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方走后, 警察很快過來。
除了許明月, 一同被帶走調查的還有賀母。
這也是許家不敢徇私半分權力的原因, 連賀夫人都被不留余地地帶走調查,區區許明月又算得了什麼。
許明朗頹立在許家會所門口,表從賀南方走時的難過痛徹, 漸漸變對李苒的恨意。
他這種人,朝朝都是春風得意,從未經歷過今日這般屈辱和難堪。造現在局面……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在自己上找找原因。當然也不會在將許家碾起不來的強者上找原因。
自然而然地將這一切推給他半分看不上,最后卻偏偏改變了許家命運的的李苒。
許夫人陪著警察在許明月的臥室搜集證據, 從李苒的保險箱拿了十來件首飾。其中最貴的是一套紅寶,許夫人只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眼中驚訝。
饒是嫁進許家這麼多年,名貴珠寶, 珍貴首飾也算見過不。也對眼前這套紅寶移不開眼,看了眼在一旁哭紅了兒, 嘆了口氣。
“不該你的東西, 你偏要爭。”
許明月不說話, 失神地看著那套紅寶。沒有人能理解第一次看到這套寶石時,心里的。
羨慕, 喜歡、嫉妒都形容不下。
最后通通化不甘,憑什麼李苒能擁有的, 自己就不能擁有。論家世,出,樣貌哪樣比不上李苒, 如果沒有……
以許家跟賀家的世代好,這些東西明明都因該是的。
想到這些,再想到自己現在的境,許明月痛哭命運捉弄,卻沒有半分悔改。
倒在許母的懷里:“媽,我哪里比不上,憑什麼!”
“憑什麼一切都是李苒的!”
許母心疼地著的頭發,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比”就能分出高下。
即使低若塵土,在有些人眼中,也是金砂。
即使高若仙云,在有些人眼中,不過空氣。
人萬萬不得認命,但有些時候,認命了才能說服自己。
許夫人將那套紅寶從屜里拿出來,突然想起李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鬼使神差地,翻著一枚寶石戒指,仔仔細細地瞧,卻什麼都看不見。
正是因為什麼都沒瞧出來,才驚嚇的一冷汗。
回味過來后……才明白,本不需要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相信。
自始自終,只要讓賀南方一人信任就行。
等許明月被帶走后,仿佛有進氣兒沒出的氣兒。
倒在許聞斌的懷里喃喃道:“聞斌……上面本就沒有刻字。”
許聞斌的反應一點也不亞于,踉蹌兩步后,堪堪穩住子。
“這就是……命吧!”
——
下午,李苒回到樂山別墅。
扶著腰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拋開被許明月撞的那一下生出的痛意外。
現在的腰又漲又酸,有點像生理期的預兆。
拿過放在旁邊的包,翻止疼藥。看到里面空,這才想起這只包是今天在店里新拿的,本沒來及裝平日里用的東西。
疼痛讓皺眉頭,不舒服地趴著,意識漸漸昏沉,睡了過去。
直到腰上有片涼颼颼的冷意,倏然轉醒要坐起來,卻被一只大手摁在腰上。
“是我,別。”
是趴著睡,低沉悅耳的男聲響在的后,下意識地就想轉過去,卻被腰上痛意釘在原地。
嘶——沒忍住。
“很疼?”
“嗯。”悶在枕頭里,不太高興。
“去醫院。”
李苒腰上的病由來已久,尤其是生理期的時候,夜里著腰腹,常能到從骨頭里出來的涼意。
微微轉頭出埋在枕頭里的小半張臉,被發遮蓋住,也尤見蒼白。
“給我止疼藥。”
止疼藥?
賀南方從未吃過,所以也沒直接拿到李苒吃,似乎比較慎重:“能吃?”
李苒點頭,“給我。”
賀南方出去一趟,回來時手里拿著藥,還有一杯水。
李苒被他從床上單手抱至懷里,一只手環繞過的下,之后停留在邊。
指腹著的瓣:“藥。”
李苒張口,很快,一杯溫水遞過來。
“約了醫生,過會兒去一趟。”
“還有,止疼藥不能多吃。”
李苒疼的氣,最煩別人對說不能吃止痛藥,會有抗藥這種話。
瞇著眼:“藥生產出來,不是給人吃的?”
賀南方看李苒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倒也比以往耐心些:“是藥三分毒。”
李苒不在乎:“我寧愿毒死,也不愿疼死。”
男人是不是都站著說話不腰疼?
從他的懷里掙扎出來后,將頭埋在被子里懶得理他,實在是厭煩極了。
今天這場鬧劇,雖然結局是出口惡氣,但心底那不快毫沒有減,甚至更甚。
說到底,還是想離開這個地方,遠遠地離開。
——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窗外天漸黑。
睜眼,適應室的線后,向腰,似乎比剛才好許多。
空的臥室只剩下一人,腳跑出去,遇上了正上樓來的賀南方。
他早已換了一居家服,淺灰的,襯得他很白,眼眸很淺。
走近后,李苒才發現他手上端著是什麼,一盞淺茶的銅攏,上面放著幾個小小的盒子。
好像還冒著煙。
這不是文阿姨的臥房里常用的那套……艾灸。
賀南方見醒來,路過時上下打量李苒,仿佛對能夠從床上爬起來到意外。
“能?”
李苒不知他唱哪出戲,挑眉嗆道:“腰疼而已,又不是癱了。”
不過在賀南方眼里,方才疼得那麼一小團的樣子,并不比癱了好多。
“進來。”
他端著件進去,李苒好奇他拿那個干什麼。
回到臥室,賀南方坐在沙發上,將點燃的艾條放進銅攏里,作雖不是行云流水,但也十分練。
歪著頭看他作,表略帶神奇的意思:“你怎麼會用這個?”
