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有，不過大多需要票。這會兒形勢沒有前兩年嚴峻，偶爾也會有特價供應商品和大城市過來的大品牌。雖然不需要票，但價錢都奇高，一般人都而卻步。

妯娌兩個先去寫著日用百貨區那塊買了針線，陳寶珠看見有賣皂牙刷巾之類的，因為沒有票，隻好花三塊錢買的高價貨。

三樣東西加起來就三塊錢，還是不頂吃不頂喝的東西，這讓張芹不有些咋舌，不過也看出來陳寶珠是個有主意的，並不多說。

最後兩人停在賣布的地方。

“同誌，那個藏藍的布多錢？”張芹瞅了一眼，除去黑的，徑直選了素斜紋布中最深的。

這會兒的布沒有什麽鮮豔的，很單一，黑灰藍是最常見的三種，偶爾誰要是弄一軍裝，那絕對是街上最靚的風景線。

售貨員掀開眼皮掃了兩人一眼，不耐煩的開口:“七一尺，外加一尺布票。”

貴倒是不貴，關鍵是手裏隻有半尺布票，猶豫半天，張芹把布票和錢從兜裏掏出來開口:“同誌，給我來半尺布。”

“沒錢還出來買東西！”售貨員不耐煩的說一句，轉拿起布料，也不用尺，眼睛一掃，上去就扯了一條布下來。

“你有錢不也在賣貨麽。”陳寶珠看張芹收了布，目掃向售貨員頂了一句。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售貨員啪的拍了下櫃臺。氣勢還唬人。

陳寶珠麵無表的回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人家可是營業員，張芹有些發怵，拉著走:“算了算了，咱們買了布就行了。”

“特價布，滬市來的大絨布，不要票一塊五一尺。”另一側售貨員突然高聲喊一嗓子，好多人都圍了過來。

“走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陳寶珠不理會氣的眼睛鼓鼓像金魚的營業員，抬跟張芹過去。

“這布可真好看。”

張芹看著售貨員手裏隨著抖上麵好像風吹過泛起麥浪的麥田，不歎一句。

後世好看的布陳寶珠見過很多，對這個倒沒有什麽覺，而且一塊五一尺，做一件服就要將近十塊錢。對於現在全上下隻有四十七塊錢的來說，太奢侈。

“三弟妹，你看那兩個人的頭發，真好看。”

突然張芹湊在耳邊輕聲說，眼睛裏更是寫滿了豔羨。

陳寶珠順著目看過去，隻見人群裏有兩個穿著時髦的子其中一個燙了大卷，另一長頭發的燙了劉海，垂在兩邊的辮子上綁了兩條碎花手絹。與旁邊清一麻花辮或者大分頭很不一樣。

“確實特別。”用後世的審來看好看算不上，特別倒是真的。

這會兒已經75年，眼看就要76，社會上對於那些資產階級臭思想的批判並不如前幾年激烈，尤其城市裏的工人階級，相對獨立，對於穿打扮也更在乎些也更開放。

陳寶珠看著子辮子上的兩條碎花手絹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前世跟陸平川結婚沒多久，因為條件有限買不起布，有一次見一個著兜售碎布頭的，雖然都是碎布，但勝在價錢便宜還不要布票。也買了一些回家還給陸平川拚接了一件服。

可惜他嫌棄拚接的穿不出手。最後隻能丟在角落裏箱底。

後來去了城裏也見過這樣兜售碎布頭的，一次閑聊才知道，他們都是從服裝廠裏低價收回來的。

碎布頭質量雜，想拚接一件服很費勁，但是可以用來做頭花。製後世那種包橡皮筋的。

這會兒橡皮筋還不是後來的品。而是按尺量著賣的，隻要幾分錢一尺。

本低，頭花也簡單，一個隻賣兩錢這樣價錢雖然比紅頭繩貴些，卻比那個好看實用，應該會有人買。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行，於是拉著張芹出了百貨公司，尋個空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以後想要做生意，肯定瞞不了顧家人，這次也算是個試探，張芹向來小心謹慎，如果都能接，那其他人應該也能接。

張芹聽了的話沒有反對，而是擔心道:“三弟妹這樣能行麽？這可是投機倒把？”

“他們要是能賣，咱們肯定就不是第一份，應該沒什麽事，再說了，就算不做頭花出去賣，收回來的布頭也能給孩子拚個書包或者服啥的。”

張芹聽說給孩子做東西就有些心，三個孩子尤其兩個小的都沒穿過新服，全是他們倆改小的或者老大剩下的，老三顧紅還是個閨呢，不過條件差也不講究那麽多。但當娘的心裏一直不太好。

“時間還早，我跟三弟妹你一起去。”

陳寶珠見同意，立馬高興的拉著人朝青山服裝廠走去。

半路路過一家供銷社的時候，陳寶珠特意進去買了一包三錢的香煙。

張芹不解:“三弟妹你買這個做什麽？”

“一個廠子最了解況的除了老員工就是門衛，咱們買包煙過去有什麽也好說話。”

張芹這回是真的驚住了，東西還沒買到就花了三錢，萬一買不，那可是三錢呢！可畢竟錢已經花了，再說什麽也沒用了，隻好疼的跟一起往前走。

兩人很快到了青山服裝廠，這會兒廠裏職工都在車間裏上工，兩人剛到門口，傳達室就出來個老頭，瘦高個帶著個老花鏡:“你們兩個同誌找誰？”

陳寶珠沒敢直接說買布頭，先試探的說:“大爺你好，我們是下頭村裏的，家裏條件不好也沒有布票，就想來問問廠裏能不能買布？”

大爺將兩人上下打量一遍，穿的確實破，服上頭還打著許多補丁。不過看兩人眼神清明知道不是那等尋事的，好心提醒道:“你們打哪兒聽說這賣布的？這是服裝廠，做服都是有指標的。”

見他沒一口咬死，陳寶珠麵上故意現出一失:“沒有布，碎布頭也行啊，眼看要過年了，別人都有新服。”

聽見說碎布頭，門衛大爺眼睛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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