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盛手握全國最大的院線發行影院長恒, 宋祁川雖然沒有深涉足影視行業,可依舊是圈導演和演員都得罪不了的大人。
他今天當著全劇組的人給足了佟姿想要的面子,送走他以后, 佟姿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芳姐和對了幾個問題,關于電影容和想理解的方面,佟姿一概不答, 沒問兩句就抿微笑,助理上前來打斷,“電影方面我們暫時還不能太多, 問點別的吧。”
芳姐僵著表,只能隨意問了些生活類的流水問題。
虞歲也不知該怎麼辦, 只能抱著相機站在一旁。
佟姿眼神明亮, 神采飛揚, 簡單的流程走完,看向虞歲, 邊是明晃晃的笑意,眼底卻無波無瀾地平靜, “你哥走得急,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別生氣哈。”
虞歲偏頭看了一眼芳姐, 見沒注意到這邊,才小聲說,“沒關系。”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導演囑咐過,殺青前不能泄太多的電影容,替我向你的同事說聲對不起哈。”
“沒事的。”虞歲扯著角干笑了聲,“能理解。”
回程的路上, 芳姐一直在抱怨。
“裝什麼國際大牌兒啊?人家導演請我們來的,人家都能說就不能說?那什麼助理還給了我一份提綱,我一看全都是緋聞相關的問題。你說心黑不黑?拿人家電影宣發的平臺炒作自己的緋聞,真不知道那個佰盛集團的老總看上哪兒了!我這兩天近看覺得是真一般,還沒你好看呢,也就材好點兒,還不夠矯的!”
虞歲沒打采地靠在車窗旁,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
佟姿這個人絕不算什麼良善之人,虞歲一早便知道,有壯志的野心,也有幾分審時度勢的小聰明,這樣的頭腦加上亮眼的外形,就算沒有宋祁川的加持,也能在娛樂圈所向披靡。
生活不咸不淡地繼續著,秋天很快過去,初冬到來了。
魅尚的盛典晚宴正如火如荼地籌備著,公關部擬好了嘉賓名單,幾乎涵蓋了半個娛樂圈,人員復雜,關系網叉甚多,敵關系,競爭關系,舊關系......虞歲聽公司里八卦說,公關部那邊是排座位和出場順序就花了一個星期。
這樣的一場盛會,幾乎出了整個公司的員工參與。虞歲也不例外,只不過的專業技能暫時用不上,只能跟著運營部那邊跑現場,看看布置。
這一個多月以來,宋祁川從沒和聯系過,虞歲曾有一次跑到佰盛樓下的花壇邊坐了半天,墨鏡擋臉,鴨舌帽得極低,就這樣遠遠地見了他一面。
宋祁川從車上下來,目不斜視地往公司走,他步子邁得很大,背影依舊孤傲,好像沉默地告訴了虞歲,他注定是會這樣一步一步離開的。
虞歲眼睛生,看著他走進了電梯,然后就灰溜溜地起了。
沒走幾步撞上了一個人,薛禮十分驚喜地看著,“虞小姐,好巧啊,你也來找宋總?”
他坦坦的樣子讓虞歲害怕,怕宋祁川注意到這邊,就拉著薛禮走幾步到了路邊,摘下墨鏡,開門見山,“不要跟宋祁川說我來過。”
“為什麼?”
“我不是他妹妹。”虞歲看著他,“我只是宋家收養的一個孤兒,我不是宋家的人,現在跟他們也沒什麼關系了。”
薛禮毫無防備,滿眼都是驚惶,微微張著,一副回不過神的樣子。
虞歲笑了笑,“都是薛家的人,怎麼你看起來就那麼呆?”
“抱、抱歉。”薛禮皺著眉,“我沒想到你會突然跟我說...這些。”
“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和宋祁川沒關系了,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我了。”
“知道了。”薛禮微微垂著頭,而后見虞歲轉要走,他又出手拉住了,眼神有些閃躲,極小聲地說,“能不能不要拉黑我?”
這下換虞歲臉紅了,想起了之前,薛禮隔三差五就約出去吃飯,每每找理由拒絕,他卻鍥而不舍,最后理由用完了,虞歲干脆就把他的電話給拉黑了。
“好。”虞歲答應了他。
重獲自由的薛禮依舊想約虞歲出去,被虞歲黃牌警告了幾次后收斂多了,只在每個周末發來消息問在忙什麼,可否賞個臉出去吃頓便飯。
平心而論,薛禮為人還不錯,素質高,能力強,周到不說,還長著一副文質彬彬的清秀書生相,按李藝宵的話來說,是適合結婚的不二之選。
可虞歲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宋祁川于而言是植骨的,的心中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雖然到底在期待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可十年來的牽絆太深,總覺得自己和宋祁川之間還沒有結束。
十二月初是虞歲的生日。
這是個好日子,對來說,只要有理由想念宋祁川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從睜開眼睛的那一秒開始,的心中就充斥著一個沖。
給宋祁川發消息,約他出來談談,至于談什麼,覺得什麼都可以。
虞歲可以道歉,可以認錯,可以和宋祁川保證絕不再犯,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尊嚴和恥心了,想要回到宋祁川邊,這份迫切超越了一切。
“晚上七點,云頓餐廳,我想跟你談談。”編輯了一個小時,只發出了這一行。
虞歲終于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了,從來就沒真正相信過宋祁川會跟一刀兩斷,老天爺既然把他帶進的生活,這份神祗又怎會輕易消失?
