”子睿道:“先生說,寬恕是最大的德,姐姐,是這樣嗎?”
“是。”很高興子睿有拜帝師葉榮門下,葉榮對子睿的教導沒有一偏差,把這個孩子心所有的好全部都激發了出來。
姐弟二人拉著手繼續往山裡走,忘川一路跟著,提議到:“聽村民們說山裡總會有野豬,最好能讓咱們遇上,獵上一頭,回去也能給鄉親們分上一分。這大冬天的,熱乎乎燉上一鍋殺豬菜,吃起來一定特別過癮。”
正說著,就覺後有靜傳來,是有人快速上山,正朝著們所在之奔過來。那速度快得就像離弦的箭,幾息間就到了三人跟前。
忘川笑著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欺負班走揹你上山,不然就你那糊弄人的輕功,怎也不會這樣快的。”
來人自是黃泉和班走,聽忘川取笑,黃泉不幹了,手就去撓忘川的,二人笑做一團。而這邊,班走則對羽珩道:“京裡傳來消息,皇上與任家小姐大婚了,大赦天下。縣裡牢房放了許多人出來,人人都衝著京城的方向跪拜,謝皇上赦免之恩。”
羽珩一愣,只覺歲月匆匆,好像纔回西平村沒多久時日,六皇子跟任惜楓都已經了親。現在,任惜楓是皇后了。
笑了起來,“真好,人人都過著自己想過的日子,真好。”
黃泉也笑著說:“是啊!新皇后的懿旨也頒了下來,如今大順的子都可以跟男子一樣,六歲開始就學堂,子的一生再不用只圍著琴棋書畫和紅度過,咱們可以跟男人一樣,上學、做工,再也不用像從前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個消息到是讓羽珩十分興趣,曾經給任惜楓講過一些後世的事,當然不能明說,只是告訴,子的一生並非只有深宅院,們也是可以跟男人一樣工作學習,把子關在家門不出,那是陋習,早晚有一天會被這世界淘汰掉。如果有要能,希早一天摒除這種陋習,讓天下子都能夠過上與從前完全不同的日子。
沒想到任惜楓居然記了下來,這真是讓萬分驚喜。問黃泉:“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有。”黃泉笑嘻地道:“子也可以參加科考,可以宮做,在試題上與男子沒有任何兩樣。只要能夠能過科考,從鄉試到殿試,績優異者甚至可以當丞相。總之,現在大順的子跟男子再沒有什麼區別,什麼都是平等的。哦對了,還有什麼……產假。皇后娘娘說了,若子出門做工,懷孕生子就要產假,在休產假期間,東家依然要照付工錢。”
羽珩聽著,覺得任惜楓做皇后實在是大順之幸。那本就不是一樣只侷限深宅院的子,大氣又灑,做事果斷,很能接新生事。如今主中宮,第一道懿旨頌下,就讓這天下產生這般變化,著實令人振。
幾人有說有笑在山裡繼續行進,正琢磨著打頭野豬帶下山去,卻在這時,羽珩只覺耳側有微風掠起,似有積龐大之從林間掠過,速度極快,甚至快過剛剛揹著黃泉上山的班走。
一強烈的危機瞬間來襲,因爲要找野豬,所以上山的幾人是分開行走的,雖然離得都不遠,都在視線範圍之,可那來勢之快,竟是不容再多想半分,只覺頭頂一片黑雲來,隨之而起的,是一聲野咆哮。
羽珩在最後關頭擡頭看去,撲面而來的,竟是一隻巨大的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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