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這一世來到了古代,胎穿。
的份,說尊貴的確是頂頂尊貴,可要說不幸,也自有其不幸所在。
這一世,有一個因戰功被封為鎮國公的祖父,一個同時拿下文武雙狀元的父親,一個和當今圣上一母同胞的長公主母親。然而,在衡玉還沒滿一歲時,的父母為抵狄戎南下,與城池共存亡。
鎮國公府本就人丁單薄,衡玉的父母死去后,鎮國公府只剩下因多年征戰而暗疾頗多的鎮國公傅岑,和剛剛能坐穩的小嬰。
父親和皇帝是結拜兄弟,母親為長公主,是太后,皇帝寵的親妹妹。
他們兩個人這麼英烈而亡,太后和陛下念他們,打破祖訓,加封當時還是個嬰兒的衡玉為“鎮國公世”,即世子,以后可平級繼承鎮國公之位,的孩子也可以繼續繼承的爵位。
因為這道圣旨,衡玉一個未滿一歲的嬰兒,咳咳,莫名了娃娃親市場上炙手可熱的人選。
的份說起來,比一些不寵的皇子公主還要尊貴上幾分。如果在帝都長大,那絕對會被太后、皇帝等人寵著長大。
不過在衡玉兩歲時,鎮國公傅岑暗疾發,太醫診斷后,覺得以鎮國公的更適合回他的老家江南那邊靜養。
原本太后是想把衡玉接宮中扶養長大,不過傅岑尋思之后,還是婉拒了太后的提議,收拾好行李一路水路,帶著衡玉回了老家湘城。
眨眼時間,便是五年。
因為當初那道圣旨,延出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有關衡玉的教學問題。
若無意外,定然會是未來的鎮國公,即使不出朝堂為為輔,眼界格局也要培養得很大。
傅岑思考過后,最終拍板決定他是如何培養義孫容謙言,就如何培養衡玉。
這段時間經常上演的一幕戲,再次在鎮國公府上演。
“傅衡玉你給我站住!”
“你還敢跑,告訴我,這個月已經氣走多位夫子了!”
一冊書直接從高空飛過來,像長了眼睛一樣直往衡玉腦門砸。
年紀雖小,這也有些圓滾滾,作卻是極為利落,一個閃躲過了“暗”。
傅岑看躲得利落,原本還在懊惱把自己最喜的書扔了出去,現在心底的怒火更是上升了一個層次,“傅衡玉,你不知道這是你爺爺我最喜歡的兵書嗎!你居然還敢躲!”
衡玉轉,停下腳步。
穿著一紅錦袍,臉上帶著嬰兒,眉間還點著一抹朱砂,整個人致圓潤得像個福娃娃。
衡玉瞥一眼攤落在地上的書冊,果斷和傅岑拉遠距離,兩只手背在后,“祖父,我這細皮的可不經砸。而且你從小教我打磨基習武,閃避已經為我的本能,這真不是我故意的。”
“再說,誰知道你會把自己最喜歡的兵書扔出來,這能怪我嗎?”
前一句還好,后一句就是在火上澆油。
傅岑隔著一張桌子,狠狠瞪,“你給我過來,聽到沒有。”
衡玉眼珠子一轉,已經聽到書房外約傳來的呼喚聲,連忙轉把書房門打開,“肖嬤嬤,玉兒在這呢,我祖父又打我了。”
傅岑隔著三四米遠,別說打了,連都沒有一下。
他剛一瞪眼,被喚著“肖嬤嬤”的年老嬤嬤已經邊咳嗽著邊拄著拐杖站在書房門口,“國公爺,這使不得啊。”
衡玉連忙往外跑,小心和婢一塊兒攙扶住肖嬤嬤,把扶進書房休息。
肖嬤嬤今年五十有七,比傅岑這個國公爺還要年長九歲。
從小在傅家長大,是傅岑的婢,后來傅家因嫡庶之爭出了不子,那時候傅岑年紀還不大,邊沒多可以信任的人。
肖嬤嬤本已到出嫁的年紀,為了照顧傅岑,自梳發不再出嫁,心甘愿留在傅岑邊繼續照顧他。后來衡玉的父親也是由肖嬤嬤一手帶大,包括衡玉也是。
可從沒因這些事僭越過,一直本本分分做事。
現在名義上還是個仆人,但在人丁單薄的國公府里,沒誰把當仆人看待。就連傅岑這個國公爺,對待肖嬤嬤也一直尊敬有加。
傅岑一揮袖袍,直接在椅子坐下,也沒和肖嬤嬤見外,抱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國公府現在是什麼況。我在時尚且能庇護一時,我若是不在了,偌大國公府無人護,若不能自己立起來,日后該如何自。你別忘了,陛下和太后開恩,允許日后繼承我的爵位。”
“負國公之爵,所學的東西應與男子一般。我對待謙言是什麼要求,對待就是什麼要求。”
