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虞歲是被靳燃的電話吵醒的。

這幾天謝媛媛拉打手游，虞歲漸漸有些沉迷，昨晚玩到三四點, 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走到客廳，李藝宵正在吃外賣, 虞歲過去蹭了幾口，被警告了一句，“你晚上還要穿禮服呢, 小心肚子。”

虞歲愣了下，“為什麼穿禮服？不是見他姥姥嗎？”

李藝宵無語地看他, “你都知道靳燃跟他母親姓靳, 竟然不知道靳家也是凌南有頭有臉的大戶？”

虞歲出紙巾了, “多大的大戶？”

“反正是咱們這些貧農夠不上的大戶 。”

虞歲撇，“那也用不上穿禮服吧。”

“果然。”李藝宵搖了搖頭, “靳燃跟你說只是跟老人家見個面？”

“對啊。”虞歲是真的以為就是一場普通的會面。

李藝宵拿筷子在眼前晃了晃，“Nonono~你還記得裴金山的壽宴嗎？這種上流人士是不會錯過一點點社機會的。”

虞歲覺得自己被騙了。

回撥了一個電話給靳燃, 開口就問，“你今天帶我去的是個大場合？”

靳燃的聲音聽起來很無所謂，“不大, 就一個小型宴會。”

虞歲想了想，“那我不用穿禮服吧？”

“不用。”靳燃頓了頓，“我來接你。”

虞歲有些許放心, 隨便套了件橘黃的長款羽絨服，就去了小區門口等他。

靳燃的車子停在路口，看到，有些難以置信似的, “你怎麼那麼土？”

“你知道什麼？”虞歲打開車門上車，“老人家才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扮，就我這種，他們看著才喜歡。”

靳燃以會丟他的臉為由，帶虞歲去了一間造型工作室。

被按在座位上化了一整套妝容，雖然不濃，可也致得不像平時的風格。

靳燃給挑了一條純白的抹長，虞歲換上，覺是好看的，既端莊又大方，就是口的位置有點松，撐不起來。

靳燃“嘖”了聲，“小魚干，真干呀。”

虞歲照了照鏡子，瞪他一眼，“那要不你換個人？”

靳燃沒接話，轉頭朝向造型師，“想辦法把口的位置收一點。”

虞歲越來越覺自己可能上當了，問他，“你就不怕自己上熱搜？被狗仔看到了怎麼辦？”

靳燃瞥一眼，“你以為靳家的宴會他們能混進去？”

虞歲還是有點不放心，“確定只是家庭晚宴？不會影響我以后找男朋友吧？”

靳燃出手指頭像模像樣地保證，“絕對沒有外人。再說，你要是找不到男朋友，我可以將就著收了你。”

虞歲假笑道，“不麻煩您。”

靳燃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出門的時候，虞歲還想披上那件羽絨服，被靳燃劈手奪下，“太丑了，不許穿。”

虞歲皺眉，“外面零下，你想凍死我？”

靳燃下了自己上那件長長的呢絨風，披到上，“穿我的。”

虞歲沒有拒絕，反正就上車下車這幾步路。

靳燃的服很暖和，還散發著淡淡的青草氣息，著服兩角上了車，然后把空調溫度調高，開始說正事，“待會兒你記得給我介紹，不然我不知道怎麼人。”

靳燃看起來似乎心還不錯，一邊開車，一邊勾著角，應了聲，“知道了。”

下車的時候，他大喇喇就想出去，被虞歲連忙攔下。

從包里拿出兩個口罩，戴在了靳燃臉上，一個往下拉，一個往上拉，一張臉包裹得嚴嚴實實，只出一雙眼睛。

“走吧。”

兩個人進了云頂酒店，靳燃推開了西會場的大門，虞歲終于知道有錢人眼中的“小型宴會”是什麼樣了。

“你確定這不是年會？”虞歲拉著他的袖子，有點不敢進去，“這些都是你的親戚？”

靳燃點點頭，表有點無辜，“姥姥有七個孩子。”

剩下的虞歲也懶得問了，孩子家，孩子又生孩子......

