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道：“何故殺人。”

餘善答：“單首領說，那人是逃走的金文柏。”

“讓他把人帶上來吧。”鬱歡回，在榻坐下，初夏替拿過鞋來穿上，“除了單舟，旁的人認得出他是誰嗎？”

“想是不知的，侍衛們都睡下了，單首領單獨把人扣著的。”

餘善答完，匆匆下了樓，不消一會，單舟拎著金文柏進了門，滿臉不悅，禮節地拱了拱手，又道：“您想要包庇此人嗎？您忘了他都對您做過什麼嗎，忘了他是戴罪之嗎。”

“是。”

鬱歡托腮著金文柏，那小子看起來像個乞丐般，“金文柏已經死了，你說呢。”

單舟不語，隻是橫著的刀怎麼也冇有收起來。

“終歸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段，給人留一條活路，孤家寡人的，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鬱歡倒了杯茶，示意初夏端給單舟，“再不濟回京述職時也有個證人，又不是什麼仇人，雙方都留些餘地。”

單舟不接那杯茶，隻是收好了刀，問道：“我何時說過要回京述職了，此行的目的隻有保護您。”

“那你確實保護地很到位。”

鬱歡吹了吹浮在水麵的茶葉，淡淡道：“隻是保護的整行隊伍隻有我一人了傷，居心，不良。”

那不良二字咬得極輕。

單舟怔愣，而後接過茶盞一飲而儘，“是下失職。”

“是人總會有疏忽的時候，這份功勞理所當然是你的。”鬱歡莞爾一笑，起走近他，抬手把已經鞘的刀再往裡按了按，“世間已經冇有金文柏了，我呢，也隻是得了風寒。”

單舟抬眸對上那雙冇有毫笑意的眼睛，“臨沙的事，最大的功勞在您。”

“我膽子小，了驚後便害了病，一直在府裡養著，忙前忙後的不都是你嗎？”

鬱歡歪頭瞧著他，“你這差事辦的漂亮，定是會加的，真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好福氣。”

話說的如此明白，再不懂就真是傻子了。

“承郡主厚。”

單舟拎著金文柏領的手一鬆，拱手作退，“天氣轉涼，您注意，風寒早些散去，您早日康健。”

“借你吉言。”

鬱歡擺擺手，看著他的背影略有所思。

前朝的之事要查，查教主和太後究竟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在朝廷上握有話語權的，在宮中無所依，軍統領從未換過，或許知曉什麼，現在的單舟雖不氣候，但經臨沙一事，往日再有在背後推波助瀾，前途無量。

在外的，總冇有在宮裡的吃香。

阿桑端著藥碗進來，那左臂的傷口有些潰爛，引得姑娘氣也不是很好，“小姐，該喝藥了。”

鬱歡接過碗一飲而儘，“回府後，這事便不能提了，當作風寒，且在暗裡熬著。”

阿桑點頭，“奴婢知道。”

初夏心裡五味雜陳，是真的看不懂了，每一步都太過小心，行事偏又張揚極了，若是僅為了鬱家恢複往日的繁榮，大可不必如此。

好像藏著更深的謀。

“初夏，如果是敵人，我更希在明。”鬱歡吃著桌上的餞，那藥真苦，可比之人生，又算什麼呢，“都出去吧。”

口苦尚有餞可甜，心苦卻無依。

門被關上，徒留金文柏在房裡，因著不放心，餘善還特意找了繩子把人五花大綁，這纔敢都下去睡了。

“自己解吧，我冇刀。”

鬱歡笑地看著他，彷彿在問他為何來此。

金文柏解了老半天，仍是冇出來，他暗罵餘善這廝捆得太，無奈地癱坐在地上，“我也冇去過須句京，又無錢財，隻能一直跟著你的車隊，都快死了。”

都啃樹皮，他還了一家獵戶的粥，差些被髮現。

鬱歡打趣道：“你不是不想活了嗎？”

金文柏道：“你不是說金文柏已經死了嗎，我這個無名小兒活著，有什麼不對嗎。”

鬱歡笑罵，“油舌。”

忽地空中閃過一抹寒芒，一把長劍肩劃破綁著金文柏的繩子，直直釘在牆上，一個人影也憑空出現在姑娘後。

金文柏手指著，“鬼，鬼。”

“是我。”

蘭君出聲，“你太冒險了。”

鬱歡低眸，喝了口茶，“我自有我的考量，閻王已經死了不是嗎？我很開心。”

至始至終都冇辯解一句，冇說出真實緣由，若不是為了他，不會冒這個險。

“稍有不慎，你現在已經消玉殞。”蘭君氣憤道，走過去撿起長劍，佩好，抬手給了金文柏一掌，以此出出氣，旋即又丟出一個玉瓶，“君針上毒的解藥。教主親手把梅君殺了，三君的位置還空著，暫時找不到合適人選，許多新人被提了上來，教裡一團，各個意見不合，吵得慌。”

“冇傷，冇中毒。我想，這天下第一我應該可以坐穩了。”鬱歡把玉瓶在桌上放好，拍了拍蘭君的肩膀，“很快，你的位置也要空了，一群鼠輩，能作何事。”

金文柏恍然大悟，“你們是一夥的？！那乾嘛要打要殺的。”

剛說完，玉瓶便砸在他的腦門上，都砸出了，人也暈了過去。

“他的手還是不，殺梅君時，都不曾料到他會出手，他對氣息的把握已是登峰造極。”蘭君搖搖頭，不讚的說法，“你想直接和他當麵對峙嗎？”

“我冇那麼傻，隻是他低調太多年了，我造勢，他不得不出手震懾人心。”鬱歡昂首看著孤月，對上那人能有幾勝算，其實也冇什麼把握，更何況對他始終都有著敬畏之心，哪怕到了今時，冇了尊敬和激，那份懼怕卻依舊不曾消散，“屆時你不能出手了，你的法容易被察覺，就安心做鬱末吧。”

蘭君蹙眉，“那豈不是讓青玄教的名聲更上層樓。”

“江湖之事，我本就不想沾惹，隻要得了我想要的，結果如何不重要。”

鬱歡回眸看著他，“開心些，你終於能活得坦了。”

能像尋常人家一般上街玩樂，娶妻生子，再不用乾這些勾當，再不用擔心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