說到這個話題傅岑就生氣,“你看看,一個月里氣走了三個夫子,哪里是個學生該有的模樣。”
衡玉朝肖嬤嬤一笑,那張明艷恍若春瀲滟的臉雖然沒有完全長開,但絕對是能讓長輩喜的標志模樣。
穿著一喜慶的紅錦袍,上掛著的玉佩也多了些,但因的氣質,絕對不顯得庸俗,反而是致。
肖嬤嬤一看到的笑容,頓時疼到了骨子里。
無奈一嘆,“你雖是好意,但找的那三個夫子……德行也確實一般。”
傅岑頭疼,他是武將,對找夫子這種事著實不在行,聽說誰名氣大,就派管家去請人了。
第一個夫子從給他這孫上課來,總是之乎者也一通說也就罷了,話里話外還流出對子輕蔑之意,對當下相護現狀的不滿。
如果這位夫子當真如此清高也就罷了,偏偏是個言語奇高郁郁不得志,只會空口白談之輩。
他這孫素來張揚,那天抬眼駁問了一句——“夫子對此不滿,只因夫子此時郁郁不得志。若先生當真高中,鵬程萬里,可能一如既往?”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那個夫子卻覺得是衡玉不敬師長,憤而請辭。
能因為這麼一句問話就怒的,也不是什麼品高潔之輩,更像是惱怒罷了。
所以傅岑剛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麼,把人送走,還結了那個夫子當月的束脩。
結果倒好,那個夫子離去之后為他這孫宣揚了一番,便為后面尋夫子留下患。
后面來的兩個夫子的人品傅岑考察過了,沒什麼大病,清高也是真清高。結果人家先為主對他孫沒什麼好印象。
而他這孫也不是善茬——你懷疑我的人品,我干嘛要和你學?
就了現在這樣。
——
任由傅岑和肖嬤嬤繼續糾結的教育問題,衡玉瞧著時間差不多,就從書房溜了,坐著馬車去接義兄容謙言。
湘月書院今天休息,容謙言和同窗邊討論問題邊從書院里面走出來。
十六歲的年材瘦削高挑,已經長開的眉目清雅如同一副最為別致的水墨畫。
“兄長!”
聽到悉的聲音,容謙言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和同窗們拱手道別,便往馬車走去。
上了馬車,容謙言上下打量衡玉——沒什麼被收拾過的痕跡。
“聽說玉兒又把一位夫子趕走了?”容謙言笑道。
衡玉訕笑,“這個消息傳這麼快,居然連你們書院里面都知道了。”
上午才把人趕走,下午消息就傳到容謙言耳里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倒不是。是傅爺爺特意派了小廝來找我。”
“讓兄長你訓斥我?”
那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容兄長絕對是站在這一邊的。
“不是,傅爺爺托我幫你尋一個夫子。他想著,若是我的同窗教你,你顧忌我在同窗間的名聲,是不會像之前那般行事的。”
江南乃文教興盛之地,而湘月書院是湘城最大的書院,里面的教員都是舉人。
容謙言現在正在里面上學,準備后年考取鄉試。
湘月書院里除了秀才外,還有不在備考春闈的舉人。其中一些人家境貧寒,進國公府教一個啟蒙就能拿到大筆束脩,還能和國公府搭上關系,這樣的好事應該還是有不人樂意的。
衡玉順著容謙言的話一想,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那些迂腐的夫子和他兄長的同窗不同。那些夫子怎麼宣揚衡玉都無所謂。
從不在意一些庸碌之輩的看法。
但兄長的同窗不同,這會影響到兄長在書院的風評和境。
衡玉搖頭一嘆,“兄長,我要辜負你和爺爺的好意了。”
容謙言含笑瞥,似乎是想看看又要怎麼忽悠自己。
“我冥冥中有一種預,我的老師,為人正直端凝,講究有教無類,寬仁不因學生的辯駁而心有不滿。”
“再說老師的學識,當是那年紀輕輕便高中的風流人。這還不算,我覺得老師定然曾任過朝堂高,得陛下尊敬,得朝臣稱頌,得天下百姓其功績,即使后世史書筆筆如刀,也格外青睞于他,令他負盡天下盛名……”
容謙言目瞪口呆,頭一次繃不住自己的形象。
聽聽這是什麼話?
