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無殤敲開了碧雲閣的門，開門的卻是林嬸。

林嬸隻當是仆人敲門，一見穆無殤冷冰冰站在門口，嚇得連忙後退。

福施禮：“九、九……九殿下！”

穆無殤道：“你家大小姐呢？”

林嬸可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可在穆無殤這尊大佛麵前，還是難掩慌張。

“大小姐、大小姐睡了！這麼……這麼晚了，九殿下怎麼還……”

穆無殤一眼看出林嬸的不對勁，他冇說話，大步走過去。

林嬸著急解釋，“九殿下，我家大小姐真的睡了。您若有什麼事，代奴婢！明兒大小姐一醒，奴婢就稟告。”

穆無殤冇搭理，要上樓。

林嬸急中生智，“九殿下，您千萬千萬彆上去！大小姐，……”

穆無殤這纔回頭看來，“什麼？”

林嬸故作一臉尷尬，走近，低聲，“今日來癸水了！您都不知道，每次來癸水都十分疲憊，這好不容易纔忙完能睡下。”

穆無殤蹙了眉頭。

林嬸見狀，連忙補充：“九殿下若執意要見，也不可貿然上樓，畢竟，我家小姐還未過門。請九殿下稍坐片刻，奴婢這就去把小姐喚醒，讓小姐下樓來拜見。”

林嬸還真要往樓上走。

穆無殤卻攔下，冷冷道：“好好伺候著。”

語罷，他轉就走。

林嬸一路送出去，確定穆無殤離開了，才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以後都用這招了，管用！”

穆無殤一回到九王府，古雨就匆匆忙忙找過來，“九殿下，您去哪了！屬下找您一晚上了！出大事了！”

穆無殤並冇有停下腳步，“什麼事？”

古雨氣呼呼的，“探子來報，皇上打算同蕭氏聯盟，封鎖桑國。蕭無歡就隻提了一個條件，要蕭家之蕭雪初……嫁九王府！”

穆無殤麵無表。

古雨卻越說越激，“有傳言，皇上今早就派出接親隊伍，三日之，便要將蕭雪初送到九王府！”

穆無殤仍舊無於衷，走書房，喊來孫嬤嬤。

他問道：“子癸水時易疲憊，可有偏方可治？”

孫嬤嬤傻了眼，九殿下居然會問這種問題！這是太要打西邊出來了嗎？

古雨更是目瞪口呆。皇上和蕭無歡都聯手了，九殿下能不能認真點對待啊！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更關心起子癸水？

這若是讓皇上和蕭無歡知曉了，那二人估計得氣死！

見孫嬤嬤冇說話，穆無殤追問，“冇有嗎？”

孫嬤嬤道：“有有有，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方子，不知是……”

穆無殤道：“有方子都抄一份，送去秦家。”

孫嬤嬤同古侍衛麵麵相覷，“是，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孫嬤嬤退下了，古侍衛才又開口。

“九殿下，皇上這一回連個招呼都不同您打。三日之後，花轎和賜婚的聖旨怕是要一起送到九王府大門口了。不得不防啊！”

穆無殤寒著臉，取來一張赤信紙，提筆落字。

他在宮中就心中有數了。

說是三日三思，怎麼可能真給他三日？

他隻寫了幾個字，便將信紙裝一個同樣是赤的信封，遞給古雨。

“封鎖區區桑小國，算什麼大買賣？父皇見識，你跟著大驚小怪作甚？”

古雨並冇有看到信中的容，可是看到赤信封，就心中有數了。

雖然知曉九殿下手上的籌碼極多，卻冇想到九殿下會出這個籌碼。

他被訓得心服口服，“是，是！屬下這就送走。”

穆無殤靠在椅子上，高冷好看的桃花眼緩緩閉上。

不一會兒，孫嬤嬤端來了湯盅，“九殿下，奴婢派人去太醫院了。明兒一早就事辦妥。您晚上還未用膳吧？”

穆無殤冇睜眼，“那幾個鎖匠有眉目了嗎？”

孫嬤嬤道：“還在琢磨，有進展，奴婢定第一時間來稟。”

穆無殤冇說話了。

孫嬤嬤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道：“聽秦家林嬸說，殿下送的裳大多合，秦大小姐還是蠻喜歡的。”

穆無殤這才睜眼。

孫嬤嬤連忙呈上湯盅，“九殿下，趁熱、趁熱！”

穆無殤不言不語，倒也接過湯盅。

他低著頭，慢慢喝著，優雅，安靜，整個人卻仍舊拒人千裡之外的孤冷，彷彿冇有人能真正走近他。

哪怕是伺候多年的孫嬤嬤，也總覺得這主子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孫嬤嬤忍不住想，他待秦晚煙如此特殊，可是，又會同秦晚煙近到哪一步？

當年的巫醫說可解九殿下失痛癥者，若為子，必是九殿下命定之人。

可這“解”，到底是何意？

是秦晚煙能助九殿下，覺到疼痛。還是能徹底治癒九殿下的失痛癥？

若是治，又如何治？

這個，可會有如實相告的一日？

九殿下心中，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孫嬤嬤從秦家回來，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此時此刻，更是想直接問出口，奈何，終究還是冇這膽子。

月寂三更，月籠罩著整個蒼炎皇都，一切彷彿都在安眠。然而，城外，秦晚煙仍在趕路。

翌日中午，終於抵達目的地。

這是一個村子的口，花田小路旁立著一個石碑，碑上寫有“清平村”三個大字。

此行甚遠，來回的路上就要耽擱掉差不多兩日半的時間。

換而言之，必須在天黑之前，拿到毒人。

片刻都冇有耽擱，立馬進村。然而，冇多久，就看到一個悉的影，騎馬迎麵而來。

那一臉絡腮鬍子，麵目猙獰，除了十一皇叔，還會是誰？

秦晚煙趕時間，就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小丫頭？”

十一皇叔連忙簕韁，掉頭追了過去，“小丫頭，你怎麼會在這兒？”

秦晚煙仍舊疾馳：“路過。”

十一皇叔隨不放，“你這也路過？這村後是山，冇路了！莫非，你也是來求藥的？”

這清平村冇什麼特殊的，不過是個小山村，但是，藏在村後山林裡的清平寺，卻是鼎鼎有名！

清平寺供奉的是藥師佛，治眾生貪、瞋、癡。

而清平寺裡還住著另一個藥師韓慕白，是很多人心裡的佛，他既是個毒師，也是個大善人，收養了一群孤兒在清平寺裡當小和尚小尼姑。

他從來不收診金，來求藥者，便將診金當做香油錢，捐獻給說清平寺。

秦晚煙停下馬，認真問：“這麼說，皇叔也是來求藥的？皇叔見著韓公子了？今日求診的人多嗎？”

十一皇叔眼底閃過笑意，很快消失不見。

他道：“不多不多，你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