這就是豪門貴族，不管里面是什麼樣，外人看著都覺得盤錯節，聲勢盛大。

虞歲還在驚詫的時候，靳燃像變戲法兒似的，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個深藍的絨禮盒，打開看，是一條流溢彩的緬甸紅寶石項鏈。

虞歲有些慌，退了幾步，“這我不能收。”

靳燃仿佛料到了一般，揶揄地看，“誰說要送你了？借你戴戴。”

“至于那麼隆重嗎？”

靳燃走到后，撐著項鏈小心翼翼地繞過的脖子。

他的指尖有些涼，虞歲甚至到了輕微的抖。

戴好以后，他走到一旁，滿意地看了看，然后出了自己的臂彎，示意虞歲攬上來，“走，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帥哥。”

于此同時，與他們一條走廊之隔的東會場，覃榭舟正在臺上致辭。

今天是他們公司的年會，昨天他想給宋祁川的消息也是這個。

靳家老太太過壽，地方選在了他對面。

覃榭舟還打聽到了，“靳燃那小子要帶朋友過去。”

宋祁川當時神淺淡，仿佛并沒有放在心上似的。

可今天還是跟覃榭舟一起過來了。

覃榭舟從臺上下來，噙著笑，“還能坐得住？”

宋祁川抿了口酒，瞥他一眼，沒說話。

覃榭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剛打聽過了，私很高，混不進去的。”

宋祁川放下酒杯，“嗤”了聲，“那是你沒本事。”

他往外走，覃榭舟也跟了上去。

只見宋祁川出了門便直奔大堂，和經理說了幾句話，那經理就給了他一個手牌。

宋祁川拿著那張手牌走向西會場，給門口的侍應生看了眼，人就直接放他進去了。

覃榭舟被攔在外面，一臉懵。

虞歲和靳燃不在會場，他們去了休息室。

里面人不多，三五個人，看起來年齡都不小，一位老太太坐在沙發正中央，拄著拐杖，眼睛半瞇著，看起來確實上了年紀。

靳燃笑著走過去，“姥姥，生日快樂。”

旁邊的中年人先是打量了虞歲幾眼，然后笑著稱道，“你姥姥都多大年紀了，要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靳燃半彎下腰，“姥姥，你不是要看我朋友嗎？看，給你帶來了。”

虞歲適時向前走了幾步，十分乖巧地笑，“姥姥好，我虞歲。”

姥姥笑瞇瞇地出手，把他倆拉到前，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聲音有些渾濁，但聽起來確實是高興的，“好好，這丫頭好。”

靳燃看起來跟姥姥關系真的很好，那麼灑不羈的一個人，乖順得像只小貓一樣，老人問一句說一句，怕耳背，還特意提高了音量。

虞歲沒什麼能的，就在一旁靜靜地坐著。

沒過多久，來了幾個模樣年輕一點的男，幾句家常話說完，便不住地打量虞歲。

其中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小男生走到靳燃旁邊，小聲問，“表哥 ，這是你朋友嗎？”

靳燃看了虞歲一眼，語氣不無自豪，“對啊，正不正？”

“正。”

虞歲有些不好意思，“小帥哥，你也很帥呀。”

那小男生似乎鼓足了勇氣，問，“嫂子 ，你也是明星嗎？怎麼沒在電視上看過你，你演過什麼電影啊？”

靳燃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長得好看就一定要當明星嗎？”

“那嫂子是做什麼的？模特嗎？”

虞歲笑了笑，“姐姐是拍模特的。”

后突然有個孩子發出驚呼聲，“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魅尚盛典上拍我哥的那個攝影師！”

虞歲回頭看，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補充了一句，“我在熱搜上見過你。”

說罷，孩俯到姥姥邊，說了一句，“這次是真的。”

