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城回到家以後先昏天黑地地大睡了一覺, 然後起來把自己弄得像個人樣了,這才收拾收拾, 買了禮品後, 去挨戶走親戚,首先就到了他二舅家——他得先遵照領導的囑托,把紅包送出去,郭長城這人有個病, 他上有“別人的東西”就不了……哪怕明知道長輩轉手就會把紅包便宜他。
進屋了人, 第一件事,郭長城就是把紅包拿了出來, 用述職報告一樣嚴肅正經的口氣, 一字不差地複述:“二舅,我們領導說過節了, 給舅媽和姐姐添幾件新服。”
郭長城的姐也是個會花不會賺的敗家子, 導致他二舅有生之年頭一次見到回頭錢, 寵若驚之餘略驚詫, 愣了愣才接過來, 有些詫異地打開看了一眼, 又遞回給郭長城:“喲呵, 還不, 你拿著當零花買點東西去吧——奇怪了, 你們老楊不是個著名的鐵公麼, 今年怎麼想起發紅包了。”
郭長城莫名其妙:“誰是老楊?”
郭長城的二舅一邊站起來接餃子盤,一邊隨口說:“你們戶籍科的頭不是姓楊嗎?仨字, 楊什麼來著?”
郭長城:“我們領導姓趙。”
他二舅聽了,也沒往心裡去,一邊分筷子,一邊接著說:“姓什麼姓什麼吧,反正我以前聽誰說過那人摳門的,出門吃飯走哪到哪打包,不過人上有老下有小,養家糊口也實屬正常,人家對你好,你也好好工作,按說你也不小了,賺點工資別都花了,多攢點,得知道過日子……”
郭長城越聽越暈,終於忍不住了一句,“二舅,我們領導還沒結婚呢。”
“怎麼能沒結婚呢?人家閨都快上大學了,我上個月還跟人說他不容易,讓人多關照一下呢。”郭長城的二舅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等等,紅包誰給你的?”
郭長城說:“我們趙。”
“趙?哪個趙?”
郭長城:“……不是特別調查的趙嗎?”
“特別調查?明路的那個?姓趙?趙雲瀾?”他二舅一口氣問了一串問題,然後和郭長城大眼瞪小眼片刻,一口叼起一個餃子,心不在焉地塞進裡,嚼了兩下,還是覺得這事奇怪到不可思議,於是蠕著腮幫子說,“那不是扯淡呢嗎,我哪有往他們那塞人的本事?”
“什麼本事?”二舅媽也坐了下來,“你不是在戶籍科嗎?”
郭長城老老實實地待說:“我現在在特別調查刑偵科工作。”
“什麼玩意?刑偵?”二舅媽從小看著他長大,知道這個倒黴孩子是個什麼貨,立刻變得憂心忡忡,“你看你舅辦得這是什麼事,咱們家的孩子怎麼能進刑偵科呢?又危險又不穩當,上要命的案子……哎呀,你們都負責什麼類型的事?”
郭長城剛張了張,二舅就用筷子敲了敲碗邊:“別瞎問,特別調查部的事都是機,你別勾搭孩子犯錯誤——其實你舅媽就是問你,那工作危險不危險,平時累不累?要不我再幫你活一下,咱們寧可掙一點錢,還是找個穩當點的崗位吧。”
直到這時,有點遲鈍的郭長城才反應過來——敢他一開始被調到特別調查原來就是個錯誤,他就知道,憑借自己這種超人低下的智商和商,但凡家裡人還有一點自知之明,就不會把他往那麼拉風的工作崗位上調。
……當然,此時郭長城已經忘了,他是怎麼在第一天報道的時候,就被阿飄同事嚇暈過去的事了。
郭長城因為和別人相不易,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才有一點融了明路4號的氛圍,幾乎立刻就生出了濃重的依之,特別是對一直把他當新人帶的楚恕之他們。
而趙雲瀾,在他心裡基本已經等同於半個爹了……盡管“半爹”在沒有通知一聲的況下,就給他找了個男後娘。
可是架不住“後娘”溫和好說話,郭長城聽出了他二舅的意思,立刻百分之百、堅定不移地說:“我不想走。”
郭長城這人從來都是十分的隨波逐流,無論在做什麼決策的時候,基本可以當他不存在,反正他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突然這麼立場鮮明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二舅和二舅媽適應不良,一時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二舅媽才問:“那邊……真有那麼好嗎?”
郭長城用力點點頭。
“你想在那幹?”二舅還是不放心,又問,“真不危險?”
