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坐在回去的高鐵上,偶爾會想起季明崇說的那句話,又拿出那枚他歸還的戒指仔細端量。
當時買這對戒指時,是一時興起。
認親宴之后,的手指上禿禿的,他也一樣。
之前也想過要將自己的這枚戒送給他,湊一對希以后他能送給他喜歡的人,可轉念一想,這樣的行為還是不合適的,戴過的戒指怎麼能送給別人,哪天他的朋友知道這件事的,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何況,以他的能力,東山再起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以后他可以買更貴的戒指送人,哪里還看得上這不值錢的銀戒指。
以為他早就將那枚男戒放在別的地方忘了,或者扔了。
可是,現在,他這樣鄭重其事的將男戒還給了,還跟說,希以后將戒指送給真正喜歡的人。
很難抵抗這樣的細節。
就算買這對戒指時是沖,可那會兒懷揣的也是好的心思,是個很注重也很在乎細節的人,生活中一些會被別人忽略的事,通通都會在意。以為他不會注意到的東西,以為別人都不會察覺到的含義,他注意到了。
他沒有看不上這一枚不值錢的戒指。
高鐵速度很快,當阮素到站時,已經重新整理好了復雜的心,將三枚戒指都小心翼翼地放在夾層里,帶著它們下了車。
接下來的日子,季明崇去了方繼續談合作項目,他并沒有太頻繁地聯系。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出現在面前,都要懷疑那樣強勢的季明崇是的錯覺。
他好像只是強勢了一下下,很快地又恢復了從前的溫斂。
不過,不得不說,覺很舒服,如果他的追求攻勢像那天晚上一樣,不只是不習慣,而是打從心里排斥。
阮素回來之后,又回到了從前的生活節奏。
當然,搬家的日子再次提前了。
這天,打包好行李以后,帶著剛從兒園放學回來的豆去了一趟超市,想在搬走之前,盡量將季家缺的生活用品都補上,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給豆買點他吃的零食哄哄他,聽季母說,他這幾天心都不是很好,平常一口氣能吃四五個翅還不夠的,昨天竟然只吃了兩個!
到了超市,豆耷拉著腦袋,毫提不起興致來。
來到冷凍柜前,阮素拿起他最吃的酪棒,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繼續低頭看自己的鞋子。
阮素輕聲道:“雖然我要搬出去了,不過我們還是能經常見面,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對不對,不開心了隨時都可以找我。而且,你還不知道吧,我租的那里有游泳池的,你不是很喜歡游泳嗎,可以經常去的。”
豆抬起頭看了一眼,抿了抿,指了指脖子上的項鏈,對阮素說,“你能幫我取下來嗎?”
阮素不明所以,還是走到他后彎下腰給他解開了項鏈。
項鏈上串著那一枚鉆戒。
豆放在了的手心,低聲道:“不要再拒絕我了。”
阮素失笑,“這是你爸爸媽媽的訂婚戒指呀,意義很重大的。”
“我答應過你的。”豆指了指鼻子,“我不想變匹諾曹。”
很早很早以前,豆就答應過,叔叔醒來會給買最漂亮最大的戒指。
叔叔沒有買。
那他就給。
阮素見豆這樣堅持,只好接了過來,不過還是跟他說:“我只是暫時替你保管,以后你遇到了你喜歡的孩子,我再還給你,你送給,好不好?”
豆心想,哪個男子漢送出去的東西還跟人要回來的。
反正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還是點了下頭,“好。”
但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什麼時候叔叔給你買戒指了,我再拿回來。我們家里總要有人說話算話的!”
但凡叔叔給力一點,他也不至于這樣啊。
阮素:“……”
突然覺得手心里的戒指燙手了。
“素素,我告訴你,我最近有點不喜歡叔叔了。”豆叉著腰,“我才不要跟他學呢!”
“為什麼呀。”
“他知道素素你要搬走,還什麼辦法都不想,虧我之前以為他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有件事我說給你聽,但你不要說給別人聽,好不好,就當是我們倆的。”阮素神兮兮地說。
豆來了神,“什麼什麼。”他又捂著,“我保證不說給別人聽,連小敏我都不說!”
“其實你叔叔前兩天去找過我。”阮素說,“他坐了飛機,又坐了高鐵跟大,花了很多心思找到了我。”
豆瞪圓了眼睛,“真的嗎?”
“真的。”阮素點頭,“所以不要誤會他。”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豆絞盡腦的想了想,“有沒有說不讓你走?”
阮素輕笑著搖頭,“你叔叔是不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不讓你走,是不好的事嗎?”
阮素思忖著說道:“你是不是也不想我走,但你沒攔著我,沒跟我說,那是為什麼呢?”
豆垂著頭,“因為不可以讓素素為難。”
小孩子就是這樣,他一知半解,但他將的話聽進去了,說,不能讓素素為難,所以他沒有去跟素素鬧,但他還是希能有誰想想辦法,大人不是都很厲害嗎?一定會想到既不讓素素為難,又不讓素素離開的辦法吧?
