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方最近似乎有點不務正業。
他將隔壁公寓買下后, 選了面非承重墻改造, 后又修了條一米多寬的過道, 是將兩套公寓打通連在了一起。
李苒的這套房子不算大,建筑面積一百平米不到,標準的小三室, 主臥次臥書房帽間全都在蛋殼大的地方。
賀南方這麼一改造,兩個套間加起來快兩百平,像是個豪華大平層。
李苒雖然有點心疼錢,不過地方大住起來確實方便。
隔壁的客廳又被他改造一個小型會議室, 總之現在一應俱全,大有種在此長居,安家落戶的覺。
晚上,賀南方又在挑選屋設計圖紙。
他皺著眉頭, 挑挑選選,似乎都不太滿意。
李苒一邊看電視, 一邊咬水果, “要是嫌地方小, 咱就回去住唄。”
賀南方皺著眉頭認真的看手里圖紙,沒有理睬李苒的話。李苒搞不清楚這男人為什麼這麼執著, 非要住在這里。
總之,賀南方最近除了工作就是研究新房子怎麼設計裝修。有一次下班回家, 在家里看到幾個外國設計師。
李苒放下包路過客廳時約約聽了兩句。
大概是賀南方覺得面積還是有點小,準備把上面兩套也買下來,搞一個復式大平層。
李苒聽到這兩句話, 腳下差點一個趔趄。
賀南方這是要干嘛?
上下四套貫穿裝修復式大平層,有這錢為什麼不直接買一套?
當然,問他依舊不說,而且還神神的樣子。
一直到有天,閑著沒事,想著去樓上看看裝修況。
樓上的兩套也被打通起來,由于承重墻的關系,只能像樓下一樣用過道將兩間連接起來。
裝修工人來來往往,大門也沒鎖。
李苒抬步進去,里面工人攔住:“您是?”
頓住腳步:“我是樓下的,聽到上面靜隨便上來看看。”
裝修工人也沒說什麼,讓自己去看。
“現在裝修到什麼進度了?”
“水電,墻面和地板都弄好了。”
“還要多久?”
裝修修工人以為是樓下的住戶,嫌棄上面噪音太大。
不由抱歉的解釋道:“戶主是按照結婚新房的要求裝修,所以為了保質保量,咱們這邊進度可能慢了一些。”
李苒聽完先是愣住,又忍不住反問:“你是說……戶主在裝修新房?”
下面裝修工人說了什麼已經記不清,頭腦里一直在回“新房”這兩個字。
心里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破繭而出,先是進房間里轉了一圈,待看完里面的布局后,又腳步略有些急切的往回走,像是亟待回去什麼似的。
賀南方還沒有下班,李苒打電話給他,那頭應該還在開會背景音有些吵。
他在電話里輕聲說了句:“苒苒?”
接著,那頭吵雜的背景音漸漸從電話中遠離開。
李苒的手地握著電話,在聽到賀南方的聲音時,心底里莫名的不安漸漸冷靜下來。
看著窗外逐漸下落的夜幕,手指無意識地著玻璃窗。
“你還沒下班?”
賀南方嗯了一聲,隨即又解釋道:“今晚可能會遲些回去,和歐洲的推廣商在開會。”
李苒“哦”了一聲。
賀南方似乎到語氣里的不對:“你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李苒搖頭:“沒有,就是……”
“嗯?”
“就是——有點想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笑:“我很快回去。”
李苒耳子有點紅:“不用,你先忙,又不很重要的事。”
賀南方卻在那頭說:“怎麼不重要,這麼多年你可是第一次在我工作的時候主電話說想我。”
李苒這次連脖子都紅了。
小聲:“你能不能正經些。”
賀南方:“……”
賀南方說很快回來,一個小時不到,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
李苒從廚房出來,晚飯還沒有做好,眼神有點差異:“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賀南方一邊解開大,一邊笑著說:“不是你想我。”
李苒見他又拿這話開玩笑,有點惱:“你煩不煩人呀!”
賀南方抿了抿角,冷峻的面龐也逐漸溫起來。
輕笑了一聲,到底沒有太過分:“因為我想你了,所以早些回來。”
“這個理由行不行?”
李苒故作生氣的轉頭,回到廚房。
賀南方換了一套居家服后,便也來到廚房。
公寓里的廚房小,一米多寬的過道,兩個人并就施展不開。
賀南方穿著一深藍的居家服,他這套睡跟李苒上是裝,的是的。
靠過來時,李苒聞到他上淡淡的香水味,像一種木頭被雪花打了的味道。
有點清新,也有點冷冽。
“吃什麼?”
