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行長,吃著呢?”
午餐時間,李易推著椅,方婷端著兩份餐盤,湊到了錢新軍邊。
錢新軍當年可是銀行行長,如今卻經常一臉苦大仇深,沒辦法,子不孝。按理說,兩個兒子一個兒的家庭條件都不錯,可就是容不下嚴重風溼只能做椅的倔老頭。
“呵呵,英勇救人的小英雄來了。”錢行長說道。
“您也開我玩笑。”李易笑道,“這是我姐,方婷,孤兒院一塊兒長大的。”
“白院長的孩子?這閨漂亮。”
“錢行長,我倆來打擾你,是想請教您點問題。”李易說道。
錢老頭脾氣有點孤僻,別看這會兒說話和氣,李易剛來的時候可沒黑著臉罵人,也就是他那老風溼犯病的時候,李易按著自學的中醫幫他調理,雖然沒治好,但好歹減輕了不,老頭這是欠著人呢。
“直說。”錢行長口氣很。
李易朝方婷使個眼——爲了“保”,這事兒借了方婷的朋友的名義。
“錢行長,是這麼回事兒,”方婷道,“我一個朋友,國外親戚給了他一筆錢,在瑞士的銀行裡存著,他想把錢轉到國,不知道都要什麼手續。”
“這事兒簡單啊,找個有境結匯業務的銀行就行了。”
“我聽說結匯不是有金額限制嗎?一個人一年五萬金?”方婷說道,“我朋友的那筆錢有點多,上百萬呢。”
“哦,那是有點多,”錢行長說道,“轉賬過來容易,不過取款的話就比較麻煩了,一年五萬,要取二十年呢,呵呵。所以最好是以公司對公司的形式,就可以直接取款了。”
“啊?這麼麻煩啊?”
“嫌麻煩?那就找個專門的代理公司好了。”錢行長說道,“咱們市裡就有幾家,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個,費用先不說,至資金沒風險。”
方婷看了下李易,連忙同意。錢行長飯也不吃了,當即掏出手機,戴上老花鏡翻了電話本,撥了個號碼出去。
“行了,這個電話你記一下,什麼時候去了,報我的名字就行了。”
方婷高興的道謝,表示下午就帶朋友過去,錢行長也頗開心——老人最怕的就是沒了用,能幫上別人,就是對自己的價值的認定。
重新拿起筷子,錢行長剛夾了一塊兒,忽然又冷哼一聲,丟下筷子推著椅就走。
方婷不詫異,李易扭頭一看,小聲說道:“錢行長的兒子來了。”
來的不是一個,而是一羣五六個人,顯然連帶著兒媳、姑爺全都來了。
“兒子來看他,他怎麼還生氣了?”方婷不解的道。
“關鍵是這幾個是無利不起早的貨啊……”李易嘆了口氣,眼看著幾個男追著錢行長的椅離開了餐廳。
隔壁桌子上正在喂老年癡呆的江大媽吃飯的護工劉玉芳口說道:“聽說錢行長家裡那片要拆遷,這是奔著拆遷款來的,昨天二兒子已經來鬧過一場了,今天又來了個全家出。錢行長這筆拆遷款,只怕是保不住了……”
去年開始市裡執行了個新規定,拆遷不再安置,只賠錢,想住哪兒你拿錢自己買去,一套房子下來可不是小數目,難怪平時半年也難得見一回的錢家兄弟,一腦的全跑來了。
一聽這況,李易也有些吃不下飯了,老錢雖然脾氣了點,但人還是不錯的,怎麼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回頭有機會的話,倒要問問白院長,這場因果是怎麼說的……
食不甘味的吃了兩口,李易就沒了胃口——其實他纔剛加餐了一頓豬蹄湯,本就不。剛丟下筷子,忽然聽到餐廳外有人大呼小:“錢院長暈倒了,快……”
李易當即丟下筷子,推著椅就走,方婷連忙跟上,幫李易推著椅出去餐廳,轉彎進了主樓,直奔錢院長的房間。
這是個單人間,房間門口七八糟的圍著好幾個人,呂院長也已經跑了過來。
“小易,來的正好,快幫忙……呃,算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呂院長焦急的說著,才意識到李易是個病號。
作爲養老院最專業的護工,李易一直充當著半個醫生的角,雖然現在是傷號,李易還是直接到了近前,嚷道:“讓開!”
錢行長的二兒子還想犯愣,卻被膀大腰圓的劉玉芳一下子拉到一旁,李易的椅直接推到牀邊,平躺著的錢行長已經昏迷了。
沒帶聽診,李易直接號脈,又翻了眼皮看了下瞳孔,心裡不一揪——況不容樂觀。
取一片護工隨常備的硝酸甘油,掰開錢行長的舌下含服,李易一邊指揮劉玉芳幫錢行長按中到華蓋區域,一邊說道:“呂院長,打過120了嗎?急心梗,況比較嚴重……”
心梗,衆所周知的猝死元兇,嚴重發作的況下,只需幾分鐘……
“什麼?心梗?”一旁錢行長的閨頓時急了,“你懂不懂啊?我爸好著呢,怎麼可能心梗?就會嚷嚷!”
“就是,他就點風溼的病,怎麼會突然心梗了?”大兒子也跟著幫腔。
李易轉頭瞥了們一眼,冷聲說道:“我就問你們,上次來看他是什麼時候?是過年的時候吧?過年也只是來看了看,老人家最後還是在這兒過的年,對不對?他什麼樣,你們清楚嗎?”
“那也是你們照顧的不好,不然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心梗了!”二兒子跳出來嚷道。
“就是,就是你們沒照顧好,才讓我爸得了心梗!我爸這次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跟你們沒完!”兒跳著腳,指著呂院長的鼻子嚷道。
“混賬玩意兒!老子是活活被你們氣死的!”
一聲怒喝從後傳來,卻正是錢行長的聲音,李易愕然回頭,卻見錢行長正在牀頭站著,一臉怒氣發的樣子,而牀上還躺著另一個錢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