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信住下的手一轉，落在的眉心上輕輕一點。明明是個曖昧又親的作，他卻正經得像是在講臺上講課，眼神沉靜如水：“不要裝傻。”

他的嗓音微沉，暗啞又魅：“我知道，你都明白。”

被他指尖點過的眉心滾燙，戚年有些不自然地了：“可我不確定……”

戚年的不懂，其實是不懂他這些時日的轉變。

幾個月以來，已經習慣了紀言信的不冷不熱，不咸不淡。除了七寶之外，他無論是喜歡，或是厭惡，所有的表現始終都是淡淡的，讓人看不也猜不出。

尤其每次和的親近，似乎都是順勢而為，帶了幾分喜怒不辨。他也從未解釋，甚至于……每一次若即若離，表現得不想讓誤解。

這直接導致戚年在他邊時，都有種被束住手腳無力施展的覺。

好吧，簡單地來說，就是……對紀言信喜歡這件事，非常沒有信心。

那種不真實，就像是隔著一塊明的玻璃踩在萬丈懸空的地方。一路走過去，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寸步難行。

之前之所以能膽大妄為，就是仗著自己蒙著眼，哪怕是迎著風刃，也走得大步流星。但等到紀言信親手摘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讓能夠看見所的位置，哪怕他就在幾步之外的地方，也不敢逾距冒犯。

可是現在……

他卻在這樣躊躇的自己面前，出了手。

紀言信沒作聲，只是看向前面那幢未拉窗簾的一樓住戶，夫妻二人似乎是在為分配家務而爭吵。

就這麼沉默了良久，大概是覺得再不回答，戚年又要哭了。

他這才開口，聲音像被碎的：“就是你想的那樣。”

戚年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他，剛才……他說得是“就是你想的那樣”對嗎對嗎對嗎？

唔……

用爪子捂住臉，似乎這樣還覺得有些害，又扭開臉。聲音從的指中流出：“那我是不是可以給你送早餐，可以約你出去吃飯看電影，想七寶的時候即使沒事找你也可以隨時過去……”

的聲音，像是含著糖。

紀言信下了飛機后的疲倦意外地減輕了不。

“隨時不行。”紀言信打斷：“有些時候，不太方便見你。”

戚年邊不斷擴大的笑容微斂，顧不得害，拿開手，有些張：“什麼時候？”

改作業的時候？

或者……寫論文？

不然就是……

還沒等把所有的可能想一遍，紀言信回答：“剛洗完澡的時候。”

那聲音有些奇怪，似乎是著笑，又像是在故作嚴肅：“剛洗完澡冠不整，不宜見客。”

、冠不整？

戚年聽見這四個字后，只覺得渾的奔騰得厲害，耳邊陣陣嗡鳴不絕。

立刻腦補出他只在腰上圍著一條浴巾走出來，半的頭發還在滴水，那水珠順著他的鼻梁落在他的上，又沿著他的線沒在他的間，染得他上一片潤的水。

就是不知道，那的上……有沒有腹？

戚年想得鼻尖發熱，整張臉燒得通紅。連轉頭看他一眼都不敢，驚慌地直接推門而出。

紀言信轉頭看去時，只看到倉皇的背影。

他無奈地用指尖抵了抵眉心，恨鐵不鋼：“剛兩句就又跑了……出息。”

戚年埋頭跑進公寓樓，臉燙得厲害。邊用稍涼一些的手背給自己降溫，邊瞄了眼映出自己影的電梯金屬門。

不甚清晰的鏡面里，戚年看見自己的手里不知什麼時候拿著車鑰匙。

一愣，瞠目結舌……那那那那不是家的車嗎？跑什麼啊！

——

那天晚上，沉寂了好幾天的七崽終于更新微博了。更恐怖的是……這次還是謎一樣的刷屏更新……

周欣欣正在微博看熱門話題，隨手一刷新首頁，滿目的七崽霸屏。

七崽：汪汪汪汪汪……

七崽：汪汪汪汪汪……

七崽：汪汪汪汪汪……

小天使們一頭霧水。

元氣兔：是不是被七寶盜號了……

高冷的草鏡：麻蛋，我好歹通六國語言啊，愣是一個字也沒看懂。

萬人中獨我孤獨的漂亮：挑眉，坐等大神翻譯。

川流不向西：男神跟你表白了？

……

周欣欣笑了聲，順手又刷新了一次首頁。這一次，又刷出了一條最新微博。

七崽：《人宜修》已簽約。欣欣＿zhou微瞇了眼，叼著爪毫不猶豫地開戚年的私信。

“在？”

戚年：“吱。”

周欣欣噼里啪啦地敲鍵盤：“之前不說晚點公布簽約實的消息嗎？”