他靠過來時,遮住了李苒頭頂的燈。
“云吞面。”
一直以來,賀南方對吃的都比較挑剔,李苒廚藝算不錯的,偶爾下廚也能喂飽他。
賀南方將下擱在的肩膀上,像是巨型水懶一樣,黏在這棵樹上。
“不想吃面。”他低聲的抗議,李苒知道他最不喜歡的吃面。
“還做了別的。”
賀南方大概是怕麻煩:“那就吃面吧。”
“偶爾吃一次也沒什麼。”
李苒不理他,任由他靠著,手上的包餛飩的作沒停。
這手藝還是跟李昌明學的,小時候很喜歡吃學校門口的云吞面攤,有一次下雨攤主沒有出攤,而李苒哭著鬧著非要吃。
李昌明寵,見哭的心疼,干脆在家嘗試做。漸漸地做多了,這就變里李昌明的拿手菜之一。
李苒吃多,見多,也就學回來了。
吃完飯后,李苒將碗筷收拾了一下,準備去洗碗。
賀南方挽起袖子,搶在前面,“我來。”
李苒挑眉,揶揄道:“你會?”
賀南方哼了一聲,大概是不高興李苒的語氣:“你看好了。”
李苒幫他把碗筷收拾好放到廚房。
原本準備在廚房放置一個洗碗機,可是廚房寬度窄,能安裝的水槽尺寸不夠,洗碗機裝不下。
李苒其實想自己洗的,一共只有兩個人兩付碗筷。
可賀南方卻讓過來,卷起袖,準備自己。
他從小養尊優,這種事從未做過,所以他一味想要幫忙時,李苒也只覺得是一時興起,并不會堅持多久。
沒想到賀南方雖然笨拙,倒也是將碗筷刷完了。
之后,一邊著手,一邊用一種得意洋洋的語氣問:“怎麼樣?”
李苒笑笑,最近這段時間,時常會將以前的賀南方淡忘。
這麼多年過去,再回憶過往時,經常有種再世為人的覺。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這麼幸運,經歷過那麼多的苦難過后,還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大多數人應該是掙扎不過苦難的吧,人之所以到痛苦,很大一部分源于心里放不下的東西。
當初李苒求而不得怎麼都放不下賀南方時,覺得的人生不過如此,只能日復一日的在泥沼中掙扎。
幸而,醒悟不算太遲,也明白靠單方付出的不夠的。
“你在想什麼?”
賀南方干凈手上的水,摟著往客廳走。
李苒:“我今天去樓上看了看。”
“工人說,你在裝修新房.”
賀南方沒有否認,他并不是擔心李苒知道這件事。
李苒沉默了片刻:“樓下有臥室,有客房,有書房,帽間,會議室儲藏室,健房……”
“你還裝修樓上干什麼?”
氣氛有一點點沉默,李苒沒有說的那麼直接。
什麼都有了,賀南方為什麼還要裝修呢。
賀南方摟著,李苒并不想猜忌太多,可現在賀南方的所作所為,卻不停地告訴他,他似乎是在騙的。
男人似乎微微到了的抗拒,摟著的手臂愈發的。
“沒錯,樓上裝的是育嬰房。”
李苒心里繃著的那線斷了,聽到賀南方親口承認那是育嬰房后,心里的悲傷還是不由自主地蔓延開來。
故作不在意的語氣:“沒想到是育嬰房,我還以為你用作別的。”
賀南方能到緒突如其來的低落:“你信我嗎?”
李苒點點頭:“嗯。”
賀南方笑了笑:“育嬰房是真的。”
“裝了也不代表什麼。我并不介意以后我們沒有孩子,但是現在技這麼發達,一切都是有可能,我依舊對這件事抱有期待。”
“假如上天寵,會有一個天使降臨于我們中間。”
“我們會欣然接,不是嗎?”
他的眼神坦坦,專注地看著李苒。
“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只要你不愿意,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你。”
“育嬰房即使裝修起來,你也仍然可以那它當你的畫室。”
李苒:“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賀南方點點頭。
李苒:“我以為你裝修育嬰房,是因為你特別想要小孩。”
“你知道的,你和我在一起,做父親希很渺茫,我不想你抱著很大期之后,又要承失。”
“所以……賀南方,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后悔做這個決定,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會理解你。”
賀南方沒有多說,他將李苒摟在懷里后,喃喃道:“不會有這麼一天。”
“永遠不會。”
李苒沒說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賀南方去洗漱時,李苒進他書房,想要打開他保險箱的。
上次從醫院拿了一套治療方案,回來后被賀南方看到,被他收走了。
上面有一個號碼,當時忘記存在手機里。
誰知道賀南方的保險柜那麼難開。
李苒只試錯了一次,便響起了警報,幸好賀南方在洗漱,才沒有聽到。
不敢再胡開保險箱,悄悄溜回去,只想著明天去醫院再問問。
賀南方一進臥室,便見李苒睜著一雙又亮又大的眼盯著他看,時間久了,賀南方也對李苒的脾氣格琢磨出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小習慣。
譬如李苒撒謊時會不自的眨眼。
又譬如,有時背著他干些壞事,回來就會用種心虛的眼神看著他。
“剛才是什麼聲音?”