那一天格外漫長,虞歲也恢復了久違的好心。
雖然宋祁川沒有回復,可知道,每年生日,宋祁川都不會缺席的。
下班之前,去了一趟攝影棚,化妝師小姐姐和虞歲很,友贊助了一副干凈的妝面,大地眼影,橘金腮紅和茶釉,虞歲照了照鏡子,是溫婉乖巧的鄰家妹妹妝沒錯了。
滿心歡喜地去了餐廳,可從六點半一直等到八點,宋祁川的影始終沒有出現。
虞歲的熱漸漸涼了下去,宋祁川幾乎從不遲到,他沒來,就說明不管你等多久,他都不會來了。
起失魂落魄地去結賬,卻在走廊上到了一個最不想到的人。
魏蔚看起來似乎心很好,上下審視了一遍,“這麼巧,等誰呢?”
虞歲沒理,魏蔚不依不饒地湊上來,“不會是在等我哥吧?”
虞歲繞過離開,剛走到樓梯口,魏蔚像是好戲沒看夠似的,又追上來說,“你不知道嗎?我哥今天去參加韓霜姐姐的生日宴了,就是那個韓氏電科的千金,爺爺一直屬意讓做孫媳婦兒來著,人家長得好看,工作又有能力,我哥終于聰明了一回,總算分得清什麼是真貨,什麼是贗品。”
魏蔚撥著剛做的指甲笑嘻嘻地說個沒完沒了,虞歲終于回過頭看,眼神中掛著涼意,“你說夠了嗎?韓霜是誰關我什麼事?你一口一個姐姐得親熱,怎麼不見人家生日宴邀請你?”
“你——”魏蔚臉一白,瞪了許久,而后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又笑出了聲,“算了,看你可憐,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虞歲轉要走,又在后大聲說了一句,“當初我哥為什麼會撿到你——”
如所料,虞歲腳步頓住了,回過頭,神繃,“你什麼意思?”
魏蔚嘲弄地笑了笑,“他把你從那個破舊的小山村里撈出來,還給了你從前你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你就沒懷疑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為什麼?”
“我哥大學時談過一個朋友,佟素。”魏蔚說到這里,得意地看了一眼,“很優秀,他們倆很好,甚至說好了畢業就結婚。”
虞歲麻木地聽著,過去從未想過,關于宋祁川諱莫如深的過往,會從魏蔚的里聽到。
“只可惜后來意外去世了,說到那場意外,你也很清楚的,就是十年前發生在那座小山村的山洪,你失去了家人,我哥也是,他的朋友就是在那場意外中去世的。”
虞歲站在下級臺階上,心中已經有了強烈的不安,明知這是魏蔚沒安好心,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紅著眼,怔怔地問,“為什麼會在那里?”
“去偏遠山村支教的大學生,怎麼,你沒見過嗎?”魏蔚勾著譏諷的笑,“那種窮鄉僻壤,學校里應該也沒幾個正經老師吧?仔細想想,說不定你還見過呢。”
虞歲形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魏蔚滿意地看著,心中那口惡氣總算出了不,“人家心善,去世前打電話跟我哥說過那里的教育水平,聽說有的孩子連書都讀不上呢。不知道你是不是這種況,不過我想,當初我哥把你帶回來也是看你可憐,至于這份憐憫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態,看在誰的面子上,我不說,你自己應該也清楚。”
魏蔚說完,又居高臨下地看了好一會兒,此刻的虞歲仿佛是的俘虜,的悲傷和痛苦就是的戰利品,魏蔚靜靜地站在那里笑了會兒,然后心滿意足地轉離開。
虞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沒有打車,出了門就往南,漫無目的一般,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走到了平微山,保安攔住了要份證明,才回過神,自己本就沒有份。
這里從來都不是的家,而宋祁川,也從來都不是救世主。
不遠的別墅燈火輝煌,的腳邊只有幢幢樹影,好似鬼魅一般。
虞歲終于明白了,命運的考驗是一環連著一環的。失去家人,又被親生父親厭棄,原以為這輩子不過如此了,宋祁川卻出現了。把宋祁川看生命里唯一的,于是再次打開心扉,讓這束照進了的生活。
小心又謹慎,以為自己可以僥幸越過習慣和倫理的厚重沼澤,最終得到宋祁川的,就算后來像個小丑一樣,卑微地求著原諒之時,心中的那束也依舊明亮著。
原以為宋祁川是帶給最多溫暖的人,直到今晚才知道,的信仰之所以會降臨在的生活里,其實是因為另外一個人,一個他真正過的人。
夜風浮,一滴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沒人看到,就像也沒人關心——
心里的那束,已經徹底熄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該說啥,給大家拜個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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