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悶悶道：“誰眼紅了，誰眼紅了！翠微姐姐自小就疼小桃和丹橘，夫人也倆。真不知石家看上那笨丫頭什麼了？”

夏荷好笑的著，“我是後頭來的，不能和你們比。不過呀，你也是活該！”

“你什麼意思？”碧小聲問道。

夏荷道：“我雖服侍夫人不久，可也瞧出夫人溫厚和善，像你們自小服侍的幾個，但凡好些的，夫人焉能不上心？那秦桑和丹橘，都嫁出去的，夫人還三不五時捎些東西過去，這樣的主子……嘖嘖，上輩子修來的。”

走到暖爐旁，倒了杯熱茶輕輕吹著，“那燕草我沒見過，若眉是自己給夫人找爲難，至於你嘛…”坐到碧邊，調皮的腦門，“委實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碧不樂意的扭了扭。

夏荷繼續笑著說：“就沒見過你這麼好吃懶做的；分裳胭脂了，你跑頭一個，有活計要做了，你躲的沒影兒了；鵝大鴨子，綾羅綢緞，只得了您碧姑娘每日描半片花樣子，做三兩針刺繡。閒了，不是看書，就是吃吃喝喝。阿彌陀佛，我的佛喲，您是來做丫頭的，還是來當小姐的？也就是夫人和幾個姐姐好兒，從來不說你。換做別家，哪容你福？！”

碧生順，又貪圖安逸，只想永遠這麼過下去，好吃好穿，不用幹活，還有小丫頭伺候，可眼見姊妹們一個個都有了著落，不免心中暗暗著急。

“不過是個混江湖的下九流，有什麼了不起的！”低低嘟囔著。

夏荷笑道：“你渾說什麼呢，不是好人家，夫人會這麼爲難？你看看車氏娘子上穿的戴的，撒起銀子來眼都不眨一下。”隨即又嘆氣道，“真出去了，那可是當家做了。”

“既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幹嘛……”碧紅著臉，放低了聲音，“幹嘛不挑個好的做弟媳。我瞧石太太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夏荷失笑：“我的好姐姐喲，你是真傻不？”想跟這糊塗的也解釋不清，索說最直接的，“石家要開枝散葉，石太太早看過了，小桃姐姐是宜男相，喜歡的不得了呢。”

呷了口茶，繼續道：“石太太不高明？呵呵，瞧出夫人心，可小桃姐姐不開竅，夫人不放心的，不就是石家哥兒的品麼。人家索把兄弟留下，夫人可勁兒的細細查看，若真是個好的，夫人就替小桃姐姐做主嘍。”

碧聽的急了起來，扯著夏荷的袖子道：“那，那我怎麼辦？連綠枝也有眉目了，夫人屬意外院的小陳管事，都託廖嫂子去跟陳家老倆口說了，只有我……”

夏荷拍拍的手，笑著安道：“依夫人的秉，總之不會虧待你就是了。”

不過要怎麼用心給你這麼個好逸惡勞的丫頭挑夫婿，也是不會的；估計你將來的日子……呵呵，要茶淡飯一些了。

碧素來好哄，既沒膽量爬侯爺的闖，也沒毅力盡心辦差，勤懇努力，只是聽了夏荷的話又放下心來，懶懶的躺倒去翻詩集了，活一個小姐樣兒。

夏荷託著下看了一會兒，笑了笑。

其實，倒希小桃嫁出去，能多些表現機會；話說，能在這種明理清白的好人家裡做丫頭，實在是福氣。

院裡氣氛和緩，丫鬟間也不用鬥眼似的，只要好好幹，將來不敢說比綠枝好，總也能足食；運氣好了，還能放出去安家立業。

僅以夏荷向路春瑛姑娘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