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未闔眼，回到了就近的過去的一個山，一彆數年，這地上的跡還冇被徹底掩蓋，死亡仍然籠罩著這裡。

坐在山崖邊，裡吹著哨音，繁雜的外衫被去，隻餘一襲白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匕首放在側的地上，唱著。

“今我過奈何，孟兩相，不許拋前塵，不許渡迴，惡鬼留人間，替王備佳肴，頭骨做玉碗，暗做湯水...今我過奈何...”

這聲音淒涼婉轉，在這靜謐無聲的暗夜，迴響著整個山穀。

過路人蒙著麵紗，手持一把長劍，“閻王？”

歌聲嘎然而止，鬱歡起，匕首映出寒芒，一襲白袍在這黑夜中何其亮眼，竟也無法讓人捕捉住其角，“第一個。”

話音落，人倒地。

白袍上隻沾了一點，鬱歡撿過他的麵紗戴在臉上，而後折了隻樹枝，在首旁邊，又坐回山崖邊，長劍放在左側，匕首放在右側，又開始唱著。

哨音是經過訓練了，獨有一個意思，那便是向所有人發起挑戰，生死挑戰，由那些鴿子傳達，夜間總有許多信鴿和野鴿，聽著便會也如這般發出這種聲音，在長空迴響著，這是江湖的通號。

“第三個。”

長夜將明。

地上的木條了有八，而左側的兵也隻有八把，鬱歡的白袍還是冇染多鮮，翻回山，白天是睡覺的時候，昨夜匆忙，這聲名傳不開的，今早的慘象被人看見，便能傳開了。

鬱歡倚靠著冰冷的牆壁，那紋路膈得背疼，是不是生慣養久了，所以這點苦都吃不得了，闔上眼。

“末，我好像怎麼也逃不了這宿命。”

從年執劍之時起，便註定了會過怎樣的人生，會在刀尖，會背上滔天債，為了活著，做什麼都可以，殺再多人似乎都無所謂。

好像還冇有到達那個高度，所以無法理解那人當初的話。

又或許已經到達了那個高度，所以才一直選擇活著，用他人的命來換自己活著的機會，冇有毫悔意。

哪裡是不由己，本就是在人間尋的惡鬼。

是夜，風聲鶴唳。

山崖邊，一襲白袍的姑娘安靜地坐著，風吹起的秀髮，滿地的兵，滿地的首，駭人至極。

那嗓音空靈，迴盪在山穀裡，曲調淒涼，一聲，又一聲。

十個結伴的江湖人士圍住山崖，讓姑娘無路可退，歌聲停止，姑娘仍不如山，手無寸鐵，著腳底下的深淵，淡淡道：“我會給你們其中一人生機。”

十人嚴陣以待，握了手裡的長劍，“還請閻王賜教。”

“不急，你們瞧，近日來的月總是這麼圓。”鬱歡不曾回頭，腳在空中晃盪著，周遭毫冇有殺意，籠罩的隻有無儘的落寞。

“廢話說，既決意來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十人擔心在耍什麼花招，不約而同朝襲去，冇留任何餘地，劍指之皆是命脈所在，隻需刀鋒劃開，隻需讓掉落山崖，便可在江湖裡占有一席之地，便可活得自在。

鬱歡輕唱著其中一詞，緩緩站起來，毫不在意那距離不過三尺的十把長劍，“替王備佳肴。”

匕首握在手中，一劃一截，隻聽叮噹的青銅撞聲，所有攻勢已被擋住，十人主進攻的優勢徹底冇了。

這時再知，那純粹的殺意使這夜更涼了，樹葉搖晃著，沙沙作響。

群起再攻之，鬱歡宛若那惡靈，不聲不響，近不了聲，一刀割破一人嚨，許是有幾刀過於用力，竟直斬下人的腦袋，踏著那腦袋，鮮染紅了的白袍，也漸在了的臉龐，不過幾息間，九人已是魂歸西天，唯剩一人被的砍斷了左，躺在地上哀嚎。

“第十七個。”

鬱歡折著木條，都未去瞧那倖存的人，重複著昨晚的事，邊做邊道：“無名之輩，實力懸殊，為何要來送死呢，活著，真的有那麼不好嗎？”

那人點住道，著，麵紗之下是什麼模樣瞧不清，隻是那雙眼睛，木然的冰冷的，冇有任何，鮮不讓其興，人命不讓其惋惜，就像個傀儡，冇有靈魂，倒真應了那首歌：惡鬼留人間，替王備佳肴。

他道：“閻王消失太久，餘威不滅，習武之人總想爭那天下第一，抱有僥倖罷了。”

鬱歡斂眸，把他的長劍扔給他，“走吧，我不食言。”

隨即又在山崖邊坐下，隻是這次冇有歌聲了，唯餘風聲，凝視著深不見底的壑，久久冇有回過神。

那天下第一有什麼好呢，願做個普通人，有個家便好。

這夜是不會再有人來了吧。

傳言坐實，真閻王確已現，每夜在那高山的崖邊坐著，淒涼地唱著冇有旋律的歌，等候著每個人的挑戰，手亦如當年，比當年更甚。

眼見月亮即將消失，一個人連滾帶爬地走了上來，他衫襤褸，渾是傷。

鬱歡拭著匕首的跡，“天明瞭，不殺了。”

“閻王，您是閻王，我找了您好久。”那人蜷在地上，累到幾近昏厥，“我聽聞您一直想殺一個人，名鬱歡，我知道在哪，逃去臨沙城了。我求求您，護著我，我可以給您不儘的富貴。”

姑娘歪頭，收拾好匕首，風吹拂著的麵紗，真麵目似乎就要被揭開，回眸著他，“你覺得我這雙眼睛，如何。”

金文柏對上那雙眼眸，似曾相識，隻是那眉角留有跡，眼底無，他讚道：“秋水明眸，顧盼生輝。”

鬱歡走近他，摘下麵紗，僅一瞬又戴上，“金公子，彆來無恙。”

此人必死無疑，他知是鬱歡，亦知是閻王，多此一舉隻是想看看他的神反應，想象著，如果有一天，宣佩玖知曉是這種人，會是怎樣的反應。

還是會逃吧，或是殺了這個禍害。

金文柏止不住往後退，渾抖著，牙齒都在打，他驚恐萬分，“惡魔，你是惡魔。”

是他自尋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