這套東西是文阿姨用來養生用的,是廣州人,十分喜歡研究這個。
不過這套東西到了賀南方手里,李苒心頭跳了跳,莫名像是種生化武,有種駭人的覺。
而賀南方下一步的作更加駭人,他朝李苒看過來,了:“了。”
李苒不僅沒,甚至還下意識地將服了。
“你要給我艾灸?”
賀南方顯然很不喜歡別人質疑他:“不行?”
李苒見過賀南方干過很多事,唯獨第一次見他干這個,渾上下都寫滿了抗拒:“不行!”
對于李苒的這這種不信任,賀南方顯然很不高興,他垂落的眼神盯著李苒的腰。
“你別打我腰的注意。”
“堅決不許你!”
賀南方見李苒怕這樣,似乎不能理解,低頭看了會兒,最后再李苒嚴厲的拒絕下,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出去。
李苒松了口氣。
沒幾分鐘,文阿姨上樓來。就一個人,李苒讓進來。
文阿姨一進屋,便看到榻上放著的銅攏:“先生沒幫你?”
李苒不屑:“他會什麼,你幫我一下。”
文阿姨笑著拿起旁邊的件說:“先生很會,他在我那里學了一個下午。”
李苒臉上的表逐漸變淡,若有所思問:“他在你那里學怎麼艾灸?”
文阿姨手法練地裝好艾條:“是啊,先生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
“不過手上還是燙傷幾。”
李苒淡淡地哦了一聲。
文阿姨沒再多花,只是認認真真地替在腰上艾灸。
晚上吃飯時,李苒瞥見賀南方的手指,上面纏了幾塊創可,他五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是天生拉小提琴的手。
如今裹著幾塊創可,有種王子穿貧民服的覺,格格不。
的視線停留的時間過久,賀南方注意到后,放下手中的筷子,用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喝湯。
李苒以前并沒有發現賀南方的傲屬,他這個人一向直來直往,喜歡便要,不喜歡就拋棄。
唯獨對李苒例外。
一直覺得賀南方不是很喜歡,并不上心,但最近發現這個男人暗的另一面。
但是這種暗有把握的十分有張有度。
就像現在這樣,李苒不僅知道他為學了一下午的艾灸,更知道他還為此了傷。
喝了口湯,心里無于衷,苦計第一次有效,第二次可就沒效果了。
吃完飯,李苒將樓上的東西拿下來,卻見賀南方也在門口。
兩人互相看一眼,都看到了對方手里的行李。
李苒:“你出去?”
賀南方嗯了一聲:“明天一早有個會,今晚住在公司。”
李苒沒說話,靜靜地等著賀南方下面的話。
“你要走?”
李苒:“嗯。”
賀南方似乎并不太執著于要讓李苒跟自己同住,他一副不在意的口吻:“我不住,你住吧。”
李苒站在原地嘆了口氣,發現賀南方最近應該是認識了一個了不起的師傅。
先是之前的“苦計,再是現在”“忍氣吞聲”,最后再來一個“小不忍則大謀”。
再無理取鬧,似乎都變的不是。
李苒端著一副笑意,連拆穿都不想拆穿:“說罷,誰教你的這些?”
賀南方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李苒說的是什麼,說心里不疼是假的。
但賀南方還是很面無表,他從意識到原來在李苒心里,對好,會是他的把戲。
如果這真的是把戲的話,他也不介意演一輩子。
他的失態只是片刻的,但很快又恢復一貫的冷意:“我不懂你說什麼。”
李苒見他裝傻,心里覺得沒意思,實在是沒意思了。
上前一步,攥上賀南方的手掌,然后豎在他的面前:“不懂我說什麼,這個呢?”
賀南方平靜地將手拿回,毫沒有對李苒的話有什麼心虛:“不小心傷到了。”
李苒:“你怎麼不直接說是學艾灸時候傷到的?”
賀南方并不理會李苒的挑釁,他將手進口袋,“你別多想,跟你沒關系。”
李苒:“賀南方,你何必這副惺惺姿態,嗯?”
“不嫌晚?”
賀南方簡明地問“哪種姿態?”
說完他扯角:“不管我做什麼都是假的,你眼里看不到一點真的東西?”
李苒倏然跟著笑了:“你想要真的東西?”
“賀南方,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要的真東西我哪天沒給你,只要你想要我可以每天跟你說一百遍。”
“我不……”
賀南方低頭,抬高的下班,惡狠狠地吻上。
他的表過于兇狠,以至于李苒覺得他要把自己撕扯咽進肚子里。
李苒一陣惡心,猛地推開他:“賀南方!”
“你有本事一輩子活在自欺欺人里。”
賀南方著的下,將的臉掰正。
李苒的本事真大,總能輕而易舉地激怒他,知道他最在乎什麼,也知道他最痛恨什麼,并毫不留地在上面踩踏。
就像踩著一堆融化泥水的雪,越踩越臟,越踩越厭惡。
別開臉,賀南方毫不在意地低笑一聲,他湊在的耳旁,跟的脈只隔著一層皮的距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苒。”
“你恨也好,也罷,我都不在乎了。”
李苒萬萬沒想到賀南方心里會怎麼想,哪怕是恨,也要跟一起糾纏下去。
毫不懷疑他說的話,就像當初他說過,不管跑到哪里,他都會找到他一樣。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婚禮那天,我都會陪著你。”
說“陪著”,不如說是“看著”。
李苒對他的霸道見怪不怪,:“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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