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冥帶著天武帝和雲妃離開,左右相隨,跟了二十名暗衛。邊上還有一輛馬車,裡頭放著的,是去了手腳、不不不男不的端木安國。
眼瞅著宮車越行越遠,前來相送的一衆人皆輕輕嘆息,萬分不捨。
回去時,玄在奕追在想容後,時不時地用手拉一下的袖子,“喂喂”地著。
想容無奈,離住腳看他:“你這人怎麼這樣死心眼兒?”
玄天奕立即反駁:“也不知道咱倆誰更死心眼兒。反正就耗著吧,你得不到他,我得不到你,咱倆就當是個伴兒。”
想容被他給氣笑了,開口解釋:“我只是心裡有他,卻並不是非得得到他。若真是隻圖得到,當初在濟安郡時,那親事我就不會拒絕了。現在他出了事,我心裡放不下,但若有一天他好起來,玄天奕,我可以嫁給你。”
“恩?”玄天奕一愣,巨大的喜悅瞬間發,但還是努力繃住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爲什麼?現在知道找我了?早幹什麼來著?”
想容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因爲你比較接地氣,那個人太飄渺了。還有,玄天奕,你牛什麼?你不也曾眼瞎喜歡過步霓裳麼?咱們彼此彼此,誰也別笑話誰。”
一句話,把個玄天奕給堵住了。他跺腳,尼瑪,悔不當初啊!這個污點看來是洗不下去了,他家小師父還真記仇,八百年前的事都能給翻出來。
後,天文帝走過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四哥,任重道遠啊!”
玄天奕扶額,媽的,這事兒還能不能見亮了?
玄天冥到時,正好大年初一,西平村被皚皚白雪覆蓋,遠遠看去,就好像是話世界。
羽珩提前得到消息,知道他們今日會來,特地把那兩隻熊掌給取了出來,親自下鍋紅燒了。子睿由班走帶著,到村子口去等,遠遠就看到宮車飛馳而來,樂得直拍手。
一衆人留在西平村過了個年,村子裡的人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人,是又張又拘束也又興。想想上一次見到京裡來人,那還是左相府來接姚氏母的。沒想到,當年連活下去都十分艱苦的小姑娘,如今竟已是王妃,跟先帝父皇,還把先帝和王爺都給拐到了村裡來過年!人們想,真是祖墳冒了青煙,西平村是風水寶地啊!
村裡的生活安逸平靜,玄天冥經常會帶著子睿還有一衆暗衛上山去狩獵,小白也會跟在後面。深山裡的深從來也沒見過這陣勢,誰聽說打獵還帶老虎的。它們嚇得就跑啊!可惜,還是沒跑得過暗衛們的輕功。
每每進山都能打回好多好多獵,大到山熊,小到山,下山之後就分給村裡的村民們,每家每戶都能吃得上野味。
他們在西平村一直逗留到正月十五,過完十五,羽珩辭別村民,跟著玄天冥去往北界千周。
玄天冥告訴:“烏梨笙在你走之後就也提前回去了,我派了人護送,已有消息傳來,在年前就到了老王爺的落葬之地。那頭有我們的人給安排了屋舍,就在墓邊安置下來,父親去找了幾次讓回家住,都沒答應。”
羽珩嘆了聲,無奈搖頭,“要說執念,誰又執得過那烏梨笙呢?爲了一次眼緣之人,竟瘋魔半生。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求得個圓滿。”
從西平村到千周,走了足足三個月,到時,大順中土已是春暖花開,可千周卻依然是茫茫冰原。
玄天冥把天武帝和雲妃安置在江州,魯商知道天武帝來了,激得直流眼淚,抓著天武帝不停地念叨著:“老臣想死皇上了。”
天武帝也是萬分慨,回想當年與這魯商一起出生死戰場,好像那歲月就在昨天。可是一眨眼,他們都老了,兒孫也都這麼大了,他連皇位都讓給老六了……這日子怎麼就過得這樣快呢?
雲妃在羽珩的治療下,恢復得已經有幾分模樣,雖然不可能再像原先那樣,四十來歲的人還跟個小姑娘似的,但看起來也已經很接近實際年齡,再打扮得好一點,也顯年輕。總歸跟天武帝是再一次拉開了距離,很得意。
魯商給雲妃請安,雲妃卻沒心思聽他回憶從前,畢竟那些過去的事可沒經歷過,現在就關心一件事:“趕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本宮還急著打麻將呢!”