阮素蹲了下來,了他的小卷,“就是這樣了,他跟你一樣好,都不希我為難,不讓我走,不是不好的事,只是我搬走的話,會對大家都好。”
豆悶了半晌,點了下頭,“我知道啦。”
他現在已經接了阮素要搬走的這個事實,頹然了幾天后,又重新恢復了生機。
他比同齡的小孩子似乎更容易接離別這件事。
晚上,豆睡著以后,阮素正在敷著面看手機新聞,聽到了敲門聲。
季明崇還沒回來,豆睡了,那就只可能是季母了。
起去開門,季母手里端著一杯熱牛。
季母已經知道了季明崇那天去找過阮素這件事。坐在床邊,這個屋子里滿是獨屬于孩子的氣味,有護品化妝品的香味,也有沐浴過后的清香。
阮素過兩天就要搬走了,行李也都打包好了,很快這個屋子里生活過的痕跡也會逐漸消失。
“本來我是不打算管你們的事了。”季母笑道,“不過明崇的子我是知道的一些的,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跟你說點什麼,你養母在你十歲那年就去世了,我想應該來不及跟你講上孩子該如何,你那個媽,不提也罷,如果我再不說點什麼,我也怕你被人騙。”
阮素有些想笑。
被人騙?是被季明崇騙嗎?
覺到,季母對季明崇并沒有袒護,反倒語氣里,眼神里都是毫不遮掩對的關心,還有擔心。
“估計別人會想,明崇是我的兒子,我肯定是向著他的,其實不是。”季母搖了搖頭,“我今年六十多了,活了這麼多年,我知道,孩子就是比男人容易吃虧。素素,你需要時刻記住一件事,那就是對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永遠都不是,甚至婚姻。明崇的優點肯定是有的,他很有上進心,人品也還過關,賺錢能力他也是有的,但他也有很多缺點,他是個很自我的人,從小到大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上,他都能做得最好,這樣的人是驕傲的,也是自我的,你也可以理解為是自大的。”
阮素靜靜地聽著。
“男人都很狡猾,可能他在追求你的時候,會竭盡可能的掩藏他的本他的缺點,一旦你死心塌地了,跟他結婚了,他就會出本。他現在看著可能很好,也許結婚后,他就會習慣地將工作上那一套用在生活中,”季母說,“也許,他會不那麼尊重你的意見,也許,他會覺得自己比你賺錢多,比你在外面人敬仰,他就不自覺地飄了起來,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己是這個家的賺錢主力,從而輕視、忽視你對家庭的付出。我不敢保證我的兒子在婚后不會變這樣的男人。”
“素素,當年阮家要跟季家聯姻訂婚時,我跟明崇說過的話,現在我也要跟你說。”季母頓了頓,“有人的婚姻是門當戶對,出于利益結合,有人的婚姻是為了找個人搭伙過日子,可我希我的孩子,能夠跟真正喜歡的,又喜歡的人,相伴一生,素素,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只想告訴你,我不會支持或者鼓勵他想辦法跟你在一起,我希最后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你自己選擇,是你自己真正喜歡的。無論那個人是誰,我都會抱著審視的觀點去看他,哪怕他是我的兒子,這就是我當初跟你承諾的,把你當我自己的孩子看。”
……
季母的話,阮素還是聽進去了。
坦白說,的心理力小了很多。
畢竟剛開始過來季家,是因為那一樁婚約,擔心季明崇的舉,會影響到跟季家的關系。季母的話,猶如一針強心劑,讓阮素迅速地就平靜下來了。
搬家的前一天,阮素下班時收到了季明崇發來的消息。
季明崇:【下午的飛機,晚上八點前能到家。】
阮素拿著手機去更室換了自己的服。
還在想,該怎麼回復這條消息。
這是這兩天來,他第一次給發微信。
微信界面還停留在之前的聊天容上。
那個時候,還喊他二哥。
這微妙的轉變,令低頭改了微信上他的備注。
阮素站在一旁,點開了表框,正準備發一個呲牙笑的表過去時,馬雯過來了,跟開玩笑似的撞了一下,手一,最后發過去的竟然是那個害的表。
阮素:“……”
微信上,使用得最頻繁的表就是害跟呲牙笑了。
當然,害這個表從來沒跟雄發過。
就這樣的,微信對話框畫風一秒詭異起來。
季明崇:【下午的飛機,晚上八點前能到家。】
阮素:【害/表】
還好微信有撤回功能!
手忙腳準備撤回時,卻看到界面上顯示“對方正在輸中”。
……他看到了?
趕撤回。
撤回之后,他那邊還在“輸中”。
等到走出更室時,的手機終于響了一下,是他發來的消息。
季明崇:【我沒看到。】
阮素角了,又面不改的將手機放回口袋里,哪知道在走出檢中心時,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一個不陌生也不算悉的人。
林向東的那位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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