戚年擼了一把七寶茸茸的腦袋，心好得只想摟著七寶滿地打滾，看到私信，順手回：“之前不是怕追不到男神就坑了嗎，現在覺得男神遲早會是囊中之……有底氣了。”

周欣欣滿頭黑線：“難道我的還不足以支撐你填完這個坑嗎？好歹也基了那麼多年，就一點不考慮下我的，不怕我心梗塞隨時離開人世嗎？”

七寶把爪子搭在戚年茸茸的拖鞋上，眼睛專注地盯著拖鞋上那白白的兩兔子耳朵。像是突然才發現這麼有趣的東西，低頭嗅了嗅。

戚年沒留意，只是怕踩著它，往邊上挪了挪。

七寶盯著兔子耳朵看了會，也……挪了挪……

和編輯惡最直接的報復……就是被截圖曬聊天記錄。

周欣欣沒跟戚年客氣，截圖了私信對話直接po上了微博。尤其是那句“現在覺得男神遲早會是囊中之……有底氣了”那句話，下面用加的紅料劃了兩條線。

然后……

小天使們炸了。

攻勢太猛，戚年被艾特得正要關掉微博降降溫，房門被叩響。

戚年穿著那雙兔子耳朵一蹦一跳地去開門，剛拉開門，就看見一臉嚴肅的戚媽站在門口，后是不停朝使眼的戚爸。

戚年心里微微沉重，臉上嬉笑的表一收，狐疑地問道：“怎、怎麼了？”

附近有一家商場開業，開業活從早做到晚。

戚媽吃過飯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戚爸去大采購，剛回來。結果上樓的時候，和隔壁下樓扔垃圾的周姨到。

隔壁的周姨算是小區里出了名的，雖說這小區也不大，但一戶戶人家的事這位周姨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今天李家那調皮不上進的兒子逃課去網吧，明天陶家的姑娘又參加了什麼比賽拿了多獎。或者是誰家小兩口昨晚吵架了，誰家的丈夫出門做生意回來了……

一群無所事事的人總會聚在小區的花園里八卦來八卦去。

往常戚媽媽也是很湊熱鬧的，但這限于……聽別人家的八卦。一旦事的主人公變了自家的兒，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沉了臉，語氣盡量和緩地問：“你今天不是去接阿越了嗎？”

戚年迷茫地點點頭：“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0.0難不李叔來告狀了？！！！

戚媽看了一眼，又問：“那怎麼弄得那麼晚回來，我聽周姨說你回來沒多久？”

是沒多久……

戚年有些心虛：“李越和夏夏……鬧不愉快了，我就去當知心大姐了。”

唔，準確地說應該是陪酒小妹。

不過這種況下，撒點小謊也是無傷大雅的。

戚媽的臉這才緩和下來：“那你周姨怎麼說你是被一個陌生男人送回來的？兩個人還在車里待了好久，不知道做什麼。”

戚年被撞破小，剛淡下去的臉一下又漲得通紅：“什麼……什麼不知道做什麼，就是……”

就是什麼……戚年也回答不上來。

戚爸立刻打圓場：“有問題好好問，咄咄人的，把都嚇著了。”話落，轉頭嚴厲地對戚年下了話：“你媽也是擔心你，你不知道隔壁那周姨是什麼人啊，跟吃了幾斤臭豆腐一樣臭得不行，說的話難聽得要命。”

七寶撅著屁趴到戚年腳邊，腦袋擱在的兔子耳朵上蹭了蹭。

現在不是撒的時候啊……

戚年悄悄移了移腳，試圖讓七寶能夠明白現在正在被二堂會審。

七寶張叼住兔子耳朵。

戚年頓時不敢了，在戚媽媽越來越嚴肅的眼神里，正要代……

戚爸突然話問：“戚年，你是不是找男朋友了還沒告訴爸爸啊？”

啊……

戚年愣住。

戚媽媽的表也微妙起來：“找男朋友了？”

戚年剛要搖頭，戚爸又接過話茬：“我看就是男朋友，你看最近神兮兮地老往外跑。”

于是，當事人一句話沒說，這件事的走向就這麼被戚爸往“戚年了男朋友，這是正常往”的方向給安了上去。

戚年想了想，沒辯解。

眼看著這件事就要被戚爸和戚年這麼糊弄過去，只聽“撕拉”一聲……

戚年僵著脖子低頭看去——

七寶叼著拖鞋上的兔子耳朵，朝搖尾……

那晶亮的眼神，和搖得虎虎生威的尾，無一不昭示著它此刻的歡快。

下一秒，戚媽媽皺起眉頭，問：“你說幫朋友養狗，這朋友……不會就是你這個男朋友吧？”

戚年尷尬地笑了笑：“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