郭長城為了留下來,違心地一口咬定:“一點也不危險。”
“那行吧,”二舅想了想,覺得畢竟是這麼大個小夥子,盡管多年來一直爛泥糊不上牆,但好不容易萌生了一點事業心,也不宜過分打擊,於是有些遲疑地答應了,“那你回頭把你們領導的電話給我,改天我約趙雲瀾出來吃頓飯,人家比你大不了幾歲,你跟人多學著點。”
趙雲瀾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覺得自己的太就像是被人打了個那麼疼,好像一覺醒過來沒怎麼得到休息,反而更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夢一直不連貫,卻總是來回圍繞著他刺瞎神龍雙眼、撞倒不周山的那幾件事,來來回回,逡巡不去。
趙雲瀾的手在床頭櫃上胡了幾把,隨後手機被人輕輕地塞進了他手裡,他接起電話的時候,眼睛都還沒睜開,一聽明白對方是誰,立刻下意識地進了狀態,寒暄了一大堆廢話之後,趙雲瀾又盡他所能,既不顯得很誇張,又艱難地挑出了幾個郭長城同學的優點,不著痕跡地捧了一下領導的臭腳,進而雙方在十分和諧、互拍馬屁的話題氣氛裡,約了頓飯。
趙雲瀾掛上電話,又一頭紮進了枕頭裡,哼哼唧唧地說:“我頭疼。”星河大帝小說
沈巍立刻放下手裡正在做的事,走過來抱起他,在他額頭上了半天:“好像有點熱,為什麼會突然發燒?”
趙雲瀾有氣無力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咬牙切齒地說:“你說呢?去給我拿消炎藥和退燒藥,你這個蒙古大夫。”
沈巍懷著十萬分的愧疚,默默地照做了。
趙雲瀾一口把一堆小藥片咽了下去,然後擼起上不知什麼時候讓沈巍給穿上的睡的袖子,猛地一撲,把沈巍按在了床上,面部表十分猙獰地問:“大爺,小的昨天晚上伺候得你爽了沒?”
沈巍見他晃晃悠悠,忙手扶住他的腰,又攏好他蹭開的襟:“別掀被子,熱氣都散了,冒。”
“這你別管。”趙雲瀾一只手按著他的肩膀,一只手住他的領子,森森地說,“既然大爺覺得爽了,是不是也該給點小費?”
沈巍任他著,抬眼看著他,這在趙雲瀾看來,簡直是在邀請自己·他,於是他惡向膽邊生,騎在沈巍上去他的服:“今天不辦了你,明天我就跟你姓……嘶我!”
沈巍忙手圈在他後:“怎麼了?”
“疼……疼疼疼,筋了。”
沈巍:“……”
趙雲瀾大概是本來就有點缺鈣,外加頭天晚上被折騰得有點狠,筋也得十分徹底——大完換小,末了又轉移到了腳上,沈巍只好在他一陣不爽的咒罵聲裡掰直了他的,一點一點地把他的筋捋順。
趙雲瀾開始疼得呲牙咧直啃被角,過了一會也就平靜下來了,沈巍瞥見他睡下影影綽綽出來的一青紫,又過意不去地坐在一邊,輕輕地按起他躺得有些發僵的,趙雲瀾就不鬧了,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目側到一邊,落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上,過了一會,忽然說:“郭長城他二舅是今年年初剛剛空降下來的,我還沒深接過,但是聽說那老頭別的本事沒有,出了名的會做人。”
沈巍輕輕地應了一聲。
“他外甥拿著他的一紙調令,在我手下工作了半年多,他卻一次也沒聯系過我,到現在才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你覺得正常嗎?”
沈巍不知道他們這些七八糟的潛規則,於是問:“怎麼?”心理罪小說
“我懷疑老頭也是才弄明白郭長城被弄到了特別調查,這裡面……”趙雲瀾頓了頓,沒再往下說,側頭看了沈巍一眼,飛快地轉移了話題,“真的是我弄塌了天路不周嗎?”
沈巍愣了一下才說:“傳說不周山是水神共工撞塌的。”
“嗯。”趙雲瀾垂下眼皮——如果鬼族是不周山倒下後方才被放出來的,那究竟是誰弄到了不周山的事,沈巍大概也並不那麼清楚。
沈巍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你在大神木裡,到底……”
“大神木給我看了五千年前的東西。”趙雲瀾趴在枕頭上,轉過頭來,“我看見,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從大石頭上摔進了水裡,我當時就想,一定是我帥得金閃閃的,一下就閃瞎了你的眼,震驚得你掉水裡的……啊!”
沈巍正好掐在他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下。
趙雲瀾:“老、老腰……你要謀殺親夫嗎?”