虞歲瞥了靳燃一眼，對方聳了聳肩。

看來他也不是第一次干這事了。

虞歲心里的負罪頓時松解了不。

宴會正式開始，一眾人轉移到了會場。

靳燃拉著虞歲躲到了一旁的餐點區，跟解釋，臺上致辭的是大舅舅，也是靳家如今的實際掌權人。

虞歲有一下沒一下地聽著，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一道視線黏在自己上一樣。

回過頭，四看了看，確實看到幾個看的人。

只不過都很面生，應該只是好奇，又收回了視線。

和靳燃窩在那里吃東西，因為禮服很，勒著的胃，沒吃幾口就吃不下去了，錘了靳燃一下，“都怪你，我都快窒息了。”

靳燃說了什麼，宋祁川沒聽清。

他站在會場后方的羅馬柱旁，整個人像是從冰窖里撈上來的一樣，渾散發著寒氣。

不一會到了合照環節，虞歲本不想上去，可靳燃拉著過去了。

在小輩的行列，他和虞歲并肩站著，快門按下的瞬間，他卻出手，攬上了虞歲的腰。

虞歲半邊子瞬間僵，扯著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堅持拍完了那幾張合影，靳燃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揮揮手往旁邊跑，“我尿急，去上個廁所。”

并不知道廁所在哪里，無頭蒼蠅一般轉進了走廊。往前走了幾步，估盡頭也沒有廁所，剛轉想走，突然被旁邊竄出來的人拉進了消防通道。

虞歲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求救，一陣悉的清冷松香便撲向了頸窩。

宋祁川又喝酒了。

他把按在墻上，樓道里有飛揚的灰塵，鼻腔中灌酒的氣味，而虞歲呼吸凝滯，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霸道的吻里。

宋祁川沒有松手的意思，虞歲有些急了，著長驅直的掠奪，突然張，咬住了他的舌頭。

這個男人像是覺不到痛一樣，一只手掐著的腰，一只手固定住的后腦勺，虞歲下了猛勁，不一會兒聞到了的腥甜氣息。

蓄了力，一把推開宋祁川，，然后氣沉丹田地吼了一句，“你有病啊！”

宋祁川眉眼鷙，直勾勾地看著脖子上的項鏈，聲音有些破碎，“不要跟他在一起。”

虞歲愣了半秒，然后笑了。

笑起來很好看，眼神里飛揚的譏諷像那顆紅寶石一樣鮮明。

說，“我憑什麼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啊？”

宋祁川沒有理會的質問，他抬頭看，眼眶有點紅，“歲歲，跟我走吧。”

“跟你走，然后呢？繼續沒名沒分地待在你邊，全你對另一個人的憾嗎？”

宋祁川的聲音有些祈求的哀怨，“沒有別人了，我只想要你。”

虞歲沉默了片刻，眼神頹敗，“你拯救了我的人生，我應該謝你，如果你想上.床，我可以陪你，就當我還你這十年的照顧了。”

說著，打量了周圍，勾笑了笑，“你要在這里嗎？”

宋祁川按住了試圖服的手。

他久久沒有說話，黑暗的樓道里只有一個綠的安全標識燈，散發著很微弱的。

宋祁川走了。

虞歲靠在墻上，慢慢地了下去。

離開了會場，沒有知會任何人。

靳燃從里面追出來，問大堂經理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白子的姑娘。

經理遞給了他一串項鏈。

虞歲打了車回家，凍得瑟瑟發抖，進門時口紅是花的，頭發也是的。

李藝宵嚇了一跳，“你被人強.啦？”

虞歲面無表地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自己的小熊睡，然后就鉆進了臥室，“我睡會兒。”

謝媛媛和李藝宵對視一眼，誰也沒敢說話。

虞歲這一覺睡了很久，五個小時以后，李藝宵見還是沒有起床的意思，給覃榭舟打了個電話。

“你們家渣男又把我們家歲歲怎麼了？”

覃榭舟聽起來似乎很忙，聲音焦慮，“什麼怎麼了？”

“不吃不喝在房間躺五個多小時了，不是宋祁川還有誰能讓那麼傷心？”

覃榭舟有些無奈，“我真不知道，我在醫院呢。”

“在醫院干嘛？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宋祁川。”覃榭舟嘆了口氣，“他出車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宋總也慘的......

心里一直有個坎兒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