李苒搖頭,純潔的眼神看他:“不知道呀?我沒聽到。”
賀南方不聲地觀察了片刻,然后默不作聲的出去。
李苒心里松了口氣,還在想保險箱會不會餡的事,就聽書房又突然傳來一陣警報響聲。
“怎麼又響了!”
急忙從床上跳下來,賀南方已經先一步進了書房。
李苒進去時,賀南方已經將保險箱的警報解除了。
李苒訕訕地站在門口,明知故問道:“什麼在響?”
賀南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保險箱。”
李苒裝模作樣的進來:“是嗎?”
賀南方盯著看,沒有拆穿:“你過來。”
李苒心里有鬼,著門邊,裝聾作啞:“啊?”
賀南方沒再說話,他轉打開保險箱:“過來。”
李苒也想看看里面有什麼東西,這麼多年都從來沒見過他保險箱里東西。
“碼是********,記好了。”
李苒心里將碼背了一遍。
先記住,萬一哪天賀南方失憶了,保險箱的東西不就是的了!
機械碼鎖齒轉,齒齒咬合后只聽到咔嚓一聲,鎖芯歸位,柜門打開。
李苒靠過去,忍不住想知道價幾十億的賀老板,保險箱里鎖著什麼寶貝。
“你是不是想找東西?”
李苒也不瞞了:“嗯。”
賀南方:“找到了?”
李苒尷尬:“沒打開。”
而且警報還響了,稍有些尷尬。
“既然你這麼想要……為何不直接找我要。”
李苒有種難以置信的覺,還有這麼好的事嗎?上次他這麼反對,今天這麼好商量嗎?
不有點蠢蠢。
賀南方問:“你答應嗎?”
李苒:“你也愿意啦?”
賀南方笑笑:“當然,我肯定愿意。”
上次的治療方案,拿回來后賀南方的反應很大。說不定這次又想通了呢。
李苒心里這樣想。
“那好,我也愿意了。不管結果如何,咱們以后一起努力耕耘!”
賀南方:“閉上眼。”
李苒心想,臭男人拿個報告書花招還多,閉上眼。
賀南方從柜子里拿出東西,打開后,“睜眼。”
下一秒,的手被抬起,無名指上被套上一枚戒指,戒指還是以前那款,被扔了這麼多次后,依舊灼耀地閃著澤。
“你……”李苒覺得自己像是個一直被套進籠子里的猹,而賀南方大概就是捕猹技高超,江湖人稱閏土的高手。
“怎麼,你自己說愿意的,又要反悔?”
李苒哭笑不得,看著戴在手指上,大小正好的戒指。
“怎麼可以這樣騙人。”
賀南方邏輯清晰,條理清楚:“我騙你?”
“剛才是不是問過你愿不愿意了?”
李苒知道他故意賣關子:“我以為是……”
賀南方眼神一瞇:“你以為是什麼?”
李苒及時閉,知道賀南方還是不同意去接這個治療方案的,所以這個時候更不能主告訴他。
“沒什麼。”
賀南方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李苒否認:“當然沒有。”
——
晚上睡覺,關了燈后,賀南方摟著,一直的手。
有種心愿終了的慨:“想了這麼多年,終于帶上了。”
李苒:“……”
這鉆石又大又硌人,為了滿足虛榮心,賀南方非要李苒睡覺也帶上。
又嫌煩,又不舒服,只要將手放在外面晾著。
賀南方大手倒是不厭其煩地把玩。
李苒心想,這人該不會有什麼特殊好吧?
帶著這種難言的想法,很快睡
第二天,賀南方一早就去上班,李苒去了一趟醫院。找到上次接待的主治醫生。
“考慮清楚了?”
李苒點點頭,之前對做治療一向很不積極,疼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早已選擇接了自己不完的現實。
直到昨天,置在還未裝好的兒房里時,突然想,如果命中注定會有孩子的話。
會不會因為放棄治療而跟這個孩子錯失緣分。
又想起賀南方說的話,他們要對天使降臨這件事,永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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