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無殤真折回來了。

秦晚煙就瞥了一眼，仍舊轉頭看海。

穆無殤走過來，冷冷看了上燦一眼，也轉頭看海。

上燦站在兩人中間，不自覺也轉頭看海，隻見海浪洶湧，大海寬闊無邊。

“這海……有啥好看的？”

上燦說罷，轉疾步走開，彷彿真的一點兒都不尷尬。

天幕正降臨，海天昏暗，除了浪聲風聲，夾板上一片寂靜。

穆無殤道：“繼續。”

秦晚煙道：“什麼？”

穆無殤道：“談。”

秦晚煙道：“什麼？”

穆無殤道：“談、結盟。”

談判場上談崩了，掀桌子又折回來，當什麼都冇發生繼續談的況，秦晚煙見多了。

隻要這傢夥不又拿“未婚妻”這個從未認過的份來，還是願意繼續談的。

道：“好，你繼續說。”

穆無殤看過來。

秦晚煙也看過去，似乎纔想起，第一談判，自己拋出籌碼，還冇提條件呢。

該到說的。

道：“本城主並非九殿下一個選擇……”

穆無殤打斷了，“知道了！直接說條件！”

秦晚煙立馬取出隨攜帶的桑地圖。

穆無殤將帶到船艙裡，地圖展開，隻見桑地圖海岸線上，標註了不圈圈點點。

穆無殤瞥了一眼，便知道這些標註的地方，都可做港口駐軍。

他道：“你倒是準備周全。”

秦晚煙心道：與虎謀皮，能不準備周全嗎？

將桑中南部一條名為“灕水”的河流圈了出來，道：“第一個條件，以灕水為界，南北共灕水，兵不過境。”

灕水是桑最大的河流，起於西部山地，奔流向東海。正是水軍境最好的通道。

灕水和江平城之間隔著兩箇中部城池，不算大城池，卻也不小。而這兩個城池的屬地，都是桑難得的沃土平原。

穆無殤令水軍南下，第一步便是要控製住灕水。

他看著地圖，不置可否。

秦晚煙取出那份不完整的造船圖，繼續道：“這是艨艟設計圖吧？我要完整圖紙。”

看了他一眼，見他還不說話，又繼續。

“你我結盟，七年為期。七年之，我承諾不與赤戎結盟，不犯蒼炎。蒼炎若有借道百草山，兵赤戎的必要，隻要是九殿下的兵，我隨時放行。”

穆無殤這纔開口，“七年之後呢？”

秦晚煙道：“世事難料，七年之後會發生什麼，我怎知曉？”

穆無殤若有所思：“七年……”

秦晚煙不再說話，等著。

心裡的底線是三年，預計穆無殤會還價到四年。四年一定讓步，但是，想爭取能談到五年。

五年不長，卻也不短。

若非藥藤反噬牽製著，以的效率，都不用五年，三年的時間，足以培養出一支良水兵，守住灕水，防他水兵犯境。

五年之後，有絕對的信心，與他一較高低，讓他退出桑國。

桑國，在整個東雲大陸看來，可以說是肋之地，卻是東雲大陸唯一可獨居一隅的好地方。

絕不會放手！

在拿下江平城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與人共此地了！

良久，穆無殤才道：“七年，這時間本王不喜歡。”

秦晚煙道：“那九殿下喜歡幾年？”

穆無殤道：“待本王想想，煙兒……也好好想想。”

秦晚煙不假思索，“好！”

這傢夥能威脅到的，都說了。還能拿出來的就隻有水軍籌碼了。他帶出海，無疑是要帶見識水軍籌碼的。

這艘船就先不看了。

等著看他的海軍艦隊，到底有多人！

屆時，再繼續談。

一.夜行船。

翌日，東方既白的時候，秦晚煙就被上燦醒了。

“煙姐，你快出來！”

“快點！快點呀！”

……

秦晚煙開門出來，冷著臉，“一大早大驚小怪，你最好告訴我，船要沉了！”

上燦道：“你快到夾板上去，快點去！”

秦晚煙問道：“去乾嘛？”

上燦還未回答，古侍衛就突然冒出來，道：“秦大小姐，九殿下邀您到夾板上看日出。”

秦晚煙會信就有鬼了。

推開上燦，大步往夾板走。

上燦看著古侍衛，言又止，最後豎起了大拇指，“看日出？好極了！”

秦晚煙到夾板上，隻見天朦朧，整個大海雲霧繚繞。

穆無殤站在夾板上，憑欄而立，遠眺東方。

然而，東方的海麵上正飄過一團濃濃的霧氣，什麼都看不到。唯一看得到是更遠，天空中泛出的魚肚白。

聽到腳步聲，穆無殤回頭看了過來。

秦晚煙瞥了他一眼，負手後，原地不，站著。

穆無殤冇做聲，又回過頭去。

隨著船隻穿過霧氣，東方海麵漸漸清晰起來，秦晚煙也漸漸出震驚的表。

在水霧朦朧中，約能看到了東方海麵上出現了一座島嶼，島嶼周遭全是船隻。

此時，海天一線，一金燦燦的朝慢慢冒了出來，驅散最後的水汽雲霧。

整個東方海麵瞬間都亮了出去，秦晚煙的眼眸也亮了！不自覺往前走，在穆無殤旁止步。

終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座大島，有極大的港灣，港灣裡停滿了船隻。

船在加速，越來越快，距離島越來越近，秦晚煙也看得越來越清楚。

那些船隻，竟全是戰艦！

每一艘戰艦，皆已揚帆，夾板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可謂氣勢磅礴，雷霆萬鈞。

秦晚煙都忍不住想象，這支水師一旦出港，那會是怎樣的排山倒海，波瀾壯闊！

不止蒼炎，桑，整個東雲大陸的造船都不怎麼發達，除了東雲中部的大帝國掌握了造船，擁有水師戰艦之外，各方勢力要麼冇有水兵，要麼水兵形同虛設。

秦晚煙一直以為，穆無殤的水師是從中部大帝國來的；一直以為他帶出海，是要去追上那支南下艦隊的。

卻冇想到，他竟然在東海上擁有一個島！擁有這麼龐大的一支海軍！

為求造船，涉足過中部帝國，聽說過一個傳言。

中部帝國的造船為上古戰神留，但是上古戰神真正留下來的海兵，並非在中部帝國，而在東海的無淵島。

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