魯商原本不明白什麼打麻將,可當他看到雲妃天武帝章遠以及一名衛一起坐到了方桌旁,再手拿出麻將牌時,興趣就也被勾了起來。於是章遠一邊打牌一邊教他,教了兩圈之後,魯商已經可以把那衛換下去,親自上場了。
“你們趕去張羅飯菜,張羅好了就端到這頭來——”魯商吩咐著下人,然後又轉回跟天武帝說:“咱們就在這牌桌上對付吃一口,我看你也不怎麼,抓打牌要。”
章遠聽得直翻白眼,只道果然能跟老皇帝玩兒到一起去的人都不靠譜啊!他們大老遠來的,風塵僕僕,怎麼就看出不太了?
不過天武帝到是很認同此點,頭都沒擡,就點了點,說:“不不,飯天天都吃,吃了快一輩子了。這麻將才打幾日啊?還是打麻將要。”
就連雲妃也點頭道:“沒錯,隨便對付一口麪條什麼的就行了,趕的,九餅,有沒有人要?”
章遠一看這架勢,得,又沒頓好飯吃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九餅不要,於是往“長城”上了一把,是個四條。“那什麼,魯大人,他們不我,你能不能先人給我整幾點兒點心掂掂吧?”
天武帝一愣眼:“在車上的時候你都吃了好幾塊兒巧克力派了,把我那份兒都吃了,你怎麼還?”
“我年輕,。怎麼著,大老遠陪你折騰,飯還不管飽啊?”
“誰讓你來的?”天武帝一瞪眼,“讓你在宮裡老實兒待著你不幹,非得跟來,遭罪也是自找的。”
“那你都走了,我還在宮裡幹啥呀?我侍候誰呀?”
“侍候老子兒子唄!”
“人家有孫讓侍候著,用得著我嗎?你咋這麼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侍候你近二十年,說扔就把我扔了啊?”
“誰扔你了?”
“不扔你還不給我飽飯吃?”
眼瞅著這老皇帝跟小太監又打起來了,魯商都看得直髮懵。這真是太監嗎?該不會是老皇帝在外頭的私生子吧?真牛啊!
此時的玄天冥夫婦已經進了千周境,留守在這邊的將士們這麼些年了,頭一次看到九皇子和王妃又回了來,一個個激得直掉眼淚。二人是走一路跟將士們歡聚一路,羽珩的福利也是走一路發放一路。什麼茶葉啊,酒啊,巧克力啊,礦泉水啊,一箱一箱的往外搬,可樂壞了駐守千周的將士。
終於,宮車行到了老王爺的墓前,烏梨笙早早就在那裡等候。
羽珩瞅著,數月不見的人竟比在京城時還瘦了許多,不由得勸:“人死不能復生,你得節哀。你的人生並不是只有封昭蓮一個,你還有家人,還有父親,若總是這樣守在這裡,你讓你的父親晚年何安?”
烏梨笙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羽珩手裡捧著的骨灰罐子給接了過來,然後到臉頰,無聲地哭泣。
封昭蓮落葬,葬在了他父王母妃的墓邊。玄天冥著人以烏梨笙的名義刻了墓碑,並親自爲其合墓,封了碑石。
羽珩站在墓前,心中酸楚,眼淚冰。告訴封昭蓮:“你的仇我幫你報了,你看——”手指著已經被人押到近前的端木安國,那端木安國正穿著一裝,還化了紅脣,三肢癱地趴在地上。說:“還滿意嗎?忘了前仇舊恨,忘了今世的一切,來生託生在平平常常的人家,是男兒是子都好,總之,要快樂地過一生。封昭蓮,謝謝你曾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你所帶來的驚豔,阿珩這一生都不會忘。封昭蓮,我用端木安國的命來祭你之魂,喝完他的,就……安息吧!”
玄天冥手起刀落,端木安國的頭滾落在地,噴出來的染紅了封昭蓮的墓碑,卻很快就幹了去,就好像真的被喝掉一樣,又出墓碑原本的模樣。
羽珩把自己的手塞到玄天冥的手裡,輕輕地說:“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封昭蓮落葬,終於回到自己的家鄉,回到父母邊。千周顛覆,古蜀歸降,宗隋收復,就連大順也有了一個穩妥的國君用心守護著。接下來,該去過他們自己的生活了。
從西北到千周,離開時,馬車又往西行,這一次卻是正西方向。
景越走越,枝芽越行越綠,整整四個月的腳程,從春到夏,又至秋,終於翻過國界山,宮車停在了一座十分氣派的城門腳下。
羽珩站在宮車外頭,仰頭向上看,但見那城門上書二字: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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