沈巍給他了,沉默一會,大概是已經做過了最親的事,他竟然意外地坦然承認了:“我確實是第一眼見到你,就三魂去了七魄,從此再也忘不了了。”
趙雲瀾得意又猥瑣地笑:“嘿嘿嘿,哎,沈教授,把你那礙眼的玻璃片摘了,變個長發給老公看看。”
沈巍順從地摘下眼鏡,恢複本來的模樣,漆黑的長發瞬間鋪了滿床。
大概有時候,那些愚蠢的男人總有些無可名狀的長發節,反正趙雲瀾是覺得自己的萌點一瞬間就被對方正中紅心,呆呆地看了沈巍半天,然後出鹹豬手,小心翼翼地在沈巍的頭發上了一把,捧著心喃喃地說:“大、大大大人,灑家覺得這輩子值了。”
沈巍用手指松著他的肩膀,趙雲瀾漸漸斂去臉上傻得冒泡的表,沉默地思量了片刻,又微微地皺起了眉,繼續說:“但是我想,我從小跟大慶那只死胖子一起長大,如果它有一天對不起我,吃裡外地和小母貓私奔跑了,我最多以後不認它,也是不會把它怎麼樣的。”
沈巍眨眨眼睛,沒弄明白話題怎麼跳到了貓私奔這裡。
“如果我真的蚩尤的托付,照顧他的後裔,眼看著一代代龍族,從一條小長蟲,長鵬程九萬裡的神龍,我是寧可把自己的手個窟窿,也不忍心去刺瞎神龍的眼睛、讓它柱而亡的。”趙雲瀾的話音頓了頓,忽然斬釘截鐵地說,“神龍的眼睛絕對不是我幹的,不周山也絕不可能是我設計弄塌的。”
“判大言不慚地來忽悠我,基本沒一句實話,我在山上忽悠他們,基本也靠連猜再蒙,你說我在大神木裡看見的,是幾分真幾分假?是誰讓我看見的?”趙雲瀾用手指勾著沈巍的發梢,角帶著一點笑容,眼神卻冷了下來,過了一會,他輕輕地說,“哎,寶貝,再給我說說,我在鄧林遇見你之後的事。”
沈巍輕輕地笑了一下,低聲說:“沒什麼,那時我什麼也不懂,你對我很好,帶我訪遍名山大川,走走停停。可惜媧還沒有把天補好,你總是說,漫天雨,連大好山河也不好看了,我卻覺得沒什麼,那是我一輩子看過得最好的風景。”
“漫天雨,連大好河山也不好看了”,怎麼看怎麼像一句隨口抱怨,趙雲瀾皺了皺眉,認為如果他自己真的劍走偏鋒,打算把天地掀翻,那是絕對不會有心帶著個來曆不明的小人遊山玩水的。
“後來是我升了你的神格。”趙雲瀾說。
沈巍笑了一下:“你不要一直介懷,我這樣的人,本來就是不容於天地的,你為了保住我,讓我從大不敬之地胎出來,並不是陷我於不義,我是激你的。”
沈巍說著,俯在趙雲瀾的鬢角上輕輕親吻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低低地說:“與你在一起的日子,讓我朝生暮死,我都是樂意的。”
“呸,胡說。”趙雲瀾打斷他,“媧補天之後,我用四聖封了四道天柱,就是那時候丟下你……死的嗎?”
沈巍的手僵了一下,地摟住趙雲瀾。
“為什麼……”趙雲瀾自語似的低聲說,“最後還是為了媧嗎?”
一抹不虞之飛快地掠過沈巍的臉,讓他一瞬間看起來有點沉,不巧,正被趙雲瀾看見了,這二貨立刻丟開方才想的,用手指勾了勾沈巍的下:“別不高興嘛,我就是隨口一問,我眼裡你比媧貌多了,來,小人,跟老公說說,你當年是怎麼用勾引我的?”
沈巍拉過被子往他上一蓋,不大自在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義正言辭地斥責一下他滿跑火車這件事,然而目落到趙雲瀾還帶著曖昧痕跡的鎖骨上,又不知想起了什麼,目一轉,耳紅了,張了張,最後訥訥地憋出一句:“……我下樓一趟。”
說完,他就火速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送洗憑條跑去取服了。
趙雲瀾按了按自己依然酸的腰,覺萬般滋味無法言喻。
過了一會,他爬起來把自己洗漱幹淨,從微波爐裡端了一盤沈巍熱好的食,一邊吃一邊出電話:“喂爸,明天有空沒有,我帶沈巍過去看看你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歡喜,臉冷得仿佛要掉出冰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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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回校的路上,我接連做了兩場詭異的夢。村裏的神婆卻說,那不是夢,是鬼招魂。從此,我身邊多了個時時想把我撲倒的帥氣冥夫。我也踏上了不斷遭遇靈異鬼怪的漫漫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