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蘭子死了，騰河老祖也死了。”

紫宮真人端坐在蓮臺之上，久久無言。

半晌之後，臺下的闢炎子才小聲道：“可憐我師兄，只爲躲避小道士纔去不老城，誰知偏偏就撞上了他。師尊，要不仙緣的事，咱們就當不存在吧。那小道士……當真是太可怕了。”

“騰河老祖存世數萬年，修爲不說如何，保命手段肯定是在我之上的。”紫宮真人也心有慼慼地說道：“他居然就這麼死了。”

“正如黑蘭子師兄生前所說的，靠近小道士就會變得不幸啊。”闢炎子又道。

“長生不老，確實人。若是爲了長生反倒要丟掉命，那就殊爲不智了。”紫宮真人也點點頭，“看來這仙緣，果真不是凡俗可以覬覦的。”

嘆口氣。

沒了黑蘭子，但生活還要繼續。

“更何況……”紫宮真人突然話鋒一轉，又道：“前日裡小鯤王傳來消息，紫月國近日來了一位奇人，竟然是曾經的人族帝皇。他號稱有延續壽命的藥方。那人如今自號萬世王，小鯤王已經確認，他的確是曾經貨真價實的宇朝皇帝。那能讓人類延壽數千年的不死藥方，若是能爲我妖族所用，那未嘗不能與長生不老相媲。”

“哦？”闢炎子也有些驚奇，“世上竟真有此般神藥嗎？”

“小鯤王行事雖然張狂了些，但向來靠譜。他既然都通知給了我們，自然是沒問題的。”紫宮真人道，“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盯著仙緣，就由他去吧。”

紫月國，曾經也是西域大國之一。後來被異妖門滲作爲據點，再漸漸的，從國君到滿朝文武都被替換了異妖門的妖。此後妖愈發猖獗，到如今已經徹底淪爲西域妖國，是人人談而變的恐怖之地。

當然，對異妖門的人來說，那裡無疑是家一樣的存在。

而小鯤王則是如今紫月國實際上的統治者，是異妖門幾位老祖中最年輕但是實力數一數二的一位。

因爲他是傳說中的兇之首……鯤的脈！

雖然沒有北溟的巨鯤那麼恐怖，一朝化鵬能吞噬天地。但也是生來便站在了人間妖魔的巔峰，吼一聲驚四野八荒。

原本異妖門一直是行事，即使實力再強也不在人前大肆顯。也是從小鯤王加起，纔敢有霸佔一國的豪橫舉。這也使得他在異妖門很得人心，人緣頗好。

和又老又不會來事的騰河老祖，形鮮明的反差。

“和仙緣之人比起來，那不死藥是不是更易獲取……”闢炎子頗爲心地道：“若我異妖門個個長生不老……這世上，又豈會再是人族的天下了。”

“咦？”說著說著，闢炎子又有些納悶，“那萬世王自己就是人族，爲何要將這不死藥方給予我們妖族？”

“自然是因爲人族已無他容之。”紫宮真人道：“這不死藥也不是白白獲得的，那萬世王開出的條件，是要我們給他開闢一塊不亞於紫月國的領地，並且永久庇護他安全。這等條件，不可謂不難。”

“所以這次小鯤王通知我們，不止是隻說給不死藥的事，更重要的，是要出力。”

……

“師傅。”

不老城的館驛中，李楚將剛剛獲得的星珠給老道士看了看，接著一併給杜蘭客收起。

“到西域時間不長，這已經是第三顆星珠了，看來集齊七顆星珠指日可待啊。”餘七安滿意地點點頭。

“嗯……”李楚頷首，又道：“弟子有疑。”

“哦？”餘七安微微一笑，隨著李楚踏江湖時日愈久，實力越來越強，見識也越來越廣，已經很有什麼困來找師傅了。

“弟子想問，騰河老祖修爲如何？”李楚道。

“那騰河老祖，據說是最後一滴疼河水所化，存活數萬年。只是天賦所限，無緣絕頂，應該已經是絕頂之下最強的一批了。”餘七安自然知無不言。

“可是……”李楚眉頭輕蹙，“弟子殺他，未免太容易了一點。”

神識鋪開，萬里狙殺，萬劍追蹤，一息之間斬殺騰河老祖，這一套下來順利得讓李楚都有些意外。

而且騰河老祖給出的經驗值相當之多，雖然和那黃金州的無數妖魔比不了，但是單經驗值來說，應該已經算是李楚遇見的頂尖。

唯一能相比的，大概是先前在天南淨土雲浮寺，用那顆通魔界的寶珠意外召喚出來的一隻強大魔。

那隻魔給出了大量的經驗值，讓當時的李楚十分震驚。

現在看來，二者經驗值所差無幾，也就是說那隻魔，其實是和騰河老祖一個級別的強大存在。

也就是說，那時候還不到八十級的自己就已經能一劍斬殺距離絕頂僅差一線的妖魔了？

而現在自己又升了幾級，實力比之從前大大提升。

這是不是說，自己現在連人間絕頂都可以斬殺？

可是人間絕頂，不就是這座天地容許的極限了嗎……先前以爲自己就算再強也不過如此……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餘七安不知有沒有領會他這複雜的腦回路，看到李楚因爲殺騰河老祖太容易而出一臉困的神，不眨了眨眼。

“咋的，沒盡興嗎？”

“倒也不是……”李楚搖搖頭，道：“只是弟子對自己的實力又產生了一些疑，就算是絕頂也做不到這樣吧……可是人間絕頂之上再無境界。”

“呵呵。”餘七安輕笑兩聲，“誰說絕頂做不到？”

“嗯？”

“人間絕頂說得是境界，可不是戰力。”老道士拈鬚答道：“到了那個境界之後，天地大道制，再無向上攀升的道路。可是……仙氣的積累、戰鬥的技巧、神通的使用、法的存在，等等這些都是大道無法制的。戰力的提升，是無法限制的，所以絕頂之間亦有差距啊。”

“起碼據我所知，北溟巨鯤與四象同爲絕頂。但要是真打起來，一隻巨鯤能打它們四個。若是鯤化爲鵬，毀天滅地，其餘所有五吉五兇一起都不是對手。”

“絕頂與絕頂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普通絕頂和凡人的差距都大，也正因如此，絕頂那麼多，只有至敢稱無敵。”

“原來如此……”李楚若有所思地點頭，“那這麼說……我也是絕頂……”

“現如今，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大膽一點。”餘七安眼含笑意看著徒弟，“我覺得那至殺騰河老祖，應該不會像你這麼簡單……”

“師傅的意思是……”

聽著他的話，李楚也有些訝異。雖然有過些覺，但他從來沒敢往那個方向想過……

“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