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音樂與夏國的格調不太一樣,但另有一番滋味,他也能聽得如醉如癡。
陳二蛋忍不住問彼得:“這些歌者是些什麼人?他們是孩還是男孩?怎麼看起來像男孩的個量板,聽起來又如孩子的聲音一樣?不,他們比孩的聲音還要嘹亮,更有力度一些。”
彼得向他挑起拇指:“陳教真是好眼力。的確,這是我們從外麵邀請到的,京都最好的唱詩班。他們都是些閹伶。”
看陳二蛋不清楚什麼做“閹伶”,就給他解釋:所謂閹伶,本來是男孩。從小就教他們唱歌。同時找專門的醫師破壞掉他們的生,讓他們為閹人。
這種孩子長大一些,既有男生的力量,又有孩子甜的歌,唱歌時兼有男聲共同的優點,所以很難得。
陳二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訓練兒唱歌的,覺得有些殘忍。但那是人家的風俗,自己又怎麼好說三道四。隻有微微笑笑,不再說什麼。再聽下去,覺得那些歌聲顯得古怪而詭異,已經冇有了先前的那種合諧縹緲。
一兩首讚詩過後,人們都在瘋狂的鼓掌。下麵的人們已經喝得如醉如癡,漸漸忘了彼得大帝在一邊,開始唱跳起來。馬奇裡奇原來還是個舞蹈小天才,這傢夥早就了外套,把自己的領口敞開,原地跳起陀螺舞。
一為軸,另一腰蹲下彈起,又蹲下又彈起,如陀螺般飛速的旋轉,人們看得眼花繚,都要分不清哪邊是他的正臉,哪邊是他的後腦勺。
正這時候,彼得突然眉頭皺了起來,他點頭過旁邊的親王羅克羅夫:“你聽到了嗎?嗯,怎麼回事,過去問問。”
羅克羅夫起先冇有注意,看彼得指著舞臺上有些生氣的樣子,他也趕快側耳傾聽,一聽之下,也有些惱火,幾步走到唱詩班跟前:“你們唱得都是些什麼東西?快,快快停下來。”
那些唱詩的年們唱得是拉丁語,是歐洲一種古老的語言,一般現代人,冇有專門學過的,還真不知道他們在唱什麼。羅克羅夫是貴族,自小就接這種語言,他一聽就明白,那些唱詩年們,竟然在唱著一首歌頌拉普東的歌曲:
他天生就是神的使者,
他來到人間就為著喚醒人們。
他有著無窮的神力,
他把那些無知的人們引渡到天堂。
他深邃的眼睛,
像那藍的湖泊,
讓那些渾渾噩噩的靈魂,
浣洗掉他們的罪惡。
啊,啊,啊——那藍的寶石,
就像藍的火焰。
啊,啊,啊——那藍的火焰,
把這個醜陋的世界,
燒灰燼……
你就是拉普東,啊,拉普東。
你就是我們,在人間的信仰。
啊,拉普東,啊,拉普東。
你把我們引渡到天堂。
羅克羅夫怒不可遏,他顧不得上還有傷,幾乎一瘸一拐的往前衝過去,幾步就上舞臺的臺階,擺著手止那些唱詩的孩子,“不要唱了,不要唱了。你們唱得這是什麼啊!”
他已經氣得要發瘋,在彼得大帝麵前,各位貴賓正在為清除拉普東的開慶功會,你們卻在這裡歌唱他,是不是傻了,還是瘋了?
那些唱歌的年們好像冇有看到他的樣子,繼續還在唱著:“啊,神聖的拉普東,我你啊!啊,天下無知的拉普東——”
旁邊的鋼琴師也置若罔聞,自顧自彈出和絃,烘托著歌聲越發響亮。
羅克羅夫親王氣昏了頭,過來抬就踹那些唱歌的閹伶年,恨恨的罵道:“你們這些閹貨,是不是你們的靈魂也被人閹割了?”
那些閹伶年竟然毫不顧他的瘋狂阻攔,還在大聲唱著。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鏗鏘,漸有刀槍相接之聲,如同千軍萬馬在行進,歌聲中凜然含有肅殺之氣,越來越烈!
臺下的陳二蛋有一種預,覺到那不是在唱一種讚詩,好似一首戰歌,聲音此起彼伏,調度有致。有前軍有後衛,左右兩翼均衡,互為掩映,鞺鞺鞳鞳,竟有金戈鐵馬之聲。
突然異軍突起,一個極為高的聲音破空而起,又如煙花般在空氣炸開,堪比金焰火,四散綻開。
彼得前麵桌上的酒杯竟然嚓嚓作響,裂出幾道裂紋。
陳二蛋不由得驚歎:這些閹伶小怪們真的不簡單,唱歌竟然可以到如此境界。
他不太懂得音樂,隻是覺得那些閹伶功夫了得,這與自己功修為又何其相似?自己是以氣馭形,以意馭氣,看起來世界還有一種功夫做以氣馭聲。他甚至在想,如果再練下去,這些閹伶的聲音會不會是一種殺人武呢?
正這時候,又一組高音起來。這次不是一個人,而是兩三個人的高音一起發出。讚詩最講究聲音和諧。在西方音樂中有和諧章程,也有不和諧音程。前者幾種聲音和在一起,讓人覺到舒適,後者和在一起,讓人覺得刺耳難。
自然界中某些聲音也是如此,有些鳥兒起來聽,那是因為他的聲音和諧,譬如畫眉,百靈,夜鶯。
有些聲音起來極難聽,讓人聽了心煩意,譬如烏,貓頭鷹之類。
現在那些閹伶的歌聲也變得極為難聽,兩三人為一組,形極為險惡的不和諧音程,鋼琴也以強橫姿態加進來,推波助瀾。
歌聲如梟,森詭異,婉轉中又突然形音似的高音。下麵的聽眾有些不了了,有的開始謾罵:“這唱得什麼鬼玩藝,太難聽了。快彆唱了,彆唱了……”
他們一開始還罵得出來,再到後來,覺得天旋地轉,忍不住跟著歌聲搖擺跳。一個高音突然起來,二號護衛普希金突然仰麵摔倒,張開,酒,食,還混和著一從裡湧出來。
再看周圍又早有幾人躺在地上昏死過去。
彼得用手捂住耳朵,那聲音卻從指間鑽進來。他尋找馬卡裡奇等護衛,大道:“快快,把那個指揮拿下來。”
親王羅克羅夫也是氣昏了頭了,一時忘了“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氣得發瘋般的去踹那些小閹伶們,卻忘了去攔住那個指揮。歌聲還在繼續,他離歌者距離最近,被震得心臟突突直跳,直想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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