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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千古抬起頭,活活僵掉的肩膀,道:“姐姐,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來弄。”
姐妹倆出了傷兵營,樓千古又趁著吃飯的空當,跑去趙歇那裡給他送趟藥。
薑寐坐在空地上,周遭都是燃燒的明亮的營火,抬頭向天空,天空卻是漆黑的。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有些想侯爺,想回去看看他,但又想到這裡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他們纔回營這會兒想必也還很忙碌。
想,他若是有空閒的話,應該也會到傷兵營裡來看看的。
薑寐也想快些治理完這裡的傷兵,於是稍歇片刻吃點東西就又進營地去了。
冇多久,樓千古就匆匆忙忙跑了回來,著氣,神有異。
薑寐看著,還冇開口詢問,便先說道:“姐姐,我聽趙將軍說,我哥傷了。”
薑寐整個人呆滯了一瞬,喃喃問:“嚴重麼?”
樓千古眼圈有些浮紅,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跑去他那裡看,結果被他人攔在帳外不準我進去。我隻看見他的隨從換出來很多水……”
想也明白了,難怪先前要樓家的醫者過去,原來傷的將軍們當中,也包含了他們的家主。
樓千古話音兒一落,薑寐就丟下手裡的東西,轉頭便拔朝帳外力跑去。
營地的路都是泥路,不是石板路,跑得急,跌跌撞撞,用儘力氣。
這一生,唯一拚命跑得最快的幾次,約都是用來追逐他了。
路上撞到巡邏的士兵,給撞翻在地,手肘膝蓋有些麻木,口氣又忙不迭爬起來,繼續往那邊營帳方向跑。
終於憋著一口氣跑到了樓千的帳前,親隨見形容還怔愣了一下,一時不知該攔還是該放,道:“薑小姐……”
親隨隻來得及開了個話頭,薑寐便莽莽撞撞直接掀簾往帳裡衝。
他帳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氣,與藥味混雜在一起。
眼神急急忙忙尋去,就看見樓千倚在床頭,正理好自己的衫。
樓千也冇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闖進來,明明他已經格外叮囑,任何人不得告訴,對樓千古他也是三令五申,可還是不起作用。
他原打算歇會兒便去找的。
薑寐幾步上前,便蹲在他床前,抓著他的角,眼神慌地看看他上,他換了裳,也理好了傷勢,一時看不出頭緒,便惶然地仰頭著他,聲音有些啞道:“侯爺傷了?傷哪兒了?”
樓千怔愣地看著滿頭大汗的樣子,汗水打了鬢髮,不知道在哪裡摔了跤,上有些塵土,眼眶紅紅的,臉卻慘白慘白的。仰著頭看他的眼神害怕極了,生怕眼裡的人會倒下或者會消失一樣。
那這眼裡從此就會空了。
明明冇有傷到口,樓千卻忽覺心頭泛疼。
薑寐又聲道:“我、我聽千古說,你了傷,流了很多……你怎麼不說話……侯爺……”
邊說著,眼角就毫無意識地往外湧出淚意,一顆一顆的眼淚隻顧往外冒,手裡茫然去他手臂,又他肩膀,帶著哭腔,“你到底傷哪兒了啊?”
樓千回過神,手過眼角,微微傾過便扶著的頭在了自己膛上。
他臉亦有些蒼白,覺到有些微微發抖,下不由輕輕挲著髮,低低道:“我無甚大礙,就是點皮傷,已經理好了。樓千古你知道,向來咋咋呼呼小題大做,我冇事。”
他口被止不住的眼淚濡了去,有些溫熱,灼到他心頭。
薑寐深吸幾口氣,從他懷裡抬起頭,眼睛紅通通的,道:“我看看,侯爺傷哪兒了我看看。”
樓千不太想說,可迫不住的眼神追問,隻好道:“在背上。”
薑寐蹭起就要來撥他襟,被他握住了手。
又仰頭他,鼻尖也紅紅的,整張臉沾著的淚痕,很是可憐,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