你這老師怕是得從曾經過閣的大臣里面找吧。
不對,“負盡天下盛名”這一點,怕是只有圣人才能當你的老師吧?
容謙言看著衡玉那副滋滋很可能當真的模樣,果斷閉口不言,沒有出聲打擊衡玉。
倒是晚上,傅岑聽完衡玉的壯志豪言,角搐,“你異想天開。”
路都沒會走就想上天!
“你看不起人!”衡玉指責他。
“你覺得現在的你哪里能讓那樣的大人看重?”
“我長相最討老人家喜歡了,老師那樣的份地位年紀肯定也不輕了,我刷臉都能比你刷多出很多好。還有還有,我口才可好了,老師肯定喜歡和我聊天。”
傅岑:“……這是找徒弟呢還是找晚輩聊天呢。別人家中晚輩多了去了,還要你湊上去獻殷勤?再說就你那紈绔做派,一般的老師也不敢收你當弟子砸自己的招牌啊。”
衡玉絞著兩只白的手,扭頭去看肖嬤嬤和容謙言,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肖嬤嬤,兄長,我被我祖父打擊得有點兒不自信了,你們說……”
說到后面有些怯生生的,“你們說如果我遇到老師,老師他能喜歡我嗎?”
傅岑聽到這,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他的孫他還不清楚,那心大得無邊了,這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是要鬧哪樣啊!
明知道衡玉這副模樣是裝出來的,容謙言還是不得不垂下頭住畔笑意,“沒有人會不喜歡玉兒。”
肖嬤嬤也笑瞇瞇看著。
衡玉滿意了。
——
衡玉現在住的府邸,名為國公府邸,實際上規格還是不到國公府邸的規格。
不過傅家人丁單薄,對此也不在意。
用過晚飯后,容謙言把衡玉提溜到他的書房。
他在研墨,衡玉則在觀賞壁上掛著的前朝名人字畫。
國公府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容謙言書房上隨便掛著的一幅,放到外面都是讓人趨之若鶩的稀世珍藏。
衡玉經歷過很多個世界,琴棋書畫四者于早已是悉骨,品鑒這些字畫的眼力可不缺。
容謙言忙完自己的事,往旁邊一看。
他不由笑道:“看得這麼認真,在想些什麼?”
衡玉著下,“我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老師看不上我呢?不說我臉長得好、能說會道這兩個優點,就說我能三天送一張前朝名畫,五天送一本失傳已久的前朝古籍,這麼奢侈的手筆,這天下有多人能像我一樣尊師重道啊。”
說著說著,衡玉都被自己到了。
容謙言:“……”
他沉默片刻,認真而懇切道:“玉兒,你現在年紀小,只需要啟蒙。我看不如這樣,兄長我來幫你啟蒙吧。”
衡玉斜睨他一眼,“小小秀才,拒絕。”
都說了要求高。
容謙言:“???”
他忍不住越過書桌,走到衡玉面前,微微彎下子,一把掐住的臉頰。
“你還真打算找個那樣的老師?”
衡玉揮掉容謙言的手,端正坐姿,言辭懇切,“兄長,你認識的大儒名士多。你幫我參謀參謀,有沒有哪個符合我提出的要求?如果沒有,我在考慮要不要請皇祖母和皇帝舅舅幫個忙。”
容謙言再次手去掐另一邊臉頰,不想回這個異想天開的問題。
衡玉只好再次揮掉他的手,用自己帶著酒窩的手了兩邊臉頰。
“你怎麼不幫我呢?我決定了,直接找上皇祖母和皇帝舅舅幫忙。”
不過遠在千里之外,要找人幫忙,還得讓祖父幫忙寄信。
衡玉飛快跑去傅岑的院子,趁著他還沒洗漱睡覺,擺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把剛剛和容謙言說的話又重復告訴傅岑一邊。
傅岑忍了又忍,還端起茶喝了一口。
把茶放下,心平氣和語氣輕描淡寫,抬手指著書房門口,“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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